君易槐将那张转手文书上的内容全部看完,一把扔到了荣家青的脸上。
怒不可遏:“你看起来也算是个文人,竟然做出这种恩将仇报的事情来,你究竟还配为人吗?”
荣家青身子直发颤,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而他的这个反应,更是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认定了他前面所说的话,只不过是莫须有的谎言罢了。
梦惜莲又是瞧了一眼一旁的南秋风,看了半晌,却还是摇了摇头:“至于这人,妾身实在是不认得。”
南秋风却像是急了似的,道:“你怎么会不认得我?你和老子在床上翻云覆雨的时候,还抱着我直喊好相公呢,你和老子那十几个兄弟上床的时候。你可是主动极了,你这恶毒的女人,竟然翻脸不认人了。”
“你究竟在胡说什么?”
梦惜莲脸上白了又红,红了又白,像是受不得这屈辱似的:“你究竟是誰,为什么要编排了这莫须有的事情来毁我的名声,冤枉我?”
君易槐瞧着美人落泪,一颗心也是痛极了,连忙上前扶住了有些摇摇欲坠的梦惜莲:“此人便是当初灭了你梦家满门的山匪,其他的人已经落网并且问斩了。这是他们的头目,目前为还未调查完全,所以未有定罪。”
“相爷,是说,是他灭了我们家的满门吗?”
当得到了君易槐肯定的示意,梦惜莲忽然仰天长笑,继而痛哭出声:“太好了,终于抓到了当时害了我整个梦家的仇人了。当夜,我一人去外面游街放灯,虽躲过一劫,却只觉得再无言面对爹娘。没有守住家产,又是被刁难的亲戚卖到了戏班之中。本以为这一辈子都不会看见仇人伏法了,没想到终究是被我给等到了。”
又是截然不同的说法,孟涵雅震惊,却是全然不信。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孟涵雅又惊又怕,如果今天发生的这一切都是假的,那么她谋划的这一切简直像是个笑话。她亲手将自己给置之万劫不复之地了。
“老爷,这都只不过是她梦惜莲的单方面的说辞罢了,誰知道是不是为自己开脱的说辞呢?”孟涵雅死不松口:“若要辨别真伪,那只有将梦惜莲也送入大狱,好好严刑拷打一番,若是还不改口,方才有几分可信之色。”
孟涵雅心中满是恶毒,牢狱中那些折腾人的手段,一一试过之后。就算梦惜莲还活着,也定然是没了人形,容貌俱毁,到时候任她折腾,也翻不出什么水花来了。
刚刚疼惜梦惜莲,不想让她入狱的是她。
而现在叫嚷着,要将梦惜莲给送入牢狱中受一圈刑罚的也是她。
君易槐再看向孟涵雅的时候,却只觉得自己面前的不是人,而是一条吐着蛇信子的一条毒蛇罢了。
一直一言不发,在一旁像是看戏似的君念之,忽然间开口道:“父亲,我觉得母亲说得很有道理。”
君易槐一斜眉:“你说什么?”
孟涵雅也是猛然地警惕了起来,君念之一向与她不对付,又怎么可能会站在她这边说话。必然又是有什么大坑在等着她呢。
君念之唇角含着笑意,一双眼睛透着懵懂空灵:“我觉得母亲说得很对,既然梦姨娘和他们二人说得截然不同,那么就注定。在梦姨娘和他们二人之间,只有一个人说的才是真话。那么,只严刑拷打梦姨娘又怎么行呢,看来这二人也是要好好盘剥一遍才行呢,此事必然是要查处一个水落石出才成。不然既是污了梦姨娘的清白,也是毁了君府的清誉了。”
君易槐脑袋一时有些没有转过来:“此事与君府的清誉,又有什么关系?”
“父亲,你想啊。”君念之不紧不慢地道:“父亲前几日才纳了妾,这今日就出了这事情。这难道真的只是巧合而已吗?”
“父亲虽然在朝中一向小心谨慎,但也难说不会惹了有心人记恨。一旦证实了这二人说的是谎话,那便定然要好好盘问这二人一番才是。究竟是受了何人指示,来府中折腾出如此一番闹剧。父亲,您想啊,今日的事情奈何有一丝丝传出去了,那整个京城之中只怕又是要多出一段唱词了。”
君易槐眼眸中猛然地闪过一丝狠厉的光。
是啊,他最近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梦惜莲的身上去了。如今又受了这般的事情,显然是缺少了对整件事情的远看的能力。
反倒是君念之,这个她一直忽视了的女儿,将所有可能潜藏着的风险都提前暴露了出来。
梦惜莲闻言,一脸的决绝:“妾身愿意。为了妾身,也为了整个君府的清誉,妾身愿意去牢狱之中受各种严刑拷打,妾身永远相信公道自在人心,没有做过的事情,永远也不可能变成真。”
君易槐咬了咬牙,就算她心中再如何不舍得。可是一旦事关整个君府,他便不得不做出决定。
“那就……”
“老爷,饶命啊,老爷饶命。小人什么都说了,小人什么都说。只求丞相老爷不要将小人送入那牢狱之中,小人已经断了一条腿了,若是再受那些严刑拷打,只怕再是没有活命的可能了。”
荣家青连连磕头,眼泪鼻涕一起落了下来。
孟涵雅在一旁,却知道,完了……一切都完了。
君易槐鹰隼一般的眸子瞧着荣家青:“那就快说,把你知道的东西,全部都说出来。若是你老实交代,本相还能放你一马。”
荣家青忙不迭是,一只手颤颤巍巍地抬了起来,向着孟涵雅的方向指了过去,而那手指最后指着的却是李嬷嬷。
“是她,都是她指示我这么做的。”荣家青道:“这个女人,前段时间在整个江南打听和梦惜莲有关的事情。甚至不惜花高价收购消息,我当时为了求财,便是找了上去,当她得知我是赤莲班的前班主的时候。便是给出大量的钱财作为许诺,让我演一场戏,事成之后,便是保我后半辈子吃香的喝辣的。”
“小人,实在是被那钱给迷了眼睛,一时愚昧,才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