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平七年,光和元年(公元178),也在一片爆竹声中迎来了新的一年。
去年带给中原的影响,让这一年的中原蒙上了一层灰色。
漠北的战事让东炎王朝遭受沉痛一击,现如今勉力维持都已经是难上加难。
部分边境村落此刻破败萧条,原本生活的地方现在全是破屋烂瓦。
游牧鞑靼骚扰愈发频繁之下,并州与幽州的部分边疆地区,根本没法活人。
除了肆虐的野兽,基本上见不到一位活人。
东炎朝廷下令边疆地区,进攻转防守,也只是饮鸩止渴。
伤痛沉重的东炎王朝却没在这一年迎来好的转机,而且因为王朝南边交州的问题再一次雪上加霜。
刚平定没多久的南蛮,在光和元年的正月,再次在交趾郡,合浦郡起兵。
乌浒蛮夷联通九真郡,日南郡等地的其他蛮人联合,攻没郡府,肆虐王朝南疆。
这场数万人的叛乱足足持续了四年光景,造成的危害触目惊心。
这一年的皇宫,还是一如既往的奢靡盛行,当今皇帝刘宏喜好诗词歌赋,诏令在洛阳皇宫鸿都门设立学院,以诸臣通文艺者待诏其间。
学府内置孔子及七十二弟子画像,由地方州郡长官和朝中三公推荐作尺牍辞赋及工书鸟篆的士子入学,时称鸿都门学。
由于皇帝刘宏爱好辞赋,这些鸿都门生颇为受用,短短时日人数就以破千。
这些鸿都门生后多为刺史太守,或入皇宫尚书侍中,甚至拜候封爵。
其中互相依托,趋炎附势之徒互相吸引,自然而然的形成了一个圈子。
打压严重的正直文人则将这群人称呼为‘鸿都群小’,士君皆耻与为伍。
这一年云光派人再次照例前往侍中蔡邕府上拜见,可穿回来的消息让云光有些诧异。
蔡邕平日里一家居住的房屋此刻以及人去楼空,在【西珍坊】的探听下,才明白了事情始末。
蔡邕为当世大儒,为人正直不阿可是天下一众文人表率,因得罪宦官曹节、程璜等人,被诬告下狱。
后来因为蔡邕功绩以及身份影响,皇帝下诏免除死罪,改为流放朔方。
云光把玩着密卫们送来的信函,心中小心思大动。
“夫君,要不派人请过来,现在这可是个好机会啊!”
为云光送上信函的邹菱,也坐在他的身旁,为其出谋划策。
蔡邕学识哪怕是在西域这般遥远之地,也多有流传。
现在各个府衙上更换掉的牌匾,上面书写的飞白体就是这位大儒所创。
如今宦官势大,让这位无辜下狱流放,而且下狱的地点还是在南匈奴的朔方境内。
操作空间很大,云光当然有打算让人从鞑靼境内穿行而过,接到这位被中原宦官诬陷的大才。
这位来担任秦侯国儒家学说,绝对没有半点轻视之举。
把玩着信件的云光,最后还是叹息一口失望的摇摇头。
“还是算了吧!那位大儒销声匿迹,难免会惹得旁人猜忌,不妥。”
云光对于这位大儒,不眼馋自己都不信。
更别说这次还是牵连全家流放,这一刻的云光想起了那位同母亲气质虽然不同,但隐隐有些相识的蔡琰蔡文姬。
地大物博的中原,可真的是巾帼不让须眉。
只不过儒家学说治下,女子的地位很是低下,要想施展才能,恐怕都是痴人说梦。
哪怕是在西域,各种法令的制衡下,还是有不少轻视女子的事情发生。
劳动力绝对生产价值的时代,体力天生弱于男子一等的女子,终归还是没法获得平等说话的权利。
哪怕云光在背后有意无意的撑腰,也没法改变社会生产价值下的理念。
放下手中的这份信函,云光着手打开了另外一份。
这一份信函上写的东西,让读完整份信函的云光嗤笑不已,心中已经对那个中原王朝没了半点信心。
早些年卖官鬻爵的现象虽然存在,但也只是流传在豪族世家之中。
但如今皇帝刘宏为了扩充自己的小金库,直接在西园开置邸舍卖官。
价钱依官职大小而定,从将军到公卿,皆有价可查。
而且这次面向可不是豪族世家,只要你有钱,不管是祖上世代经商的商贾,还是中途大发横财的普通人,甚至是打家劫舍但依旧逍遥法外的匪盗。
只要你掏钱,你就能在西园卖官的地方用与之对应的钱财,卖到一份预期相对的官职。
“这个王朝,可真的是嫌命长哦...”
云光有些疲惫的揉着眉心,顺手将这份信函丢在了案桌之上。
能让云光忧愁的事情,还是因为卖官的问题。
要是有不开眼的家伙,看上了自己任职的西域都护职位,那可真的能让云光恶心很长时间。
中原旷阔无比,人员也众多,其中难免会出现几个看似正常,却严重脑瘫的选手。
为了避免有人来恶心自己,云光又要花费一大笔钱,来安稳在中原皇都的关系网。
虽然秦侯国现在打掉了境内的吸血贵族,革了占据大量土地的地主,税收也是一个正常情况。
甚至在商业的帮扶下,已经完成了大量的财富累积。
但拥有财富,也不是能这样肆无忌惮挥霍。
云光心中不爽归不爽,却没有打算装个一问三不知的打算。
这笔钱就当为秦侯国破财免灾,免得还没强壮的秦侯国被察觉。
放下手中的信函,云光端起手边的茶杯,轻轻吹了两口气,小抿了一下。
“娘子,这几日怎么不见颖妹啊?”
邹菱伸手整理着案桌上翻看后的信函文书,打算将这些待会拿到枢密院,分门别类存放起来。
听闻自己夫君的问话,抬起头回答。
“去年她不是通过母亲的司法考核了吗?现在整天跟在督查赵琳身后呢!”
听见这个消息,云光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将茶杯放回桌上,轻轻抚摸着茶杯边沿。
“哦?这么说她以后想做个惩凶缉恶的求盗咯?”
“确实有这个打算,上次去中原,似乎对那个丫头打击有点多,看到了很多欺压无辜之人的事情。”
“这也算是好事啊!起码以后咱们秦侯国又多了个断案如神,清扫腐败的清官了。”
邹菱没好气的在自己夫君的额头轻轻点了两下,佯装嗔怒的笑骂道。
“你就不怕那个丫头每日风里来雨里去,晒成个黑炭疙瘩?”
“嘻嘻,那我可不怕,就像你一样,她变成什么样都是我最亲的家人。”
云光感慨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邹菱伸出手拽住了耳垂。
“这么说我就不是你最亲的人咯?”
邹菱的吃醋让刚才还开心大笑的云光顿时僵住了笑容,怎么你连自己妹妹的醋都吃啊!
只不过云光没有头铁的当个钢铁直男,带着很是谄媚的笑容,一把揽过邹菱的整个身躯。
“你也是,而且咱俩还是相交相知的自家人。”
邹菱瞅见云光这个模样,哪里还有佯装吃醋的模样,躺在自己夫君怀中,伸出手捏着他的鼻尖。
“你这个坏家伙~~大白天就说这样的话~~”
正当邹菱娇嗔着同他撒娇,享受俩人如胶似漆氛围之时,也感受到了背后一抹不同寻常的触感。
“不要了~~坏人~~让奴家休息休息好不好嘛~~你这坏人欺负的我实在受不了了。”
云光嘿嘿一笑,轻轻啄了一下怀中的妻子。
“好,今天就放过你,让你好好休息休息。”
邹菱对语气自豪的云光实在没了脾气,无奈的摇着头,眼神里全都是依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