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马赶路的云光很快就来到了荒林的边缘。
蛮荒森林的夜晚显得格外热闹。
云光翻身下马,弯腰捡起地上的石子,漫不经心的的朝树丛中走去。
陌生气味的进入,让这里的树丛飒飒作响,逃窜的动静很热闹。
“呀呵,这里野兔还挺多啊!”
云光有些惊奇,陈留那块地方的树林,根本不能和这里相提并论。
天山山脚,人迹罕至的蛮荒丛林,这里就是野生生物的乐园。
轻轻放缓脚步,选了个视野还算开阔的地区,云光举起捏着石头的右手不在动弹。
过了好几十个呼吸,陡然之间,将手中的石子掷了出去。
力气之大,竟让空气爆响一声。
随后就是一只躯干凹陷,四肢抽搐的野兔在原地扭动。
云光故技重施,没过一会儿,又有两只倒在了地上。
攥着三只野兔的长耳,看着膘肥体壮僵硬下来的野兔,云光心满意足的离开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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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我回来了!”
云光人还没出现,声音却先一步传到了火堆燃烧的地方。
马蹄声急促,拿着猎物的云光麻溜的下马,冲着母亲招招手,展示着自己今晚的猎物。
“回来就好,先休息一下吧!”
“娘,不用,我不累!”
云光说完,抄起放在另一匹马背上的弯刀,熟练的剥皮清洗,处理内脏。
徐端静撑着下巴看着远处忙活的儿子,宠溺的望着他。
不过,儿子这么熟练的屠宰手法,到底是怎么学会的呢?
回想起以前,儿子每次外出玩耍,回来之后手指甲里带着的零星红色,在这个夜晚全都联系了起来。
“哎...果然是个皮猴子!”
徐端静无奈又好笑的在心底叹气,没有半点责备惋惜。
不一会儿,云光手脚麻利的将这些野兔处理的干干净净,串号之后,加在火堆上烤了起来。
肉香的味道弥漫在此处,让蹲守在一旁的孩童们,嘴角不由自主的挂起了口水。
没过一会儿,这处破旧的居所旁,已经聚集了许多在此没有入城的流民。
“老丈,借你的锅熬成汤吧!”
徐端静环视周围,轻轻开口同火堆前的老者商量着。
老者也欣然同意,刚想倒掉里面的草根树皮,都被云光扒拉进了破旧饭碗。
腹中有些饥饿的云光可没嫌弃,况且一路上干粮所剩无几,为了给娘亲留口粮,他又不是没吃过。
这些东西吃下去也能顶饱,就是有点柴,有点费牙口,味道有点差,还有不怎么好消化。
至于其他的,还都算马马虎虎。
这个待遇还算不差,有几次路过闹饥荒的地方,树皮草根都被吃完了,只能空着肚子。
徐端静端着老丈率先给自己盛的肉汤,还有煮好,烤好肥美的肉块也在碗中。
没有开口拒绝,只是在吃东西的时候,将那些肉块分给了周围还有些意犹未尽的孩童。
没有任何佐料,就撒了些许粗盐,在这个夜晚是众人久违尝到肉食的夜晚。
接受了一众人的千恩万谢,母子二人也在这片破败之地聚集的流民帮助下,让出一个能歇脚的地方。
只剩半个房顶的屋子有些漏风,靠在墙角的母子二人盖着毛毡,望着天上异常明亮的繁星。
“娘,明天我多打点猎物,让这里的人好好吃一顿!”
云光靠在母亲的臂弯,低声和母亲呢喃,诉说着明日的打算。
徐端静弹了一下儿子的额头,让怀里的小子有些迷惑的看着自己。
“娘,怎么了嘛!不是您说要帮助他人吗?刚好我有力气,也还很轻松!”
“小笨蛋,你能帮得了他们多少?你能一直这么帮下去吗?”
母亲的话让云光低下了头,小脑袋瓜转的飞快,思考着母亲刚才说的话。
的确他是很厉害,可这么一直帮下去也不是办法,要是哪天自己没有带来食物,岂不是都开始埋怨自己了?
徐端静轻轻抚摸着儿子的脑袋瓜,语气轻柔。
“光儿,升米恩斗米仇,有时候一味的帮助换来的可不是感激,还有如果你这么一直帮下去,他们真的会成废人。”
“那娘亲,你说怎么办吗!”
“知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吗?”
云光听着母亲嘴里特别绕的话,摇晃着脑袋。
“你这个小笨蛋,那之后可要跟着娘亲好好学了!”
“嗯!”
“好了,睡吧!养足精神,明天在进山!”
“嗯!”
半壁残垣下休息的母子,很快进入了梦乡。
繁星点点,俩人如同趟进了星河之中。
...................
漠北朔方一处密密麻麻矗立着穹庐的开阔平原。
草皮翻飞,到处都是全副武装的鞑靼游牧,全部都是精壮的成年男子。
看不到半点女人和孩子的迹象,倒是这处穹庐群的一角,蹲坐着许多被绳索捆绑衣衫褴褛的人。
还有时不时在此地巡逻的鞑靼游牧。
位居中央最大的穹庐,这里是这处各个部落联合起来的临时商议点。
里面全部都是某个部族的首领或者祭祀。
“察豺,你这么做不地道啊!”
“不地道?怎么不地道,每年例行打草,还需要征求其他部族的同意?”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察豺,从东向西你们部族可以放牧,可在别人的地盘打草恐怕不妥吧!”
“前些年你们部族所在的草场遭了灾,能让你们离开划分的牧场,去其他地方放牧,可没说能在这边打草啊!”
“部族战士连年放牧,勇士们弓马都生疏了不少,这不想着出去练练兵吗?”
“练练兵好啊!五原打的那么凶,你来我们肯定欢迎啊!可你去了哪里啊?”
“察豺,你知不知道你来了这么一下,五原听到消息的东炎军卒杀了我们多少部族勇士啊!”
“踏马的,察豺,你还要不要脸,前面打的那么凶,你在后面冷不丁的来这么一下,知道我部族死了多少人吗?”
其中一位游牧鞑靼首领明显压制不住火气,站起身就想扑过去,好在让一旁的其他人拦了下来。
察豺看着穹庐内这些兴师问罪的部族首领,心底也只打颤。
‘打草’,对于他们来说在正常不过的事情,这次他实在闲的发慌,没忍住挑选了错误的时机。
之前还以为东炎和其他部族联合开战,自己趁乱捡了个大便宜,没想到却造成了这样的后果。
早知道忍几天,等五原的战事停歇,乘着对方松懈,在外出打草,保证没有今天这个事。
可事情已经做了,就没有后悔药可以吃。
自知理亏的察豺,只能硬着头皮开口。
“说吧,要如何赔偿,才能让我的部族继续在草原上放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