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氏虽已年近四旬,却保养极好,风韵犹在,眼角边鱼尾纹都未显露。
黄奎终于看到许久未见的母亲,心中激动是难免的。
来氏看着激动的黄奎,悠叹问道:
“宗文,汝是一家之主,汝的决定将是黄家的未来,可要想清楚了!”
黄奎不及考虑,坚定道:“吾意已决,决不与贼为伍!”
来氏闻言后,看着月色悠叹道:“哎...吾儿,你可知,你这乃是愚忠尔,大汉已无救尔!”
“愚忠?大汉无救?”黄奎嘴上喃喃,心中却不敢苟同母亲的妄测!
来氏都不看自己儿子的脸色,也知道他心中想什么,便悠叹说道:
“汉室已名存实亡,许昌的汉帝如曹操的傀儡般,就算汝明为入朝为官,暗为刺杀曹贼,但真能解救得汉帝乎?”
“就算曹操亡,还是会有第二个曹操继位,那汉帝依旧是傀儡,仅凭汝一人,是无法拯救凋零的大汉尔!”
“莫不如,带着没落的黄家,投奔明主,博取从龙之功,好让没落的黄家再次辉煌!”
“我看那袁耀就是雄主,此人能在袁术败亡后,带领万余兵马渡江,用极短的时间占据了荆南,如今更是发动伐吴大战,南土将会被他统一!”
黄奎闻言后,一阵的沉默,竟无言反驳母亲的理论,但他心中依旧对解救汉室不死心。
来氏深知黄奎观念陈旧,便大喝道:
“汝高祖黄香,曾祖黄琼,汝父黄琬,对汉如何?又是如何而死?”
“这个...”黄奎闻言,愣了愣,有点说不出口了。
来氏知道自己儿子愚忠,便帮他洗洗脑:
“汝高祖黄香,曾祖黄琼,都因尽忠守职,被小人陷害,皇帝都不理不睬,还罢他们官,免他们职,最后郁寡而终!”
“汝父设计杀汉贼董卓,最后的结局是被捕下狱,不久即遇害,汝那所谓的忠心可有好结果?”
黄奎听得此言,那颗愚忠之心,开始动摇了!
他在心中还问道自己:是忠于那无法重新站立的大汉,还是慷慨解囊押宝,博一个从龙之功。
黄奎心中正做着挣扎,愚忠之心虽动摇,却迈不出‘忠’的那道坎。
“儿啊,我黄家已然没落,汝一人是无法解救即倒的大汉尔,望斟酌之!”
来氏说着,便叹息了一番,然后返回自己的厢房中。
“啪..”来氏关上房门后,又传来一道声音:
“高祖,曾祖如此忠汉,结局如何?”
“汝父,当初如此救汉,可曾有起色过?儿啊,大汉已无救尔!”
黄奎沉默了许久,才迈开步子离去。
在向着书房走去时,黄奎还令人前往唤来敏前来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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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内。
当来敏来到书房,已经是半刻钟后...
黄奎此时正跪坐饮茶,一脸的思索之色!
看见自己的舅舅前来,黄奎便急忙起身恭迎。
两人对案而坐后,黄奎便直入主题:
“舅父,母亲令孩儿审势度时,依附如今兵锋强盛的袁耀,不知舅父的意思?”
年近三旬的来敏,听闻此言后,便摸着胡须,不假思索的说道:“那汉贼,已经打来了?”
来敏此人呢,心直口快,说话不经大脑,还经常大放厥词!
历史中,来敏为蜀汉之臣,就因为嘴巴经常不把门,还口出狂言,轻易得罪人,一直被诸葛亮降职。
反正他这个人,就是经常快口得罪人,那官职也是经常升降,反复如此!
黄奎听见自己的舅舅张口就喊贼,不经抹了把虚汗,便拱手道:“那舅父的意思是?”
来敏心中思虑许久,便直言道:“外甥啊,汝黄家世代皆忠良,千万不可侍贼啊!”
黄奎对于那愚忠理念,已经不再执着,便不及思索回道:
“江夏即将易主,黄家再不依附强主,将从此没落尔!”
黄奎之言,来敏明白其意,便轻狂道:
“外甥啊,汝母就一个妇道人家,她懂个屁!”
“就算依附强主,能令黄家从新辉煌者,又岂非袁耀一家!”
“哦?”黄奎被舅父的轻狂之语震慑住了,连忙追问道:“依舅父之意,似乎已有了对策?”
来敏闻言,得意一笑,便轻傲道:
“汉室衰微,我观天下诸侯没有异心者只有一人,真正匡扶汉室之人,唯有刘使君也!”
“此人现今虽落魄,却有勇略之心,顽强之志,迟早会扫清寰宇,振兴汉室!”
“黄家若是倾尽锦帛助其成事,他日天下平定,便是黄家飞黄腾达之时!”
“刘备?”黄奎闻言,顿时就是一愣,旋即不屑说道:“舅父啊,徐州糜家你可知道?如今若何也?”
黄奎此言,来敏深知外甥看不起刘备,便辩解道:
“外甥啊,此一时彼一时,当初乃是天道使然也,并非刘使君弃徐州,弃糜家也!”
“呵呵...”黄奎闻言,只是一阵的冷笑,旋即直言道:
“江夏乃我黄家根源地,如今江夏准备姓袁,你令我助刘备?”
来敏深知外甥担心黄家被袁耀所诛,便谏言道:
“外甥啊,黄家一门世代忠良,当不可附逆贼啊,这会有辱黄家忠良之名尔!”
“当今唯有刘使君才是力挽汉室将倾也,其他诸侯皆是其心可诛,您切不可糊涂啊!”
黄奎闻言后,没有当即回复来敏自己的抉择,而是陷入了沉思中...
从今晚的谈话中,黄奎已经了解到母亲与舅父的道念。
母亲理论;随天道大势,主降袁耀,庇佑黄家久盛不衰,官职必定小之又小!
舅舅理论;随下注,主降自诩仁义的刘备,先苦后甜,最后必是大官,不是三公之位,就是一方刺史!
来敏看着外甥陷入沉思中,也不好打断,一直等着其决断!
黄奎并未思虑太久,心中已经有了决断,并向舅父道明:“舅父,我意已决,莫敢置黄家陷于危难中!”
来敏闻言后,面露苦涩,心中却十分的苦恼,哀伤道:
“竟然外甥意已决,舅父待在黄家已有多年,该到告辞之日尔!”
黄奎有意想挽留,但人各有志,道不同不相为谋!
黄奎深知强行挽留舅父,只能令最后的那份亲情都会不复存在。
来敏走到门口,背对着黄奎言了一句:“他日若是战场上见,舅父当不可手下留情尔!”
来敏说完后,便落幕般离去...
黄奎只能稠胀般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