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无人可见的速度穿过人群,选择距离最近的一条线路,方片?拉康所来到的地方是这所学院行政大楼的理事长办公室。
在那里等着他的是早已预知到他这般行为的堂吉诃德与保护者夕雾。
“哟。”没有和三个弟弟在一起时,他说话的语气就很是正常,而这“正常”对于熟悉他们四胞胎的人来说倒是显得过于不合常理了。
然而能够见到方片?拉康独自一人、且不论行为言论、还能够做到引起对方乐意开口的意愿,这实在是比看古镜对就放置在眼前的巴别学院自动贩卖机里的纸盒装水蜜桃汁视而不见还要艰难。
可是堂吉诃德是否觉得自己三生有幸……难以查明。
隐约能够感受到一道杀气,且收敛得极为自如、外放程度都控制得恰到好处,方片?拉康在推门的一瞬间就敏感地捕捉到这股逼人的杀气,他心如止水地扫了一眼,那个叫做夕雾的女孩儿,次次打照面、次次就会令他不由自主地心生敬佩之意。
年龄这么小,就能做到这种地步,而且她是一听到自己推门的声音就散发出杀气以示威慑,如同宣布箭在弦上——她早已做好准备,从这一点来看就不得不好奇起来这女孩儿究竟经历了怎样的童年。
不、应该说她没有童年。
算是悲悯,以流动的形态在内心缓缓涌出。
就算傲娇,就算品味标新立异,他方片?拉康也有着医者的情怀。
“嗨,史塔克。”方片?拉康脸色如常,看不出来是否有玩味挑衅的意图,确定堂吉诃德的脸色起了变化,他顿了顿转而又说道,“或者我该叫你温彻斯特,唔……再或者我应该追赶一下潮流,叫你‘皇帝’你会更喜欢呢?”
堂吉诃德盯着他,原本一直温和的面容因为男人的这几句在外者听来语调促狭但恶意不深的询问而变得凝重,眸光里有浑浊的颜色在静静流转,他似乎在思量着什么。
方片?拉康也无所畏惧,他悠悠然走到桌前,也不需要获得对方的邀请,一屁股直接坐到了堂吉诃德的对面,但仍然保持着贵族的礼节,即使此刻有再严苛的鉴定指导员在场,也找不到一丝可以滋事的问题。
“哎,其实这都怪你,我都不知道你到底喜欢哪一个,弄得我也蛮苦恼的。”方片?拉康将两手一摊接着该为双手相叠、手背支撑下颌,他拉近与堂吉诃德的距离,声音从前一刻的懒散自负又骤然变得冷却,“所以以后还是不要那么淘气了,你换来换去我也嫌累哎……”
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堂吉诃德就只是望着方片?拉康,而夕雾则是在一旁注意自己所誓死效忠的主人的眼神动荡。
“我蛮好奇的。”堂吉诃德勾起嘴角,笑起来的样子完全是一个无害的老人,只是所有有能耐的人都该知道他不是,“像你这样的人,怎么会甘心屈居于人下。”
“哎呦,别赞美我,我可没那么伟大,再怎么样我们也只是位阶排名第十五而已。”方片?拉康伸手在脸前扇了扇,似乎在扇走什么不好闻的气味,可是他口中所说的却是有关于自己的话,“倒是你,可是位阶排名第五的‘皇帝’哎,我们之间相差甚远。”
闻声堂吉诃德缓缓呼出一口气来,似乎在调节气息,他的目光收了回来,松散地飘落在斜下方侧,却难以确定准确的坐标点,“只是代号所在的位置不同罢了,排名并不代表什么,尤其是在实际拥有的能力上,你们的能力所发挥出来的效果在这世上我想也是绝无仅有的。”
方片?拉康盯着他瞧,“怎么了,难得见一面,今天一个劲儿地在捧我。”
“我想说,是时候该志同道合的人走在一块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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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罗西学院的礼堂里,此刻正上演到话剧《罗密欧与朱丽叶》的高潮部分。
然而在所有的人全都目不转睛、屏气凝神地盯着舞台上的情节的时候,谁也想不到在与他们共处于一个空间的地方,回归不久的魔王此刻就站在那里。
虽然察觉到了有其他的不明物体存在于这座礼堂里,但路西法却仍然一脸冷酷,看不到有关于任何情绪的表情痕迹、因为恢复记忆而渐渐跟随增幅的力量,包括镌刻在自己灵魂之上的罪——傲慢。
在一切事物面前,屹立于大喜大悲之间,他都可以岿然不动面不改色,然而原本唯一打破这一点的任何人事都不存在,现在却出了一个顾小小,难以说这是否又是另一种惩罚的预示。
站在最后面的路西法正打算缓缓地向里面移动,骤然间一个闪光乍现。
他闭上眼,能清楚地听到有刀锋正切开空气露出表面,且离自己越来越近。
就在距离削到脖颈还剩零点零一秒的时候,路西法以加速到破表的敏捷速度放低姿势,避开了伴随着透明光效的刀刃,并且还给予对方猛重的一拳。
没错,他从察觉到的那一刻起就已然确定,对付对方完全不需要他使用魔王的力量。
因为那是被人创造出来的痕迹,但只是痕迹。
没有实体,便是虚无,可是这恶意却是绝对存在于实际之中,且就在距离自己不远处。
路西法还未有下一步的动作,忽然又感受到了另一种不同的气息加入到这个空间里,而且是与刚才截然不同、完全不能与之相比较的凌冽杀气。
这次是真实存在的刀!
就在这里吗?
在处处都是活生生人类的地方?
路西法还未能猜测到对方的用意,因为这种行为实在是太鲁莽了!
“十六姬——奄奄。”
只听毫无温度的几个字、伴随着分辨不出性别的声音,与刀锋呼啸的声音一同摩擦着空气。
那弧度较大的刀身冲了出来,从远处横向划出一道弧线,投射到了路西法的眼里却异常缓慢,然后变成数不清的重影,在空中留下炫目迷乱的轨迹,缱绻的光晕令其更像是夕阳色的光芒所变奏而出的光带,辗转着扭曲,仔细去看会发现是由数不清的刀身重影紧密排布,却各自独立、并不相连,而那一切就好像处于静止的状态,定格在视线里。
舞刀之人立于阴影之下,路西法望着她,就在呼吸的那一刻,所有的夕阳色重影都一并朝着他的身体逼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