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杯砸到头上,水泼洒了出来,庾昊头皮立马红肿一片,脸上更是被烫起水泡。
他拿衣袖擦了擦,没有愤怒,眸子里很平静,瞧着庾征,他嘴角的笑意越发上扬。
“父亲,就贾蓉那个脾气,你不会以为,你低三下四几句,他就会放过庾家吧?”
“我告诉你,不可能的。”
“庾家啊,是一定会被收拾的。”
啪!
庾征一巴掌甩在庾昊脸上,声音响亮异常,将庾昊的头打的偏向了一边。
抹了抹嘴角的血,庾昊看着庾征,眼神平静又癫狂,“父亲,庾家,完了,完了啊。”
“你真是……”
庾征面色青红,抬手就要再给庾昊一巴掌。
他心情本就极差,一步错,步步错,他试图花大代价先稳住贾蓉,再慢慢图谋,这孽畜却非一次次叫嚷庾家完了。
若不是此番需得他配合,庾征哪里会带庾昊出来,一无是处,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庾征的话戛然而止,他低下头,看着捅入腹部的匕首,眼里是难以置信。
“父亲,庾家完了,我也受够了。”
庾昊眼神狠厉,手上加了一分劲,让匕首更深入庾征的身体里。
“我不够好,你呢,又能好到哪去?”
庾昊拔出匕首,吼叫着,又插了上去。
看着他通红的眼,庾征抓着他的手,缓缓倒在了地上。
怎么也没有想到,最恨他的人,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望着庾昊,庾征眼前闪过很多画面,小时候的昊儿,最爱在他面前诵读诗书,求他的夸赞。
那时,他官位还不高,时常会把他抱起,手把手教他读经文。
可不知什么时候起,他眼里只看得到权位,再没有抱过昊儿,只剩下斥责。
稍不满意,就是打骂。
他庾征的儿子,必须得是最优秀的。
他给庾昊请了最好的先生,所有的时间都给他排满了。
时常一学就是到半夜,昊儿曾哭着求他,希望能和别的孩子一样,有一点点戏耍的时间。
他是怎么做的?
他给了昊儿一巴掌,责骂他,说他是废物。
但昊儿真的是废物吗?
三岁就能诵经提笔墨,其天资万中无一,是自己磨灭了他的灵性啊。
庾征缓缓闭上眼睛,眼角是一滴浑浊的老泪,错了,错了……
足足捅了数十刀,庾昊才停下,他坐在地上痴笑,总算能畅快了。
畅快啊!
“大爷,到了。”
六顺勒停马,朝车里说道。
贾蓉掀开车帘,望了望仙饮楼,他带着六顺尹安进了去。
进包厢,见里头的人不是管博易,他蹙了蹙眉。
“我等你许久了。”
庾昊转过身,他已经换过衣裳,但额头间的红肿和脸上被烫伤的痕迹,却不是短时间能消的。
“贾蓉,我其实很羡慕你。”
庾昊缓缓出声,“你身边的人总会不问得失的去助益你。”
“你想要的,也总能得到手。”
“我却拼尽全力,也永远只是一句废物。”
“爱慕的女子,连正眼都不肯瞧我。”
“我就有那么差劲吗?”
“若一开始,你不曾出现,结果是不是就会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