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塾师,族学自是开课了。
贾宝玉一大早就兴奋的醒了来,让人去秦家招呼秦钟,胡吞着吃了早饭,等秦钟过来,两人就一同往族学过去。
此刻的他们,还以为这只是寻常的上学,可以胡乱混着。
一路上,说说笑笑,开心的很。
“你这一身,着实够可以的。”
第一天授课,怕孟经文搞不定,贾蓉少不得要给他撑个场子。
结果一过来,就瞧孟经文一身劲装,不像是来教书的,活像个砸场子的。
“这两日,我也寻人打听了这族学的情况,果然,没几个是正经读书的。不整点厉害的,哪里镇得住。
尤其,你制下的那些个学规,不用强制手段,哪个会听,当回事。”
哟呵,还是有备而来的,“不错,我看好你。”贾蓉拍了拍孟经文的肩膀。
离讲学还有半盏茶的时候,贾蓉见孟经文拿出了一根新鲜的藤条,顺带撸起了袖子。
望了望没来几个人的私塾,贾蓉嘴角轻扬,这番严肃认真的架势,他甚是喜欢。
也不知道贾宝玉跟秦钟那两货,会不会路上聊儿嗨了,误了时间。
贾蓉眼里有些恶趣味,这两人要是挨揍,他是非常乐意看的。
然而,踩着点,大脸宝跟秦钟逃过了入学第一劫。
后面到的人就没那么幸运了,原本按贾蓉制定的学规,只是记名一次,但为了向他们表示学规不是在玩笑。
所以,初次见面,孟经文直接就下了狠手。
迟到的几人,那是一个个手心都给抽红肿了。
惨叫声,响彻学堂,唬的众人一愣一愣的。
贾宝玉跟秦钟脸都白了,他们要再晚上一刻,此时,被抽的人中就有他们了。
立了威,孟经文把贾蓉制定的学规贴在了众人正前方的墙上。
“都拿笔给我抄写下来,每日诵读,我希望你们可以铭记于心。”
“当然,记不下来,也没关系。”
孟经文说着,脸上露出一个儒雅的笑容,很是温和有礼的书生模样。
“毕竟,罚着罚着,也就忘不了了。”
众人虽说嚣张跋扈惯了,但到底都是半大孩子,第一次经历这种架势,脑子完全反应不过来,一个个被唬的话都不敢说。
贾蓉透过纱窗看着这一幕,心情那是相当的愉悦,治这群小崽子就该这样。
不听话,就往死里抽,反正都皮实的很。
因为薛蟠不在,没有头硬的刺儿头,无人带领,众人倒也安分,都规规矩矩的听孟经文授课。
连私下咬耳朵的都没有一个,不是他们自觉,而是,孟经文的藤条抽起人来,那是下了十成的力道。
大脸宝因为跟秦钟说悄悄话,挨了一下,当即眼泪就出来了。
至于秦钟那个小受,委委屈屈的,到现在还不时抽噎一下。
真惨!
贾蓉在不远处支起了棚子,让人搬来了桌椅,抿着茶,惬意的看着好戏。
今儿个还只是开胃小菜,后面才是炼狱模式。
当然,随之而来,会遇到的阻碍,也绝对是不小的。
不过,都是意料之中的事,到时,就看自己怎么舌战众妇人了。
一天的课程结束,相比来时的蹦蹦跳跳,回去的时候,一个个垂头丧气,活像被抽了魂。
贾宝玉在同秦钟分开的时候,执手相看泪眼,都在为自己悲泣。
这族学,怎么就成了这么个可怕样子,往后还要怎么上下去。
闷闷不乐,兼恐惧的贾宝玉,愣是一口晚饭都没吃。
痴呆傻坐在炕上的模样,把袭人吓的不轻。
再三询问,贾宝玉才哇的哭了出来,把今日学堂的事都说给了袭人。
听到学堂的塾师动了藤条,看着贾宝玉手上的红痕,袭人恼怒道:“上学的地方,就是学的不好,也没有这样打人的道理,我这就去把此事跟老太太说了。”
袭人带着贾宝玉愤愤的就往贾母那边过去。
贾蓉在偏厅设下酒宴,邀了孟经文,两人就畅饮了起来。
三杯酒入肚,一个小厮进来凑到贾蓉跟前耳语了几句。
贾蓉微微抬了抬眸,就挥手让小厮退了下去,“谷知(孟经文的表字),你有麻烦了。”
贾蓉端着酒杯,坏笑道。
“何解?”
孟经文夹了一块红油鸭子,正吃的有味,这荣国府的菜,比外面的酒楼还要好吃。
“我那位宝二叔,去老太太那告状了,你既寻人了解过荣国府,便该知道,这满府里,真正能做主的是老太太。
她对宝二叔可宝贝的不得了,你打了她的心肝,她焉能高兴,不消一会,就该差人把你叫去了。”
孟经文啃鸭子的动作停了一瞬,然后抬起了头,“大爷,这你早预料了的吧,所以,我会全身而退的,是不是?”
看着孟经文佯装急切的模样,贾蓉饮了一杯酒,悠悠开口道:“我哪敢跟老太太对着干,也不是什么值当的大事,大不了,你就被赶出去。
有秀才功名在,怎么着,也不会有人打你板子,顶多,老人家气不过,贾府使点手段,让你在京城待不下去,再或者,给你的功名整没了。”
这还真是不叫什么大事,孟经文翻了翻白眼。
“为了自保,求得老太太原谅,我也只能被逼无奈,痛心不已的,把大爷供出去了。”
这波反击,可真是好样了,贾蓉瞧了孟经文一眼,“来,满饮。”
两人相视一笑,显然都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孟经文敢下狠手,那是因为他不光知道了贾府族学的情况,更主要的是,他尽可能的了解了贾蓉。
越了解,孟经文就越叹服,贾蓉出手,每次都是十成十的稳当。
他制定那些学规,摆明了就是要大干。
迎合金主是很有必要的,至于揍了人,会有什么后果,孟经文相信贾蓉一定可以解决。
既然有人挡在自己身前,那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何况,揍那些个米囊饭袋,纨绔膏粱,感觉不是一般的爽。
如同贾蓉预料的,一盏茶的时间,有人过了来。
“大爷,老太太那边让你把孟塾师带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