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蓉住的客栈里,一伙衙役堵在门口。
“头儿,现在咋整?进去的人都给扔出来了。”
“头儿,你别看着我,再上我骨头就得散架了。”何响见吴鼎看着他,忙摆手道。
“瞧你这怂样。”吴鼎鄙弃的斜睨了何响一眼。
“头儿,要不你先上,我们其后跟上。”
“滚犊子。”吴鼎一脚踹在何响屁股上,王八犊子,竟然想让老子去找揍。
他虽然想向汪直林卖个好,但他又不是傻子。
这伙人来历不明,把人打了,非但没有逃离,还等着他们上门。
明知道他们是官府的人,不仅没有束手就擒,反而把踏进客栈的捕快都给丢了出来。
如此嚣张,肆无忌惮,要说只是无名之辈,吴鼎可不信。
他就一小虾米,可不想掺和进大人物的事里,意思意思也就行了。
“里面的人听着,我劝你们乖乖就范,不然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吴鼎靠在客栈门口,侧抬着头,朝里大声嚷道。
“大当家的,人都在外面围着,也没离开,在朝咱叫嚷呢。姑爷,怎么还没有回来,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
铁球愁眉苦脸,不知道贾蓉的具体身份,他心里那块石头就落不到实处。
楚惜饮了一口茶水,眸子看向外面,红唇轻启,“他会处理好的。”
看着楚惜气定神闲的模样,铁球心里叹了一口气,姑爷是能处理好,可问题是,姑爷现在人不知道跑哪去了啊。
“吴捕头,你们怎么都在外面,人还没拿下吗?”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走到吴鼎跟前说道。
“老哥,不是我们不尽力,是刚走进去,还没等看到人,就被打了出来。”吴鼎摇了摇头,“我现在一时也没有法子,只能守在这里,不让他们跑了。”
男子皱眉,他是汪府的管家,汪直林被打晕,至今未醒,太太那边震怒,让他来看看情况,谁知,即便是衙役来了,也拿他们没法子。
要是拿这个结果去回太太,那边势必不会高兴。
“不过是一群刁民,如此目无王法,吴捕快让人回衙门再招些人手来,还怕不能将他们抓捕吗?”男子眼神阴冷,看着吴鼎道。
吴鼎皱了皱眉,汪府是打定主意要惩治这些人了,吴鼎朝客栈里看了一眼,暗暗思量着,汪府的管家过了来,他如果再拖下去,肯定会让他们心里不快。
罢了,就先依男子所言,先把这些人抓捕了,倘若真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自由汪府担着。
吴鼎挥手招来何响,“你去衙门再叫些人手来。”
“哟,来这么多人了啊。”六顺高抬着下巴,盛气凌人的走近吴鼎几人。
“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连陆知府对我家大爷都是客客气气的,你们竟然几次三番的过来找茬,都活腻了!”
原本对六顺那副傲慢姿态不喜的几人,听到六顺的话,都是一愣。
男子眼神闪烁,不知道六顺的话是真是假。
“就凭你们,怎么会认识陆知府,你以为能吓到我们?”在迟疑了片刻后,男子强装镇定道。
“我们就认识怎么着,我劝你们最好赶紧麻溜的滚,要不然等我家大爷回来看到,你们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六顺把脸凑向他们,一脸嚣张。
他太清楚这些人,你越是客气,他们越不会把你当回事,可你要是目中无人,有恃无恐,他们反倒会怕。
事实也确实是这样,男子脸色阴晴不定,他不敢去赌,万一这人说的是真的呢。
陆知府都礼遇的人,哪里是汪府能得罪的起的,一旦出了什么事,所有的锅肯定都甩他头上了,男子想着,心里已经有了退意。
“头儿,还要不要去叫人?”何响在吴鼎耳边小声道。
吴鼎一巴掌排在何响头上,没眼力见的东西,就这种情况,还叫个锤子叫。
就在双方僵持的时候,远处跑来了一个人。
“头儿,上面让你立马回去。”那人在吴鼎耳边说道。
吴鼎神色一凛,朝六顺看了一眼,眼神收缩,招呼都没跟汪府管家打一个,就领着人匆匆走了。
男子见吴鼎他们话都没留一句,就这样走了,心里顿时有些突突。
这个时候,汪府的小厮过了来,“刘管家,老爷让你赶紧回去。”
什么!男子神情惊愣,老爷可是通判,竟然也不敢招惹此人,这到底是什么来历?男子心里有些惶恐。
“你还不滚,等着我们请吗?”六顺掀起眼帘,很轻蔑的说道。
男子轻哼了一声,还是灰溜溜的退走了。
“这就走了?”出来看情况的铁球,看到人都走光了,有些愣愣的说道。
“不走,难不成要我们留饭。”六顺随口回了一句,就往客栈里走去。
“姑爷呢?”铁球追上六顺,问道。
“大爷办点事去了,一会就会回来。”
悦来楼里,贾蓉看着醉的跟一滩烂泥一样的陆正景,摇了摇头,让尹安把他背了起来。
陆正景是和陆状争吵之后跑出来的,听陆状的话,是要把他关在府里。送陆正景回去,无疑是把他送进牢笼。
眼下,也唯有将他带去自己入住的客栈了。
“老师,下面我们要去哪?”
一片山林里,一老一少两道身影在赶路。
老的虽衣着简朴,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气度,恍若能包纳万物,眼里时不时闪过睿智的光芒。
少的唇红齿白,身姿纤细,极其俊美。
“我们往宣成府看看,吴郡此刻到处都是流民,宣成府作为最大的府县,若是那里也乱了,吴郡的局势将彻底不容乐观。”
老者说着,眉目间带了一丝忧虑。
“吴郡遭受天灾,收成大减,朝廷那边的赈灾银不是拨了下来,为什么情况却没有丝毫改变。”
少年说着,眉心蹙起,他想到了一个可能。
“这不是我们现下能管得了的,一切等到了宣成府就知道了。”老者低叹了一声,显然知道少年想到了什么。
但贪污是历朝历代都禁止不了的事情,只是这一次,贪的只怕太过了。
不给百姓留活路,大乱之兆也。
少年点了点头,眸子看向前方,眼里带着对前路的思索。
俊美的面容在阳光下,透出莹白的光泽,贾蓉要是看到,定会无比惊讶。
白鹿书院一别,虞听雨她怎么也跑了出来!
把陆正景带回客栈,贾蓉坐在椅子上,六顺立马把客栈之前发生的事同贾蓉汇报了。
贾蓉点了点头,意料之中的事。
“姑爷,这个人是谁?你怎么把他弄回来。”铁球指着陆正景,疑惑道。
“陆知府的儿子,或许下面还会与我们有生意往来。”没有对铁球隐瞒,贾蓉随口道。
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酒喝多了,喉咙有些干涩。
“陆知府的儿子?”铁球眼睛睁了睁,姑爷出去一趟,不仅把事解决了,还把陆知府的儿子给带了回来,这也太牛气了。
“你们照看一下他,醒了来跟我说一声。”贾蓉起身,侧头对六顺跟铁球道。
说完,就径直出了去,往楚惜房里看了一眼,贾蓉眸子垂了垂,走过去敲了房门。
“我让小二给你弄一碗醒酒汤来。”一开门,楚惜就闻到贾蓉身上的酒气,让贾蓉进了来,就要出去。
贾蓉在楚惜转身的那刻,一把抓住她的手,就往怀里拉。
对着楚惜娇嫩的唇瓣,贾蓉俯身亲吻了下去。
搂住楚惜纤细的腰肢,贾蓉加深了这个吻。
在酒精的作用下,贾蓉抛却了所有的顾虑,肆意妄为。
“贾逸之。”
楚惜挣脱贾蓉,眼里有一丝羞恼,“你醉了。”
“是啊,醉了,不醉,我怎么可能会迈出这一步。”贾蓉苦笑。
“楚惜,我来自京城,出身八公之一的宁国府,因为得罪了太子,这才四下游历。
我本以为清风寨与我而言,不过只是旅途的一个风景,看过,走过,然后路过,忘却。
我一直谨守自己,却还是对你动了心,很多时候,你明明就在我眼前,我却始终看不透你。
你究竟是什么人?又背负了什么?我走不进你,走不进……”贾蓉说着头往后一靠,闭着眼睛,睡了过去。
酒不醉人人自醉。
楚惜看着即便睡过去也眉头紧锁的贾蓉,心里有些闷闷的。
贾蓉从来都是自信从容的,对任何事,成竹在胸,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贾蓉失态。
楚惜走过去,手指抚上贾蓉的眉心,眼里有一丝悲色,你我之间,不会有任何结果,与其越陷越深,倒不如遗忘的好。
贾蓉是被六顺叫醒的,“大爷,那位陆二公子醒了。”
揉了揉眉心,贾蓉从床上起来,略收拾了下,贾蓉就去见了陆正景。
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让陆正景眼里有一丝戒备。
谁把他带来的?陆正景晃了晃脑袋,什么都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贾蓉走进房间,“我们不熟,只是你说请我喝酒,却自己醉了过去,酒钱都没付。
下次可别忘了先把银子付了,再说请人喝酒。”贾蓉抬了抬眸,有些戏谑的说道。
闻言,陆正景有些尴尬,这个他好像有那么一点印象。
“我也不要你付酒钱,我这边有笔买卖,你看看感不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