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未曾想到会在此遇到郡主和我吧?”孟小鱼促狭一笑,自以为自己把行踪藏得很隐蔽。
青松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孟小鱼疑惑道:“怎么?你们知道?”
青松讪笑道:“姑娘住进管府之日,公子便已知晓。”
“啊?!”孟小鱼惊叫出声,脱口问道,“那公子为何不见我?”
青松有些为难,低头不语。
孟小鱼不死心,追问道:“公子怕连累我?”
“姑娘,公子逃回宇宁之后便令小的去了阿渡家,小的当时就知郡主被阿渡救了。只是当时公子病危,郡主跟着阿渡反而更安全些。公子便让我们不时去往阿渡家看看,故而姑娘去到阿渡家后不久,公子也知晓了此事,只是公子那时自身难保,便未惊扰姑娘。”
褐樟听到此处,嘴角微勾,露出了一抹会意的微笑。他猜的果然没错,那晚他在树上看到青松,就说明公子也在不远处。
孟小鱼总算明白了,为何葛若兰躲在阿渡那里那么久都没被发现,看来管愈在暗中帮了不少忙。
青松继续说道:“公子后来从云浮寺逃出来后,无处可去,只能从密道进了自己的府邸。可后来遇到官兵又来搜查,公子当日重伤未愈又添新伤,小的几个只能将他藏于密道内,待入夜小的才弄到一辆马车,偷偷带他去往南川国。然次日,公子又想起他落下了蓉公主生前写的一封信。蓉公主曾交代说万一宇宁生变,让公子带着信去南川国求救。故而公子又命翠柏折返取信。翠柏到达此处时已是晚上,刚将信取走便见褐樟和姑娘来到了秘道口。”
“原来那日翠柏竟看到我和褐樟了?”孟小鱼大为惊诧,“褐樟应当还背着悬勒。那他为何不过来跟我们打招呼?”
“翠柏起初并不知来人是姑娘和褐樟,后来认出时你俩已经入了密道。他未跟姑娘打招呼,一则他怕打草惊蛇惊动了守门的官兵;二是他未得公子命令,不敢随意露面。”
孟小鱼想想也是,那种时候,管愈伤未痊愈,前程未卜,翠柏大约不敢贸然相认。
青松又道:“翠柏等到褐樟和姑娘进了密道,才偷偷将你们放走的马带到了阿渡的院子里,又连夜通知了公子安插在官兵中的人,让他们将门口的守卫都换了。”
孟小鱼再次目瞪口呆。
那晚他们的马自己回了阿渡家,她还真以为老马识途呢,原来竟是翠柏暗中做的好事。
也难怪他们住在这里几个月,无论葛若兰声音是大是小,也不管他们如何在地下挖掘,从未引起守门官兵的注意。她原以为是因为他们行事谨慎,原来竟是管愈早做了安排。
她感动之余,心中还是挂念着管愈的病,是什么样的伤会让他三个月竟未痊愈?她想到这里,眼泪忍不住就盈满眼眶:“公子到底伤了哪里?”
青松皱起眉毛,神情悲凄地说道:“一箭直插心口,幸而公子当时伸手挡了一下,箭虽入肉,但幸未伤及心脏,可他的右手掌被射穿了。公子腿上也中了一箭,导致骨裂。亏得无净法师医术高超,否则不死恐怕也难痊愈。”
孟小鱼泪如泉涌,又暗暗在内心深处谢过各方神明,感谢他们未让她和管愈天人两隔。她抽泣着说道:“难为你们救了公子性命。”
“因小的们当时不知箭是否伤及心脏,不敢轻易将箭拔出,只好带着公子冲出禁卫军的包围圈,紫楠为我们断后,小的眼睁睁看着他被几个禁卫军人砍成了好几块……”青松说到这里,眼眶也蓄满泪水,说不下去了。
孟小鱼用袖子抹了抹眼泪,深深吸了口气,问道:“紫楠可有家人?”
青松摇摇头:“紫楠自幼跟随公子,从不知亲人是谁。”
孟小鱼咬牙说道:“公子不会让他白死的。”
说到此处,在场的几人又都默默流了一会儿泪。
孟小鱼先开口问道:“你们是如何找到法师的?”
“我们带着公子逃亡第二日,朝廷便暗中放出消息说王爷谋反被诛,到处通缉世子和公子。朝廷开始并未大张旗鼓贴通缉文告,幸而法师还是听闻了此事,便刻意大张旗鼓地去往埋葬军士的坟墓,说是要念经超度亡灵,又在中盛城外的禅音寺讲经三日,引我们去找他。小的得到公子同意后,带着几人晚上潜入禅音寺找到了法师。”
如此看来,孟小鱼之前认为无净法师已经修炼得“超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是错了。这个法师,显然只是隐于佛界,却心系凡尘。
孟小鱼又问道:“公子的伤如今可好全了?”
青松点点头:“公子在云浮寺养伤,本已好了七八成,可却无意中被寺中一小和尚看出了身份,告到了官府。幸亏我们早有准备,在山下放了暗哨,这才使得公子能及时离开。可惜他在下山时还是遇到了好些官兵,打斗中导致伤口撕裂,血流不止,又被砍了几刀,差点命丧当场。幸好无净法师一路相随,到了南川又得到了不少好药材,公子如今已好全了。”
孟小鱼含泪而笑,总算放下心来,说道:“公子此刻正带军赶往此处?”
青松点点头:“小的将公子送到南川后便立刻回来安排宇宁之事,并不知公子何时会回来。但看如今状况,小的觉得很可能便是公子跟南川借到兵了。”
“你们有马吗?我要去找他。”孟小鱼按捺不住激动,心早已向管愈那边飞去。
“姑娘,万万不可。”青松马上阻止她。
孟小鱼狐疑地看向他。
青松又道:“姑娘,公子安全到了南川后,立刻命小的和青松带了他的大部分随从回了宇宁,为的不仅是让小的们安排好护卫军与他接应,也为了保护姑娘。公子交代了,待他攻破宇宁关之时,小的们就可将管府的封条撕了,搬回府内住,要等到这时才能告知姑娘真相。公子如此做,一则是怕姑娘担心,二则是万一他未从南川借到兵,姑娘可随时全身而退。”
孟小鱼的泪水不争气地又涌了出来,说道:“如今宇宁的军士都是公子的,我出去定是安全的。我想跟在他身边。他说过,皇权之路太过孤寂,他不想一人走在这路上,枉此一生。为何他真被逼上了这条路,却不让我陪着他走?”
“姑娘,如今宇宁之内的军士虽大多听命于公子,可难免有官兵、皇家禁卫军或朝廷走狗流窜在外。姑娘若有个三长两短,小的难辞其咎。还请姑娘看在小的面子上,在此多待几日。待小的清理了城中流窜的朝廷官兵走狗后再出去。”
孟小鱼看着青松一副认真又无奈的模样,只好作罢,转头去帮忙整理府中的物品,又将各房各院分给各人住。
青松和翠柏留下了不少护卫保护他们,又从外面买进一些婢女小厮。这样一来,管府便忽然热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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