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还行吧。”
他听了心里暗暗一喜,又得寸进尺地问了一句:“比之严汝森如何?”
魏明莱瞪大了眼睛望向他,忽然“噗嗤”一笑,往前迈一步,拿手背贴在他额头上,“你在外边杀人杀糊涂了,怎么会问出这种问题?”
钟宪低头,目光便落进那双清澈的眼睛里,他能看到魏明莱的眼里,映着一脸呆呆然的自己,那股熟悉的香味儿,无孔不入地,钻进他的心里。
拂开她的手,钟宪恢复平日的严肃面孔,背着手一脸不可侵犯。
魏明莱打趣得开心,完全没注意到,拿起字帖乐不可支,忽然手里的纸被钟宪一把夺去,揉成了一团。
“不好看便不要看了,免得脏了魏大小姐的眼。”
“哟,生气了?”魏明莱绕过来,转到他面前。
她最喜欢看钟宪生气的样子,他总爱板着张脸,既然逗他笑不容易,那就惹他生气。
此时魏明莱忍不住伸手要捏他的鼻子,被钟宪躲了过去,恰好小厮来报,周家公子求见。
魏明莱只得收敛住,犹自翘了二郎腿,倚在桌边嗑起了瓜子。
这瓜子也对味儿,是她常爱吃的奶油瓜子。
“就说我连日赶路,倦极,已经睡下了。”钟宪如此吩咐道,小厮刚要走,又被他叫住,“在外头看好了,不许放人进来。”
“是,侯爷。”
钟宪关上门,转过来一看,见魏明莱嗑得正欢,一只脚一前一后地摇着,脚下是一片散落的瓜子壳。
这模样要让她父亲见了,必定又是一通责骂。
“师父回来了,你也收敛些罢。”他自小受成国公教导,叫他一声“师父”。
魏明莱却面色一沉,完全不领他这个情。
一来她心里正烦她父亲回来这事儿,不然也不会跑到这儿来找他,二来钟宪的语气是这般亲密,仿佛千四百转地要为她着想。
她可不需要,她拒绝他的关心。
早两年前就约定了,他教她武艺作为对她的“补偿”,除此之外双方互不干涉。
钟宪见她收敛了笑意,自悔失言,但面色依旧从容。正想着再起个话头,却见魏明莱猛地站起来,并不看他一眼,径自走到门前。
“你就这么走了?”
“不然怎样?我来找你可不是听训的。”
魏明莱“哼”了一声,“砰”一声推门出去,把守门的小厮着实吓了一跳。
钟宪知道这会儿拦她,更会惹她厌恶。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跌回凳上坐了。
桌上还散落着她刚嗑的瓜子,他慢慢地捏起一粒,发了一阵无情无绪,说不清道不明的呆。
日暮时分,魏明莱骑着马,散漫无心地在城墙边儿游走。
很败兴,本来想让钟宪带自己去演武场练练骑射,他出征前刚好教到射箭。没想到他一回来,张口闭口就要训诫她。她听的训诫可够多了,不差他这一句!
四月天儿的夕阳就是个蛋黄儿,圆圆的橘色,温暖得不像话。一群鸟呼啦啦地从头顶飞过,支哇乱叫,忙着归巢。行人挑着担儿的,推着车的,赶着骡子牵着孩子的,平和喜悦,谁不回家?
鼻子酸了一下,魏明莱垂了头,经过短暂的思想挣扎,咬咬牙,打马往城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