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师父还说我另一个媳妇,现在正在受苦,本来我这几天要去看看她的,但是现在不是被母后禁足吗?"
"你师父有说你这媳妇姓什么?"
"师父说她姓武。"
"姓武?"长孙皇后自言自语。
"难道是他们家?行,母后准了,但是只给你半天时间。不过,你师父为什么要和你说你媳妇的事?"
"师父说这叫提前预定,还让我嚷嚷地让世人皆知,这样就没人打他们主意了。"
李世民嘿嘿地笑言,"这样看来,你师父倒也是一个趣人。"
"当然,我师父很有趣的,他给我讲故事,说程咬金只会三板斧,我想着什么时候讲给高阳和兜子听呢。"
"什么?程咬金只会三板斧?哈哈!"李世民开怀大笑。
一屋子人都哈哈大笑。
"父皇,儿臣也要练武,师父让我拜程咬金为师。"
"你师父让你拜程咬金为师,为?他为不教你他的本事?"
"师父说不行,他说我受不了那个苦,他说10万人里面只有一个人能受得那苦,太苦了!
这一个人虽然吃得那苦,还不一定能练成,所以,他不能教我仙家本事。
但是他说我可以成为大将军,为父皇打下更大的江山!
师父还说了,等我学好格物,灭突厥、平西域、征高句丽,那都是小事。"
李世民怀疑,"你师父真是这么说的?"
"真的,比真金还真!”
李治接着又笑言,"最可笑的是,我师父开玩笑时说的那句话,他说他是李治好奶爸。”
奶爸?
一个新词,李世民与长孙皇后愣了半天。
奶妈,他们懂,那是给小儿喂奶的妇人。
可,奶爸,难道是给小儿喂奶的男人?
还是男师父?
原来这叫奶爸。
太有意思了!
李世民哈哈大笑,"有意思,有意思,这个词太形象,奶爸,你师父太有意思了。哈~~哈~~哈~~!
哈,哈。哎呦,不行了,朕马上要笑岔气了,有意思。
一个大男人竟然能自嘲自己是奶爸。哈,哈。"
长孙皇后咯咯地笑着,笑得前仰后合、花枝招展,"是,是有意思,哈哈,稚奴你师父真是有趣,太有趣了。”
几位重臣也是笑着琢磨,越琢磨越觉得有趣。
李治则是嘿嘿傻乐。
李世民说,"那你说说什么是格物吧?正好,让你这几位叔伯也听听。"
李治从头开始说起。
天下之物,莫不有理。惟于理有未穷,故其知有不尽也!
比如我们的衣食住行,先祖当年没发现火的时候,只能生吞活剥,后来发现了火,就学会了烧烤,再后来发现了粮食,于是学会了农耕,学会了盖屋,学会了造车……
"这些就是格物?"李世民的眼神明显不善,嘴角翘起,冷冷的望着李治问。
"是!"李治吸了口气,假装看不见李世民不善的目光,继续道:"这都是先人们一一从生存中悟出来的,只是这个过程非常的漫长!
为呢?
一根木头,如果我们不去想,它就只是一根木头。
但假如我们去想了,这根木头就会有很多很多的用处。
可以造房子,可以造车、可以做笔筒、可以做家什、还有很多很多!
这就是格物,格物穷理!
只要我们用格物的眼光去发现,世间万物都会穷其至理。
再比如我要献给父皇的这个望远镜。"
李治说着从衣袋里掏出了一个铜管子,双手呈给李世民。
李世民冷眼瞅着铜管子,左右摆弄瞧着。
"父皇,要这样看,需要出门看远处。"
李世民出门把望远镜的一端放在了自己眼前,这一看把他吓的"啊"了一声!
竟然能看这么远、还这么大!
皇宫城墙上的守卫,就象站在自己面前的一样!
"卧槽!"
李治转头看着李世民呆滞,父皇,你还有没有一点大唐皇帝的气度了,一个望远镜就让你大叫卧槽。
"好东西,真是好东西啊!"李世民兴致勃勃的举着望远镜四下观望啧啧称叹。
那一声"卧槽",把长孙皇后等人给吓到了,真是好多年没有听到皇帝说这两个字了。
这到底是个神马神奇的东西竟然让皇帝如此失态?
就在所有人纳罕的时候,孔颖达已经一把将李治手里的另一只望远镜抢了过去。
李治可是他的学生,抢自己学生的东西那能叫抢吗?
那是李治自己送上来的。
孔颖达有样学样的将望远镜举在了眼前,一双眼睛瞪的溜圆,竟然也有样学样大喊一声,"卧槽!"
旁边的杜如晦和房玄龄,默默的赶紧向旁边挪了挪,羞于这货为伍,你这货好歹也是大儒,怎么跟个武夫一样,除了卧槽、你不会说点别的吗?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往外挪,比如虞世南就飞身上前一把将孔颖达手里的望远镜夺了过来,然后也是两个字。
"卧槽!"
"虞世南,敢抢老夫的望远镜!看打!看打!呀、呀、呀!算了,我也打不过你。"
李世民也不理会动嘴不动手的孔颖达和虞世南。
将望远镜递给杜如晦和房玄龄,笑言:"你俩也瞧瞧,真是好东西啊!"
"这,这,这是怎么做到的?那么远的距离竟然近在眼前!"杜如晦震惊道。
"若是在战场上有这个玩意儿,那真是太有利了!"房玄龄啧啧称叹。
这下他们终于明白为孔颖达对虞世南喊打喊杀了。
别说,他们都想冲上去抢!
李世民十分宝贝的把玩着手里望远镜,其他人望着李治目光充满火热。
李治连忙低声笑言:"要制作望远镜不算多难,过几天我给各叔伯府上都送一支!"
房玄龄和杜如晦尽皆满意点头,然而他们却没有告诉孔颖达和虞世南的意思。
李世民愣愣地沉默良久之后,喃喃自语,"这怎么可能呢?这怎么可能呢?"
这真的很难理解,但是却实实在在的发生了,就算你不相信也没有用。
李治蓦然对他说,"父皇,您觉得我们的将军,如果每人配一只望远镜,会怎么样?我们的斥候,如果每人配一只,会怎么样?"
李世民猛然回魂,是呀,这绝对是一件战争神器!
你没看到我时,我就发现你了,那么,我排兵布阵、布置埋伏,是不是就有针对性许多?!
李治对李世民说,"儿臣还是接着说格物吧。父皇,这个望远镜除了可以通过它看清远处的事物外,父皇可曾发现还有别的作用?"
听到李治的话,李世民下意识将目光投向房玄龄手里的望远镜,禁不住皱眉。
他委实不知道,这个用来望远的东西,还能用来干?
"只要儿臣愿意,儿臣可以仅凭着这个望远镜烧了整个秦岭!"李治看到李世民探究的目光,自信的道。
他可没敢说烧了这座大殿,只要他敢这么说,估计都不用李世民开口,最疼爱他的母后长孙皇后都会命人立马将他拖出去狂打五十大板。
李治的话音一落,李世民还没开口。
孔老夫子气急败坏站起来,指着李治大声呵斥,"竖子敢尔!"。
"朕倒是想看看,你该怎样,就烧了秦岭?!"
李世民抬手让怒气冲天的孔老夫子坐下,挥手叫内侍抬来一根圆木。
而后将望远镜交给李治,冷笑望着李治。
李治心里乐开了花,总算是将父皇从一个怪圈引到另一个怪圈。
只要让你见识了这些,就不信你不动心。
他虽然内心里这样想着,可表面上仍然是一副认真严肃憨厚。
从内侍手里接过望远镜,李治小心卸下前面的一个镜片,拿着镜片走到阳光下,举着镜片对准阳光,立刻就有一个"白光点"出现在了地上的圆木上。
大殿前安静一片。
李世民、长孙皇后、房谋、杜断、孔老夫子、虞世南,全都皱眉望着那个白光点。
那个白光点,怎么就能点燃一根圆木?
然而,心里的疑惑还没持续多久,鼻子里就闻到一股木头烧着了的味道。
再接着便吃惊的看到,一股青烟从木头上袅袅升起。
着了!
烧着了!
孔老夫子吃惊的看着,脸颊肌肉抖动,能够亲眼见证无根之火,颠覆了老夫子的世界观。
李世民的拳头使劲的攥着。
虽然内心里同样如孔老夫子般激动难安,却硬是咬着牙,将探究的目光投向李治,等着李治给他解惑。
"父皇,这道理其实简单!"李治望着李世民,认真严肃解惑:"儿臣不过是通过这镜片,聚拢阳光,其实是光的聚合作用!"
看到李世民皱着眉头,李治只好想了想,道:"比如一杯水,如果杯底戳出一个孔,再用挤压。
这时候水就从那个戳出的孔中,激射而出。
而若密封的好,这时从孔中喷射出来的水柱威力会加大!
同样的,儿臣刚刚就通过这个镜片,聚拢阳光,再通过阳光直接燃着了木头!"
李世民听知道释,也不知是真明白还是假明白,总之是叹了口气,神色略显复杂问。
"这便是格物之道?望远镜也是?"
"是!"李治颔首道:"但是,这只不过是格物小道,与真正的格物大道相比,不值一提!
儿臣曾听师父说过,格物一道穷其至理,所有人,上天入地,都不是怪事、难事!"
"那可是仙家才能办到!"李世民用鄙夷的眼神望着李治,嗤之以鼻道。
李治闻言,心里禁不住气恼,你们为何不去思考一番呢。
但却把自己难以理解的事,通通往神仙鬼怪身上推,然后好吃好喝的供着,最后都喂了鸟雀。
费了这么多口舌,你仍然不相信,真是榆木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