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弼没好气的道:“哼,说不准官家的圣旨已经被他送给了别人。”
林近确实将圣旨给了李明月,倒是被富弼说中了。
赵祯笑道:“那也无妨,当日清臣也在,你那外甥女一个妻子的名分是少不了的。”
叶清臣道:“富大人莫非忘了,天圣令中似林家这般情况该如何?”
富弼闻言恍然大悟道:“林致远要过继子嗣给他兄长?”
赵祯笑道:“想来他是这般打算的,彦国可是放心了?”
叶清臣也道:“彦国,应以国事为重。”
富弼叹道:“臣也只能与其大嫂说一说,让她劝一劝,至于行与不行也是不知。”
赵祯道:“那你便去试一试吧!若是对方有什么条件,你尽可以先应下来。”
富弼也是无奈,林近既不缺钱又不好为官,他又如何说得动,也只能通过王语嫣劝说一二。
当日富弼便差人去请了王语嫣到林家作坊对面的茶楼说话。
王语嫣颇为惊讶为何富弼要请自己见面,觉得有些不妥又不好拒绝,只好让祁青夢跟着自己一起去。
富弼请王语嫣坐下后便开门见山的说了自己的意图。
“二郎不是过几日便要去太学读书吗?”
“即便他入太学也不是真的要科举,王氏你难道还不了解你这小叔的脾性吗?”
王语嫣一直以为林近入了太学将来肯定要做官的,并不知道林近只是想着应付了事。
二人也经常谈论这件事,她虽是很希望林近科举走仕途,但林近的一些说辞她也是认同的。
平民想科举入仕,即便考中又能走多远呢!何况在朝中当官同样也是危险重重。
“富大人,此事全凭二郎自己拿主意,奴家也不好过分干预。”
富弼闻言却也犯难了,这王氏如今也不肯帮忙规劝,自己怕是白跑一趟了。
富弼耐心的说道:“官家和三司使叶大人都很看中你家小叔的才能,你不妨劝他一劝。”
王语嫣面露难色道:“富大人,二郎自己不想做的事情,奴家劝也是没用的。”
王语嫣起身告辞,临出门又道:“富大人为何不去请你那外甥女帮忙?”
富弼不是没有想过让程凝儿劝说林近,他只是觉得可能王语嫣说话更管用一些。
既然王语嫣如此说,富弼便直接到了程烬家,他想看看自己这外甥女会怎么说。
程凝儿此时一颗心都挂在林近身上。
“舅父让凝儿劝致远考科举?”
富弼点点头,“官家和三司使都很看中他,只要他中了进士必然会被重用。”
“可是他从未提过要入仕。”
林近与程凝儿在一起时从来没有谈到过要入仕,反而经常谈到如何平平淡淡的过日子。
“所以舅父才来请你帮忙!”
“舅父,凝儿只能与他提一提此事。”
程凝儿这会心里也没底,她也不知道林近到底是怎么想的,只能先问一问。
“你此时便去寻他,秋闱在即错过了便要再等三年。”
程凝儿得了富弼的嘱咐,匆忙梳妆打扮了一番乘着马车出门了。
林近并不知道赵祯等人想让自己考科举,祁青夢与王语嫣回来更是只字未提。
直到程凝儿来了他才知道这件事。
书房里林近对着貌若仙子般的程凝儿,摇摇头道:“凝儿也希望我去考科举做官吗?”
程凝儿眨了眨眼睛有些憧憬的道:“奴家当然希望郎君能考中进士,入朝为官。”
林近无奈的道:“做官虽是身份地位高,但并不是我想要的。”
程凝儿温柔的道:“只是舅父说官家和三司使很看中郎君,将来必然会被重用。”
林近不想当官,是因为他不喜欢被那些条条框框的约束着,得到一些东西,便要失去另外一些东西的道理,他还是懂得。
“凝儿,我去考科举是必然考不中的,你何时见我温过书?”
林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不要说考进士,即便是发解试他也过不了。
“郎君也可以去试试,万一考中了呢!”程凝儿仍然不死心。
程凝儿又哪里知道林近对于四书五经没有任何涉猎,在她眼中林近就是一等一的才子。
林近心中不由暗骂,朝廷要用人,大可以授个官给我啊!忽悠老子的女人来劝我考科举,可我也得考得上啊!
此时的林近可谓进退两难,若答应去考,可能发解试都过不了,若是拒绝了,眼前这心爱之人怕是会失望至极。
“凝儿,我怕是连发解试都考不过,你也不要对此抱有幻想。”
程凝儿思索了一会才道:“郎君就去试一试,即便考不中也没什么,我舅父二十六岁才考中了进士呢!”
林近闻言也是无奈,他也知道十五六岁能考中进士的基本上是没有几个的,大概也只有晏殊算是一个,即便苏轼、王安石那些拔尖的人,也都是过了二十岁才考中进士。
“凝儿,你舅父莫非跟你说了什么?”
林近不由的怀疑这其中莫非另有隐情?自己才十五岁就要让自己考科举,而且还是官家和三司使要求的,不清楚内情,自己才不去趟这浑水,何况自己的水平连发解试都考不过。
程凝儿摇了摇头,“舅父只是说让我问问你。”
林近笑道:“你舅父竟然用美人计!”
程凝儿闻言柳眉微蹙,一只手捏着裙角,另一只手挥着玉掌,追着林近要打。
“让你乱讲!让你乱讲!什么美人计?我舅父是为你的前程着想。”
林近后退了几步,才躲过程凝儿的玉掌,“凝儿消消气,有话好好说。”
程凝儿闻言,也觉得自己有些过火了,这还没过门呢!就开始殴打丈夫了,只是他说话太过气人了。
程凝儿眼眶微红:“你就知道气人。”
林近微微一尬。
林近笑道:“凝儿才不会生我的气呢!”
程凝儿还是气不过,“哼!”
林近正色道:“凝儿,你回去告诉你舅父,我肯定是考不过发解试的。”
程凝儿闻言疑惑道:“发解试有那么难吗?”
林近闻言无语。
“有些难,我很久没有温习功课怕是考不中。”
程凝儿不解的道:“既然知道你考不过,舅父为何还让我问你?”
林近觉得无非用其他方法让自己通过发解试罢了,皇帝想让一个人做官,即便他是废物也能中举。
“这我就不知了,凝儿回去如此与富大人说便是。”
程凝儿点点头,“你考不考科举奴家不管了,你答应提亲的事为何托了这么久?”
林近温柔的道:“顺其自然岂不更好,你我又无需媒妁之言,凝儿若是着急了,我明日便娶你过门。”
程凝儿扭捏道:“怎可这般草率,总是要礼数周全了才好。”
林近这般说话,对程凝儿来说还是很受用的。
林近呵呵一笑,“那我尽快请人上门提亲。”
“随你!”
“凝儿,即便订了亲,这成亲也要等上不少时日。”
程凝儿玉首微垂的点点头,“嗯!只要订了亲,成亲之事迟些也无妨。”
林近嗤嗤笑道:“凝儿今日前来,帮富大人问科举之事是假,催我提亲才是真吧!”
程凝儿闻言气结,自家真是拿这冤家没办法了,为何讲话总是这般羞人。
“奴家非是着急,女子年过十五还未婚配的,衙门也会来人催的,街坊邻居看到总是不好。”
林近对此也知道的,“那凝儿回去与你父亲说明便是。”
程凝儿得了林近的许诺心情很不错,林近本想留她吃过晚饭再走,奈何富弼还在程家等着,也只得放弃。
程凝儿回到家中,富弼果然没走而是与程烬在书房喝茶。
“舅父,他说即便去参加发解试也是考不过。”
富弼没想到外甥女带回来的是这个消息。
“他只是说考不过?“
“他本就无心科举,根本没温过书如何考得过。”
“凝儿,你只需让他答应参加发解试就好,考不考的过不是你我要操心的事。”
程凝儿自然是不解其意,“奴家劝他去试一试,他并未答应。”
程烬问道:“凝儿,那他可曾说何时来提亲?”
程凝儿羞答答的回道:“他说这一两日便来。”说完便害羞的疾步走出了书房。
程烬呵呵一笑。
富弼却对着程烬道:“等他来提亲记得通知我,他要娶我外甥女,也要先答应考科举才行。”
程烬为难道:“舅哥,你可不能为了朝廷的事,耽误凝儿的婚姻大事。”
“什么朝廷的事,让他科举是害他吗?他若做官,凝儿不就是官员家眷了吗?”
“我看你是怕耽误你的发财大计才对!”
“满脑子铜臭之物。”
程烬被自己这个大舅哥一通话说的面红耳赤。
“舅哥,林近当初送你的份子,如今最少也值五万贯,那不是铜臭之物?”
富弼叹气道:“我当初又如何知道区区百分之一,不过月余就变成这么多了。”
程烬嘿嘿笑道:“到年底变成二十万贯也不是不可能,舅哥不如将那份子卖给妹婿如何?”
富弼闻言嘴角抽搐两下,一挥袖子默不作声的走了,十万贯卖给你,你真当我不懂商贾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