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对萧溶溶那么好?
慕长欢听萧赫这么问,眼底漫起浓浓的苦涩,她眼前又浮现出毒王山那些女童的惨状,良久后,凄然笑了一下,道,“兴许,是因为她弱小又无助,很像我梦里面那些……我拼了命想帮,却无能为力的孩子。”
“孩子?”萧赫听到最后两个字,忍不住挑起眉,微妙地看了慕长欢一眼,冷嗤道,“王妃知道你口中的那个孩子几岁吗?她年过花信,比你还要大上几岁。”
慕长欢心里浓郁得化不开的伤痛就这样被萧赫打断了,她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向他,“王爷此话当真?”
“本王骗你作何!”萧赫冷扫了她一眼,顿顿,又道,“你若不想生事,以后最好还是远着她些。”
“这是为何?”慕长欢一脸的不解,“溶溶她不是王爷的妹妹吗?怎么听王爷的语气,似乎并不喜她?”
“并没有不喜她,”萧赫沉着脸摇了摇头,也不解释为什么,只是反复交代慕长欢,“总之,你以后远着她些就是了。”
“哦,”慕长欢瓮声瓮气地答应。
“接着用膳吧,”萧赫又转了话题,一副不想多谈萧溶溶的模样。
他不想说,慕长欢也不好追问,只能勉强的笑了笑,接着用膳。
用完晚膳,两人又消了会儿食,才各自沐浴歇下。
蘅芜苑。
高嬷嬷服侍萧溶溶躺下后,忍不住问道,“郡主,我们明日还要去朗月院亲近王妃吗?”
萧溶溶浅色的瞳孔几不可查地波动了下,轻声道,“不必。”
“这是为何,打铁不是要趁热吗?”
萧溶溶侧过头,淡淡地觑了她一眼,“不是还有另一句话叫过犹不及?”
高嬷嬷不说话了。
萧溶溶停了片刻,又道,“嬷嬷可知道如何让一个人对你深信不疑?”
高嬷嬷懵然反问,“如何?”
“自然是连自己都骗过去。”
高嬷嬷恍然大悟,又忙不迭地拍马屁道,“还是郡主高明!老奴佩服!老奴佩服!”
萧溶溶厌烦她这副蠢钝如猪的模样,摆了摆手,神色有些倦怠。
高嬷嬷忙识相地退下。
她不知道的是,她前脚刚走,萧溶溶后脚就冷了脸,眼底尽是厌恶。
接下来,有七八日,萧溶溶都未再去找过慕长欢。
慕长欢起初还有些为难,但渐渐的,也就淡了下来。
萧溶溶再来找慕长欢,是一个晴天,慕长欢虽然谨记着萧赫的交代,但想着朗月院里有这么多人,未必生得起事来,还是见了她。
多日不见,萧溶溶脸上丰腴了几分,瞧着身体是在好转。
慕长欢哪怕和她远了几分,也不由得为她高兴。
只是……她身上的衣裳似乎有些窄小,还是按照她以前的身量做的。
萧溶溶察觉到慕长欢的目光,有些局促地低了低头,面红如血道,“嫂嫂,我……”
“嫂嫂这里还有几套未上身的衣裳,要不你先试试,回头再让绣房给你做了新的送过去?”
“不必了。”萧溶溶轻轻摇头,小声道,“嫂嫂身量偏高,我穿了只怕不合适。”
“那让绣房现做也来不及。”
萧溶溶缓缓抬起头,眸光亮晶晶地提议,“嫂嫂,我听说,容州城里除了朝晖阁,百盛斋的成衣也很别致……嫂嫂若是无事,不如我们去百盛斋瞧瞧?”
“也好,”慕长欢瞧着萧溶溶怯生生又亮晶晶的目光,实在想不出拒绝的理由,只能答应了她。
半个时辰后,两人同乘一辆马车离开了北静王府。
又一个时辰,马车停下后,慕长欢扶着萧溶溶下了马车。
百盛斋也是家百年老店,跟朝晖阁不同,他家只有三层,慕长欢带着萧溶溶直接上了三楼。
萧溶溶像在笼中被关得狠了的金丝雀,骤然出门,眉里眼里都是雀跃,慕长欢侧眼瞧着她,实在不明白,溶溶到底哪里不好,竟让萧赫如何反感。
“嫂嫂,你看这件百蝶衣如何?”萧溶溶在三楼扫了一圈后,指着一件淡黄色的百蝶衣问慕长欢。
慕长欢看着绫锦上栩栩如生的绣蝶,微微颔首道,“好看,很适合你。”
“那就这件罢,”萧溶溶温温柔柔的吩咐掌柜的。
掌柜的眉开眼笑地应了一声,取下衣裳,去隔间帮她收起来。
两人等掌柜的回来时,三楼又上来一个身形健硕,长着一双吊梢眉,一看就不好惹的妇人。
妇人走至厅中,随意冲着小伙计指了几件,趾高气昂道,“这件、这件不要,其他的我全要了。”
“是,杨夫人!”伙计答应着,退出大厅去请别的伙计过来帮忙。
结果,他前脚刚走,后脚,厅中突然冒出一个不速之客,明明生得五大三粗,身量极高,却作女子打扮,身上悬着一件青色的绸衣……
接着,完全没有任何预兆,他从怀中拔出刀,就朝杨夫人刺来。
杨夫人吓坏了,她提着裙摆,尖叫着朝慕长欢和萧溶溶身后躲来。
扮成女人的男人眼底闪过一抹玉石俱焚的狠意,怒吼着,“都不是好东西,今天就送你们一起上西天,”举刀破釜沉舟地朝三人冲来。
慕长欢整个人都被杨夫人抓着,根本躲避不了。
她睁大了眼睛,就在她以后男人的匕首会扎在她胸前时。
身旁的萧溶溶却大叫一声“嫂嫂小心”,一转身挡在了她身前……
“溶溶,”慕长欢惊声叫道,她紧紧地抱住扑倒在她身上的萧溶溶。
下一刻,一股浓烈的鲜血扑进她鼻端。
慕长欢的头脑中的那根弦顿时崩断,她的眼睛变得通红、凶残起来,拳头攥得咯嘣作响,下一刻,拳风直接越过萧溶溶重击在刺客的面门。
刺客鼻梁断裂,面部扭曲,仰面倒下。
目睹这一切的杨夫人哪里还敢再扒着慕长欢,她颤抖着放开她,抖着腿,偷偷摸摸地往楼下走去。好像她离开了,慕长欢就会忘了她。
慕长欢此时的确没工夫管她,她心里只有中刀昏迷的萧溶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