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长欢走后没多久,褚章出现在万胜楼二楼,朝窗边的萧赫禀道,“王爷,王妃处置完窈娘,已经回府了。”
“嗯,”萧赫淡淡地应了一声,慢条斯理地站起身,带着几分薄凉,吩咐道,“这里就交给你了,既然她喜欢跪,就让她跪足了三日。”
言下之意,少一刻、一息的工夫都不成。
褚章领命,亲自坐镇万胜楼盯着青窈娘,萧赫则离开了万胜楼。
说起青窈娘,也算容州城的一个人物,以往端着相,不知惹得多少官员、富豪、公子哥儿朝思暮想,甚至不惜休妻。
如今她落了难,不消一个时辰,这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容州城。
一时间,不知有多少夫人、小姐拍着桌子笑得直不起腰,心里骂着:骚狐狸,小贱人,你也有今日!
一个时辰后,又有雪花一样的拜帖送到了北静王府门房,并且每一封拜帖都附带了极其厚重的礼单。
慕长欢有些哭笑不得,她这算是为民除害了吗?
青桐和紫槿一面帮她收拣拜帖,一面抿着嘴儿问,“小姐想好先见哪家夫人了吗?”
慕长欢还真没想好。
她沉吟了片刻,静下心,正要说一个都不见,这时,外面突然想起一阵参拜的声音,“奴婢见过伏嬷嬷。”
是北静王的乳娘伏嬷嬷?
慕长欢眼里闪过一抹讶然,下一刻,伏嬷嬷带着两个婢女从外面走了进来,上前后,恭敬地行了一礼,“老奴见过王妃。”
慕长欢知道这是萧赫的乳娘,又是伺候过贞顺太后的老人,哪敢托大,她亲自起身,虚扶了伏嬷嬷一把,“嬷嬷不必多礼,”又让人赐了座。
伏嬷嬷一身藏蓝袄裙,坐下后,齐整得没有一个褶子,双手抄在腹部,面容板正严肃,满头的银发只用一根银扁方束起,威严极了,慕长欢瞧着她,仿佛瞧见了第二个萧赫,不自觉地就绷紧脊背,坐直了身子。
伏嬷嬷察觉到她的小动作,冷声提醒,“王妃是主,老奴是仆,您不必紧张。”
慕长欢深吸了口气,干笑道,“我、我没紧张。”
伏嬷嬷瞥了她一眼:“……王妃,说的是。”
慕长欢尴尬,好敷衍的语气!
过了片刻,她轻咳一声,打破尴尬,另起了个话题,“不知伏嬷嬷您今日驾临朗月院,所为何事?”
伏嬷嬷闻言,并没有直接回话,而是道,“老奴听闻,王妃今日收到了许多拜帖?”
“是有这么一回事。”慕长欢扫了眼堆在矮几上的拜帖,笑着点头。
“那不知王妃打算如何处置这些拜帖?”
慕长欢看出来,伏嬷嬷今日过来,就是冲着这些拜帖来的,当下便没再提她的想法,而是苦笑着道,“我第一次碰见这些事,还未有章法,不知嬷嬷您觉得我该如何处置呢?”
伏嬷嬷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言简意赅道,“王妃不妨办个花宴,全都见见。”
慕长欢怔了一下:“……在王府办花宴,是不是要请示下王爷?”
伏嬷嬷微微一笑,“不必,您是王妃,这点子小事,做得了主的。”
慕长欢笑得越发勉强,却不得不应承道,“那花宴安排一事,就偏劳嬷嬷助我了。”
伏嬷嬷颔首,稍顿,又瞧向她带来的两个婢女,道,“澹素和俭素,是老奴一手调教出来的,还算得用,王妃若是不嫌弃,以后可带在身边使着,也算是她们的造化了。”
她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慕长欢只能收下两人。
之后,伏嬷嬷又说了一些花宴上的事,才起身离开。
彼时,慕长欢的腰酸得都快断掉了。
几乎伏嬷嬷前脚刚走,她后脚打发了澹素、俭素,就趴在了锦榻上,背对着冲江嬷嬷委屈地喊道,“嬷嬷,我腰疼,快来帮我捏捏……”
但江嬷嬷却迟迟没有上前。
慕长欢察觉到不对,后知后觉地回过头去,只见寝房里哪还有江嬷嬷,只有一个萧赫,近在咫尺,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哪里疼?”他撸了撸袖子,一副要亲自上手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