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洁不相信。
看到妻子看着自己不讲话,丁洁丈夫有点莫名其妙了,不禁问道:“老婆,你怎么啦?看你脸色好像不是很好啊,怎么,生病了吗?”
说着伸手过来探丁洁的额头。
丁洁有点厌烦地拨开丈夫的手,说道:“干嘛呢这是!我没病!”
丁洁丈夫奇怪地问:“那你脸色怎么那么差?”
丁洁说道:“我问你个事,你得老实说。”
“嗯?你问吧。”
“昨晚你和朱总喝酒到什么时候?你还记得吗?”
丁洁丈夫摇摇头说:“前面我还记得,你走之后,他又开了几瓶红酒,我们边喝边聊,后来我喝多了,跑到厕所去吐了,回来后我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后来怎么回家的,我都不知道了。今天醒过来,你已经出门了。我赶紧打车回单位上班。然后下班回来忙到现在。”
“你真的一点都记不起来?”
“真的记不起来了。”
“朱总夫人呢?她在干嘛?”
“她?她在边上给我们倒酒,也一起聊天的啊!”
“她有什么异常吗?”
丁洁丈夫脸上露出一丝思考的表情,好一会才说:“我记得她没啥异常啊,后来我醉了睡倒过去就不知道了。她怎么啦?”
丁洁从丈夫脸上的表情判断,丈夫没有说谎。夫妻十多年了,丈夫有没有说谎,丁洁作为一名警察还是能看出来的。现在丈夫眼睛里是关心多于躲避,率真多于虚伪,所以丁洁判断,他没有说谎!
那么就奇怪了,丈夫裤子上的味道是哪里来的?
丁洁忍不住向丈夫说了昨晚的一切。
“不可能!”丈夫听见丁洁这么说,有点生气了,说道:“人家朱总夫人无缘无故的,碰我裤子干嘛?朱总也一直跟我在一起呢!连上厕所,也是他扶着我进去的。你可不能污蔑别人。”
丁洁拉着丈夫来到洗衣机边上,昨晚换下来的裤子还在,没有洗。
丁洁把丈夫裤子拿上来,把裆部的位置放到鼻子底下仔细一闻,没错,那味道还在!
“你自己闻闻看,这味道是不是朱总夫人身上的味道?怎么会在你裤子的裆部上?”
丁洁丈夫拿起来闻了一下,说道:“哎,确实是啊,这味道哪里来的?老婆,我发誓,我真没有碰过她啊!”
为了检验自己说的是实话,丈夫提出来,晚上一起过一次夫妻生活,来检验自己的清白。丁洁同意了。
吃罢晚饭,两人洗好澡,把孩子哄睡了,在房间里开始了夫妻生活。
一番云雨后,丈夫得意地对丁洁说:“老婆,你现在知道了吧?我是清白无辜的,你别冤枉我,也别冤枉别人。”
丁洁从丈夫的表现看,确实打消了怀疑的念头,只不过,她心里始终有根刺,觉得这事情绝对不是那么简单。
而在另一边,朱总在把丁洁丈夫送回家后,摇摇晃晃地下电梯回到了自己的车上。
开车的是朱总夫人,晚上她并没有喝酒,一直在给两人服务。
“送到家了?”朱总夫人问。
“到了!”
“你觉得这招能行?”
“我觉得应该没问题。现在咱们有了照片了,就等于把他的命脉拿捏住了,不怕他不听话。关键不在于他,而是在于丁洁,咱们要离开国内,必须得经过她这一关!留给咱们的时间不多了,这几天赶紧收拾收拾,准备跑路!”
朱总夫人听到这里,眼睛转向朱总,一字一句地说:“为了你这计划,我可是舍出去了。你以后不能再这样对我了,否则我跟你没完!”
朱总笑眯眯地对着夫人说道:“多亏了你的主意!亲爱的夫人。不过说实话,给你们两个拍照片的时候,我心里都在发抖呢,恨不得就此罢手了。只不过想到咱们的未来,又不得不出此下策。”说着,朱总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管理器,找到图片储存的地方,只见朱总的手机上,拍摄了大量的视频和照片,无一不是朱总夫人和丁洁丈夫赤身裸体在缠绵的亲密景象。从背景能看出来,就在车上。
好几天,一点事都没有发生,生活在正常,日子在消逝。丈夫和以往一样,丝毫看不出有啥不对劲的地方,慢慢地,丁洁打消了对丈夫的怀疑,家庭回归到了正常的轨道。
这天,丁洁的丈夫正在开会,突然,手机响了。他打开一看,是朱总打过来的。
因为开会不能接电话,丁洁丈夫按了手机。
不一会儿,手机发过来一条短信,一看,还是朱总的:“方处长,晚上老地方,一起继续喝点酒。”
丁洁丈夫估摸着,这会一时半会不一定能开完,就回了个信息:“朱总,晚上可能没有时间过去哦!”
朱总继续信息发来:“兄弟,我有急事要找你商量,麻烦你抽个空过来!”
丁洁丈夫从来没有看到过朱总这么着急,心里想,说不定是啥大事呢,要么自己就过去一趟吧。于是回了个信息:“朱总,我可能会晚点过去,酒就不喝了,你看行不?”
“可以!我等你!”
晚上加班结束后,丁洁丈夫一看,天色尚早,就驱车前往朱总夫人的书店了。
朱总夫人一如既往地站在门口迎接丁洁丈夫,这是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脸上显得有点不自然。
丁洁丈夫去到包厢,朱总早早已经等在里面了。
“晚上我开车过来了,等会还得回家,今晚酒就不喝了啊,朱总!”丁洁丈夫进来后,赶紧进行了声明。
朱总倒也无所谓,他站起来给丁洁丈夫倒了一杯茶,说道:“方处长,咱们这个不勉强,喝酒嘛,来日方长。”
坐下来,丁洁丈夫匆匆扒了几口饭,问朱总:“朱总晚上是有啥急事?我有什么可以帮你参考参考的地方?”
朱总一边喝茶一边不急不慢地说:“方处长,我先讲个故事给你听。”
朱总讲的其实是他的故事,一个借着互联网暴发户的故事。
在互联网还没有兴旺发达的时候,朱总是做实业的,生意不小,早早迈入了富豪的行列。但是,2008年的一场金融风暴,把他和他的产业彻底打趴了,他从富翁变成了“负翁”。不仅企业没了,房子、车子也被拍卖了。那段时间里,他带着妻子孩子,到处躲藏,不仅要躲避银行的催债,也得躲避其他债主的逼债,一家人像流浪的狗一样,到处不受待见。
一直到互联网兴起的时候,他才迎来了转机。
转机是他一名曾经合作过的生意伙伴介绍给他的。这位曾经合作的生意伙伴在朱总外出东躲西藏的几年时间里,一直对他们有所接济,朱总一家人才勉强度日,两人也一直都有联系。
有一天,这位朋友打电话给朱总,说是要见个面商谈。
朱总已经好几年没有露头了,几乎所有的亲人朋友都失去了联系,现在难得这位朋友要求见面,他马上答应了。
两人约好了见面的地方,坐下后,这位朋友对朱总说:“兄弟,现在有一个东山再起的机会,我想找个人合作,你愿意不愿意!”
朱总连忙说:“愿意愿意!哪怕坐牢我也愿意,这几年过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我实在腻烦了这种日子了!”
朋友对朱总说起了他的计划。
原来,这几年互联网产业高速发展,带来了巨大经济利益的同时,也带来了很多灰色产业。这位朋友所谓的生意,就是P2P,一种新型的互联网经济模式。虽然朋友说的很专业,朱总听得不太懂,但是核心的问题他听懂了,那就是千方百计从老百姓手中套过来大量的资金,然后低进高出,放给其他有需要的产业。
“那不就是跟地下钱庄一样么?违法的吧?”朱总小心翼翼地问。
“目前还没有违法,但是最终的结果,可能会出现资金链的断裂,那时候会不会违法,我也不知道。但是,谁管呢?如果能做起来,大量的资金到咱们手上了,没有问题咱们就每天过年,有了问题咱们就跑路。高回报就有高风险,懂吗?兄弟!”
朱总听明白了,他问:“那你为什么要找我合作呢?”
这位朋友一笑说:“你在明处,我在暗处。出了事你兜着,有利益我按照比例分给你。这不是一般的小生意,几个亿、几十亿,或者几百亿的大生意,你做不做?”
“我做!”朱总马上答应了。
正如这位朋友所说的一样,在互联网刚刚开始兴旺的时候,就是创业的风口,哪怕是只猪,都能在风口上飞。
这位朋友选择了互联网发展最迅速的龚州市,成立了一个以P2P为主营业务的公司,法人代表写明了朱总,然后招兵买马。由于宣传到位,那段时间公司的业绩是以几何的速度上升的,数以万计的投资人像是手里的钱是废纸一样,迅速投入到朱总这家公司里。公司成立的第一年,朱总分到的红利就还清了所有的债务,第二年的分红更是达到了千万。由此刻起,朱总终于实现了人生的逆袭。
手里有了资金后,朱总把家人接了过来,妻子是学艺术出身的,一直梦想着有个属于自己的书店,于是朱总就把手里的资金给了妻子一半,让她自己去发展。而自己呢,则一直专心专注于公司的运营里。
但是,好景不长,P2P公司在前两年遭遇了资金链的考验,很多像朱总经营的公司一样的P2P公司纷纷倒闭,公司的股东们或者外逃出国,或者被公安机关严厉打击抓捕归案,只有类似于朱总背后有强大资金支撑的大公司,还抱着一线希望,在苦苦挣扎。
历经过以前创业失败教训的朱总,这次早早嗅到了失败风险的味道,他开始着手在准备后路。正巧在与丁洁丈夫的家人宴会上,他知道了丁洁是在边检站工作的,他也知道,移民警察是国门的最后一道防线,如果真的公司破产,他肯定不会乖乖束手就擒,而是想办法把资金转移到国外,然后携家人再次踏上逃亡的道路。
所以这两年来,他和妻子处心积虑,利用各种理由与丁洁一家套关系,期待如果这一天来临的时候,他们能够助他一臂之力。
年初的疫情加速了公司的衰落,从账面的资金看,也许撑不过一个月了,因此他才在今晚跟丁洁的丈夫商量,看能不能让他说服丁洁,在关键时刻放他一马,让他们一家顺利出国。
听完朱总的讲述,丁洁丈夫第一个念头就是拒绝。
与妻子相识这么多年了,姑且不论妻子是否愿意答应帮忙,就光凭着朱总携款潜逃,可能会导致大量的投资者血本无归,最终导致影响社会稳定的群体性事件发生,他作为一名政府的工作人员,他就肯定不会帮忙。
朱总说道:“兄弟,我现在也就你一个真正称得上兄弟的人了,如果你这次不帮我,那不仅是我个人完了,我们一家人可能这辈子也就完了。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咱们都这么多年的交情了,我又不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你就给我帮帮忙吧!”
丁洁丈夫摇摇头说:“不是我不愿意帮你,你这事太大,我没法跟丁洁说。”
朱总惨笑着说:“你先试试看吧,反正不就睁只眼闭只眼的事么,举手之劳,或许你妻子会答应呢?你们先商量着看看吧。”
一旁的朱总夫人早就两眼泪汪汪了。
看着朱总夫妻俩的表情,丁洁丈夫心一软,觉得直接拒绝有点绝情,只能说道:“要不,我回去跟丁洁商量一下吧。”
“如果能够行,我把一半的资产给你们!”朱总诚恳地说道。
丁洁丈夫摇摇头拒绝了。
回到家,丁洁丈夫把晚上的事情跟丁洁说了,没想到丁洁一口回绝了。
“你傻的吗?这是多大一件事啊!是咱们能帮得了的吗?你这么多年都白受教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