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影斑驳,冷府的围墙上卧着一个人影,在那里静静的看着树下的少女。她好像比第一次见的时候长大了一点,成熟了一点,以前还是平板的身材,如今却也有些变化,虽称不上婀娜多姿,却也是小家碧玉的样子。只不过,那张脸他是真的看不惯,太过普通,没有一点特色,是一张不熟悉的人见过转眼就忘的脸。不过,让她顶着以前的那张脸应该是对她最大的惩罚吧。
看着寒风吹起了她的衣衫,他不假思索便跳下了围墙轻功一跃来到了她的身边,将自己身上披的披风摘下帮她抵御寒风。
“夜深风气,切莫着凉。”
“夜枫大人。”霜华听到他的声音,知道是他来了,却也没有回头,还是半抱着肩膀轻轻应到。
“你……”如今近距离看着面前的女子,好像她已经不是之前那个视死如归,双目含恨,无关性别的假小子了。一句脱口而出关心的话被深深的梗在喉咙,“你传我过来所谓何事?”
“回去禀报王上,如今将军府正是一幅其乐融融的景象,可以继续执行计划。”霜华还是没有回过头,只是淡淡的说。
“好,如今青衣国的使臣长住在都城中,王上的意思是让你尽力带公主出将军府,最好是让使臣多见上公主几面,之后王上再找个时机告知他公主的真实身份。”
“好。”在感觉到身后的人将要离开时霜华来了口:“夜枫,你觉得我们做得对吗?”
“职责所在,王命难违。”
“大人,你能抱抱我吗?就像小时候一样。”夜枫听到后先是楞了一下,之后手缓缓抬起,想要像以前她委屈的时候一样哄哄她,可是抬起的手到半空时又缓缓落下,双手紧握,留下一句:“夜深了,你该回去了,不要让他们发现。”便逃了。
霜华感知到了身后早已没有那人的温度,也没有离开,只是嘴唇微微咧开,一滴不被人察觉的泪落在了唇边。
夜色更深,所有灯火都已熄灭,寒风还在吹着,不知又扰乱了谁的心绪。
天边破晓,万物都从睡梦中苏醒,正如晚秋的所有早晨一样,太阳光照刺目,却无丝毫温暖。
冷老夫人因人老梦短,已经用过早饭去了冷家佛堂念佛诵经。这冷家佛堂是之后建的,原本冷老夫人从不信这些鬼神更不信佛,只是后来自己的丈夫儿子,孙子皆于战场上牺牲,冷老夫人便慌了心智,忙派人建了佛堂每日祈福,求佛祖保佑她这个唯一剩下来的孙子长命百岁,为冷家开枝散叶。
这个佛堂虽然建造时间不长,却丝毫不减气派。每个佛堂的神像是必不可少的,纯金的身躯,慈祥的面目,普度众生的心怀。神像的前面是供奉的供案,上面摆放着要供的水果和香炉。
冷老夫人跪在蒲团上拨动着手中的绿色佛珠,看来已经用了很久。佛堂香气缭绕。
而后,紫衣和冷弋相继起床,对坐用过早饭后,天气总算是暖一点了。这时,霜华想起了昨晚与夜枫的对话,就在紫衣梳妆换衣时提议出去走走:“姑娘,从你来府中,出府的次数屈指可数。如今天气并不寒冷,姑娘不如出府散散心?”被困在将军府这么多天,紫衣说是不想出去是假的,可是先前王兄千叮咛万嘱咐切不可让任何人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正当紫衣踌躇之际,冷弋不知何时冒了出来,:“霜华说得正是,你来将军府这么多天,我都没有好好带你逛过都城。如今天气正好,我便带你出去走走。”紫衣点头,便让霜华为她简简单单地挽了一个发髻,穿了一些方便出行的衣服,携手冷弋走出了将军府。
虽是晚秋时节,街上买东西的小贩还是不少,都是为自己讨生活,自然出不出来便和天气无关了。街市上的小玩意儿琳琅满目,叫卖声不绝于耳。有卖绫罗绸缎的,有卖一些吃食的。
紫衣在街上来回的走着看着,突然被一个捏面人的吸引了目光。紫衣从小生活在深宫,自然很少见到如此玩意,早已惊叹不已。她旁边的冷弋似乎是看穿了紫衣的一点小心思,便要摊贩的老板捏了一个小人,那小人惟妙惟俏,五官俱全,神态可掬。紫衣以为绝妙,绽放笑容像一个孩子。
虽说紫衣先前与霜华来过街市,可现在的街市明显要比之前的那个热闹多了。往来行人极多,车马也多,也就是在这样的人群中,紫衣与冷弋走散了。
这可急坏了两个人,都在寻找对方,冷弋更是责怪自己没有看好紫衣。而在一家客栈的二楼窗户上坐着一个男子正在看着下面发生的一切事情。
在人多的地方上行走马车,很容易出事,因为马极易受惊。这不,这次驾着马车的车夫便遇到了这倒霉事情,本来在街上好好走着,不知怎么马突然受了惊,缰绳拉不住,车夫只好任由马儿横冲直撞。碰巧,这马带着马车及车夫飞奔在了紫衣所在的这一条路,只听得一声惊呼,紫衣回头望去,便见那匹马不受控制的像他奔来,躲藏已是无计,正当千钧一发之际,那一直在客栈看戏的男子附身而下揽住了紫衣想一旁闪去,与此同时,冷弋听到了这边的动静也赶了过来制住了受惊的马匹。众人认出那高高骑在马背上的是他们的镇国大将军,不由得欢呼起来。而在欢呼中,那位救了紫衣的恩人却一句话没说便离开了,紫衣甚至都不知道那人叫什么名字。
幸而这场闹剧并没有什么损失,马车里也没有人,据车夫所说他才送主人出府,正准备往府中赶,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众人议论过后,人群也都散了,冷弋询问紫衣的情况,得知她并没有什么事后,便放下心来,二人此时也没有什么心情逛了,只好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