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舟，乔舟！”
时静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乔舟微微张开双眼，睡眼惺忪地看着对方正满脸八卦地望着自己。
“别睡了，老师说快到了。”
大概是顾及到一旁的俞玥还在熟睡中，时静好心地小声提醒道。
“怎么样，睡的舒服吗？”
好听的男性嗓音打破了乔舟还在神游的思绪。
乔舟这才像想到什么似的，扭过头瞪大眼睛看着紧挨着自己的莫星宇。
嗯？他醒了！我刚刚是从他的肩膀上起来的吗？那他岂不是知道我靠着他睡觉了？他为什么不把我叫醒？
此时乔舟脑海里有一连串疑问。
不过短暂的疑问过后，一闪而过的是阿杜的一句歌词“我不该在车里，我应该在车底。”
她现在真想找个地洞钻下去。
虽然乔舟从来没谈过恋爱，但她也多少从书中或电视里看到过这样的场景。女生靠在男生的肩膀上睡觉，这是多么亲密的举动。
可她竟然在头脑昏沉的情况下就与自己本该非常尊敬的学长这样做了，让她怎么面对他啊....
事到如今，只有、装傻了。
没错，装傻，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乔舟在心里默默为自己的机智点赞。反正两人坐的那么近，自己睡着了没注意脑袋倒到了他的肩膀上也能说得过去。
“嗯。”
乔舟故作镇定地点点头。
然后扭头向身侧正低头看平板的男生望去。莫星宇那专注、安静的样子都让乔舟不禁怀疑刚刚那句话是不是他说的。
“学长你什么时候醒的？”
“嗯？”莫星宇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一脸正经地望着乔舟“我一直都没睡着啊。”
“啊？”面前的女生下意识地叫出声。
只见前面的俞玥动了动身子，乔舟连忙捂住嘴巴。时静也回头望了乔舟一眼，示意她不要一惊一乍的。
乔舟向莫星宇的耳边靠了靠，压低声音：“那我刚刚怎么看见你闭眼了，而且我在你面前摆手，你都没反应。”
“当时我正在脑海里过待会儿在干休所要发言的稿子，所以没注意吧。”莫星宇沉默了一下，然后又意味深长地笑着看乔舟，“况且，要不是以为我睡着了，你又怎么会好意思拿我的肩膀当枕头呢。”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想到这，短发女孩满脸通红。
因为路途遥远加上中途堵车，一行人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经快11点了。
五辆车到达的时间前后不相差10分钟。乔舟她们刚站定，乘坐最后一辆车的江尧和唐梓亮就到了。
江尧下车，越过乔舟时静，径直向俞玥走去。
他没追究为什么俞玥没有等他坐一辆车，而是把女生的相机从背包里拿出来递到她面前，说了句：“下次细心点，别这么丢三落四的。”
俞玥大概是睡太久了还没缓过神，状态不如上车之前，心情也似乎不大好，凶凶地回了句：“要你管！”
“行啊，我管不着，那你下次也别让我给你拿。”
说着，男生把将要被女生接过的相机举过头顶，得意地欣赏着对方焦急的模样。
俞玥本来就不是太高，根本不可能拿到。一旁的唐梓亮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强忍着笑意，幸灾乐祸地看着。
陈老师和莫星宇一下车就先进去和干休所的负责人沟通他们的午饭问题，其他的学生则三三两两地站在主楼下聊天。
“我们去上厕所吧。”
时静似乎能洞察乔舟的心思，想分散一下她的注意力。
乔舟点点头，跟在时静后面向一楼的厕所走去。
“江、尧！”
“好了，给你给你。”
.................
身后还不断地传来两人打闹的声音，乔舟不由地加快脚步，拐弯，消失在走廊尽头。
干休所的午餐很简单，乔舟一行人被安排在接待客人的专用餐厅。
长条形的餐桌，很宽，有点像哈利波特魔法学院里学生们用餐的地方。餐桌上摆放着整整齐齐的十八份午餐。
简单干净的白色餐盘，印花的陶瓷碗，荤素搭配的三菜一汤。
乔舟本来不怎么饿的，但看到这诱人的菜色也忍不住想赶紧拿起筷子尝尝，心情也因为美食变得好起来。
同学们陆续落座。时静、乔舟、俞玥三人坐到了一起，乔舟坐在中间。
俞玥的对面是江尧，乔舟的对面是唐梓亮，时静的对面是一班的一位男生。
“咦，为什么只有十八份啊？”时静环顾四周，压低声音道“而且，陈老师和莫星宇学长呢？他们怎么不在？”
乔舟摇摇头。
刚刚陈老师把他们带上来安排好后就走了，她也正觉得奇怪。
俞玥似乎听到了她们的对话，泰然自若地拿起餐桌上的筷子转头笑道：“不用管他们，他们陪那些军人爷爷吃好吃的去了。”
说完，夹起餐盘里的西蓝花放到嘴里，然后满意地笑了笑。
大概是因为餐厅里没其他人，大家吃饭的时候都和自己周围的人小声聊起天来。
乔舟看对面的唐梓亮和江尧也热火朝天地在聊些什么，只不过这个桌子实在是够宽，她听不清。
俞玥吃好了在座位上调试她的单反相机，时不时举起来对着江尧调焦。江尧可能是被她这个举动弄烦了，故作凶狠地瞪了她一眼。
俞玥也不甘示弱，对他做了个鬼脸。
这一切，乔舟尽收眼底。
“学姐......和江尧认识很久了吗？”
乔舟望了一眼自己斜对面的江尧，又看向俞玥道。
身旁的女生明显愣了一下，随即笑眯眯地回复：“没有啊，也是上个学期才认识的而已。他上个学期才转来嘛。”
“你知道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吗？”俞玥补充。
似乎没想到她会和自己说那么详细，乔舟有些木讷地摇摇头，眼神也跟着她朝正和唐梓亮说话的江尧望去。
“第一次见江尧是市里举行的一个摄影大赛，那时他刚来我们学校，还没加入学校的记者团，我自然也不认识他。然后比赛那天有一个活动要两人组队完成，我就站在人群前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喊了句‘有蓝天高中的吗？’。半晌，只见人群中举起一只手，队伍散开，江尧就背着个单反相机向我走来。站到我面前时，他特趾高气昂地说了句‘我是，怎么了？’”
此时，餐桌对面的男生不知道说到什么，一脸兴奋，但眼神里又透着一种很拽很傲娇的不屑神情。
结合刚刚俞玥的描述，乔舟忍不住笑了起来。
没错，这很江尧了。
看到乔舟笑，俞玥也望着江尧勾起嘴角。
男生似乎感受到两个女生的目光，慢悠悠地起身绕过餐桌向她们这边走来。
“你俩说我什么坏话呢？”
江尧停在俞玥的身后说道，眼神自然地看向乔舟。
乔舟无辜地耸耸肩。尽管她明白这是一个很好的和他聊天的机会，但在他面前自己永远连一句打趣的幽默话都说不出。
“呵，你别自恋了好吗？谁在说你了。”俞玥扭过身嫌弃道。
随即转头和乔舟使个眼色。乔舟意会，立刻补充：“是啊，你…太自恋了。”
两个女生一唱一和，默契十足。
江尧显然也并没想跟她俩争辩。他拿过俞玥手中的相机，举起，将镜头对准面前坐着的两个女生，微微屈膝。
“给你俩拍张照。”
“好啊。”
“啊…算了，我不喜欢拍照…”
“这有啥。来江尧，我们好了，一、二、三，茄子！”
........................
很多年后，乔舟回学校拿自己的高中档案时，曾在陈老师的办公桌上看到那张照片。
照片里，活泼机灵的女孩扎着个高高的马尾，笑得温暖灿烂，而她挽着的则是一个表情还没从惊讶里缓过神、呆呆的短发女生。
但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摄影师刻意为之，就是在那张照片里，短发女生却要比长发女生更引人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