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这日以后,薛晚和曾三姑娘便成了郡主府上的常客,时不时的就被叫过去陪着聊天,薛晚这才知道曾三姑娘的闺名原来唤作玉蝉。
来过数次后薛晚也渐渐的对这个地方熟悉起来,问过下人,小心的踩着石板路往湖边去。还没有转过墙角就听见不远处传来的笑声。
“阿蝉快来!可不要叫她们欺负了咱们!”楚天将裙角掖在腰间,露出两条白生生的腿,踩了一地的水正在和春阳追赶。
少女的笑声比银铃还要动听,回荡在湖边叫听见人不由自主的停住脚步。
薛晚将从家里带来的点心放在桌上“她们这是怎么了?”
“说是要采湖中央的荷花,可是阿蝉怕水,不肯下去,两个人便着急了。”楚摇光打开纸包给曾玉蝉递了一块儿,拉了薛晚坐下道。
楚天璇遥遥的看见薛晚来了就要过来拉她,却听楚摇光说“晚晚身子弱,你难道不怕她又吐血?”
“可只我们两个玩实在没有意思!”楚天璇撇了撇嘴道。求救似的将目光转到曾玉蝉身上“好阿蝉,你就陪陪我吧?我保证绝不让你掉到水里好不好?”
曾玉蝉为难了半晌,低声道“可我实在是怕,我又不会凫水,万一掉下去可怎么办?”
“这好办,我叫下人们坐着小船跟在边上就是,他们都是水里的好手,就是你掉下去了也能立即将你救上来,你看怎么样?”春阳道。
耐不住两个人轮番劝说,曾玉婵究竟是点了头,几人便欢欢喜喜的乘了小船唱着歌撑着桨往里头去。
薛晚坐在船夫的船上,不远不近的缀在她们边上听着她们说话。
“要我说大家都不是水性特别好的人,不如还是不要比什么快了,还是各自挑了觉得好看的剪回去插瓶怎么样?”春阳一进了湖水深处便有些害怕会落水,也收了比赛的心思。
众人连声附和,放慢了速度,一面逛,一面说话。说着说着就说起了锦州城中的人。
“我原先只当来了这里便再没有什么有趣的了,谁知竟遇见你们两个,可算是叫我放心了。”楚天璇道。
她说得随意,可楚摇光听了却暗暗的捏了一把汗。
春阳笑道“我早说了这地方可比玉城有趣多了,如今你可算信我了吧?”
“再不敢不信的!”楚天璇笑道。指着不远处的花道“阿蝉!咱们往那边去!”
楚摇光嘱咐了薛晚当心,将剪刀给她,也跟着划去另一边。
眼看着两艘小船向着两个不同的方向,船夫停了船问“姑娘往哪边去?”
湖里的花虽多,可一时竟也看不出究竟哪一朵更好,薛晚便挑了看着顺眼的一朵“就往那边去吧。”
这朵花已经开得有些败,薛晚也不计较,摘去败了的花瓣,看起来总算顺眼,恰好来了兴致,便接连剪了好几支预备搭在一起赏玩。
等收拾好了回头一看,却发现大家都已经慢悠悠的载着满船的花叶往回走,薛晚忙命人跟上。
上了岸才发现衣袖裙角多半都湿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笑作一团。
“怎么好好的坐着船看起来还像是落汤鸡一样?”楚摇光打趣道。
换过衣裳,坐在屋里修剪花枝的时候人人跟前都放着驱寒的姜汤。春阳喝了一口舒服得眯起眼睛,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向两人笑道“你们可算是亲眼见识了,摇光实在是个一等一形式妥帖的人,还没下水,姜汤就已经预备上了。真是无怪乎父王一听说你也跟我住立马就放心了。”
薛晚暖过身子,顺着她的话去看楚摇光,心里也十分敬佩。她还是上了岸被冷风一吹才想起来自己沾了水,换了别人是决计想不到坐着船下去游玩的人还能湿了衣裳的。
“郡主又拿我打趣了,不过是白吩咐一句的事情,哪里就值得这样大张旗鼓的说。”楚摇光只是笑,很快就有下人将温热的点心端了上来。
吃饱喝足之后被收拾干净的花枝荷叶就摆在了桌上,静静的等待着娇滴滴的姑娘们赏玩。
看过几人折的花,春阳笑道“晚晚未免也太敷衍,怎么还折了这样的花?”
“我瞧着叶子倒比花更好看,况且我也不是比赛的人,就胡乱选了一支,权作给这些叶子添一添颜色。”薛晚笑道。
几人一听俱是一笑,曾玉蝉道“原来晚晚只当自己是绿叶?”
“这有什么不好?”薛晚亦笑“我就瞧着叶子欢喜,绿油油的就是眼睛都舒服。到了秋天一样有红的黄的可看,就是和比起来也不差的!”
楚天璇笑得扶住桌子“人人都想做花,偏你喜欢叶子,难怪你总是穿一身绿色!”
“你既喜欢,我叫人挑些上好的荷叶晒干了给你,到时候泡茶喝。”春阳笑道。继而一抚掌急忙叫了下人来“快去叫厨房今晚添一道荷叶鸡。”又转向两人“今天不忙回去,我这里的荷叶鸡是一定要尝一尝的,和外头那些油腻腻的东西可不一样,保管你们吃过了记一辈子!”
“这话可是真的!”楚天璇道“今日我可算是沾了你们的光了!”
薛晚奇怪道“这荷叶鸡的做法难道还能有什么不同吗?”
“郡主府上的厨子是从都城带出来的,做的样式可和外头的不一样。”楚摇光笑道“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晚上你吃了就知道了。”
难道春阳玩得这样畅快,又见薛晚还是一身寻常的料子,不假思索道“我那里有几匹上好的料子,只是我不爱绿色,留着也没用,不如你拿去裁两身衣裳穿。”
“那些精贵的料子外头的人恐怕做不好,不如一会儿趁着饭前叫人来量了尺寸,就叫针线上的人一并做了罢?”楚摇光料定薛晚没穿过这样精贵的料子,索性叫人做好了再送,不然岂不是浪费。
薛晚见她二人已经商量妥当,只能应下来,却担心曾玉蝉会因此而失落。
谁知量尺寸的时候却有丫鬟捧着几个盒子过来。
楚摇光拉了曾玉蝉道“你身上的首饰未免也太少了,即便是清贵人家总也要沾一沾贵气才好,不然平白磋磨了就可惜了。”
只见盒中装着一支珍珠多宝簪,简单却又华贵,实在是再适合不过。
“怎么好平白受这样的礼。”曾玉蝉开口就要辞,却被楚摇光软软的一句话给堵了回去。“晚晚也有,并不独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