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心的人走了,恶心的感觉却留下了。
也不知道是受到刚才的事情的刺激还是这些人本来就打算报名,张招娣走了以后,剩下留个名额很快就报满了。
量好身体尺寸,又约定了上班的时间,高欢目送着他们鸟兽散。
刚才张招娣的闹剧已经让他提高了警惕,对方能派出张招娣来恶心自己,那就能派出其他人来自己场地里面捣乱。
真不知道刘春是怎么想的。
损人不利已的事儿也干,几十年都白活了!
目前为止,养殖厂的人员配置已经完成。高卫东夫妻俩不再参与养殖厂的管理,而是负责工人们的后勤服务。
简单来说,就是做饭管饭。
高欢和李富贵两个人一人一天负责养殖厂的具体运作,叶云山作为总顾问指导养殖厂的发展方向。
目前最重要的还是看看招聘的十个工人有没有问题。
但,高欢和李富贵都没有好方法去分辨。
刘晓晓回到家,张招娣已经嘟着嘴离开了。
刘春老伴儿接过外孙女,哄着去别的屋了。刘春阴沉着脸看着刘晓晓:“翅膀硬了,谁让你这么干的?”
刘晓晓一脸懵懂:“干什么了?”
刘春指着屋外,愤怒地吼道:“张招娣干的事,是不是你出的主意?”
刘晓晓一屁股坐到堂屋的沙发上,毫不畏惧地看着自己老爹:“是我干的。咋?”
刘春气得捂着胸口,喘着粗气:“你,你,真是……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瞎子都能看出来是你指使的!”
刘晓晓直起身子,看着自己老爹:“就是我指使的。咋了?我就是看他不顺眼!”
刘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你就是因为看他不顺眼才指使张招娣去做的?”
刘晓晓回答的很干脆:“对!”
刘春哆哆嗦嗦的摸出一支烟,一支完整的烟,他摸出一个绿色的一次性打火机,“啪嗒”点着,狠狠地吸了一口,房间中能听到“丝丝”烟草燃烧的声音。
刘春踱了两步,看了一眼窗外,又深深抽了一口烟,突出一股浑浊的烟雾,才问道:“为什么?”
刘晓晓委顿下来:“不为什么。就是看他不顺眼!”
刘春看着抽的只剩下三分之一的烟,恋恋不舍地掐灭,把三分之一根烟放回到烟盒里,又在房间中转了两圈,张了几次嘴,才终于问道:“你们谈过恋爱?”
刘晓晓把两脚收回到沙发上,抱着双膝,看着自己老爹:“我和他谈恋爱,可能吗?他一个穷哈哈,我怎么可能会看得上!”
刘春直勾勾看着他,良久之后,终于说道:“以后不许乱干!”
刘晓晓“哼”一声,转过脸不去看自己老爹。
刘春转移话题:“你哥回来了吗?”
刘晓晓也不回头,抱着双膝说道:“你儿子的事儿你不管吗?除了每天往人家家里扔死鸡,他还干过啥?听说他又找了个女人,你见过吗?”
刘春默然,转身出去了。
刘晓晓一个人抱着双膝,沉默地看着堂屋外面摇曳的树枝,思绪早不知道跑到很多年前的某一天。
在刘晓晓的印象中,高欢是个怯怯弱弱的小男生,在她面前永远拘谨小心,偏偏偷看她的时候,眼神好像是带钩一样,每次都恨不得剜下她一块肉。
她一直都记得,有一次放学后哥哥刘二虎带着一群人去学校附近的KTV玩,她和李富贵结伴回家,被一群和哥哥作对的小混混围住,李富贵胆怯的很,看到一群地痞混混狞笑着围上来,直接吓尿了。
本以为是一场羞辱,没想到一直怯弱的高欢竟然勇敢的冲进人群,一手拉着她一手拉着高欢,一路嚎叫着冲出包围圈。
热血、豪情、安全感……
从那开始,在刘晓晓眼中,高欢就和别人不一样了。
他依旧那么怯弱,在刘晓晓眼中却是内敛;他看自己的时候依旧能剜下一块肉,在刘晓晓眼中却变成了深情……
只是,那个时候家里开始有钱了,刘晓晓也越发矜持了。她内心火热,外表高冷,想同高欢亲近,却更希望高欢能主动亲近自己!
只是,高欢依旧和过去一样,和自己可以保持着距离。
渐渐地,刘晓晓一直没有等到高欢的主动投靠,她开始变得猜忌和嫉恨高欢。对高欢的态度一开始的爱有多炽烈,后面的恨就有多强烈。
刘晓晓松开双膝,走到门前,微微眯着眼睛,看着眼光灿烂的院子,清秀的脸上满是阴冷……
高欢一直提防着刘家派出来的破坏者,但是招聘而来的十个人,怎么分析怎么都不像是那种人。
这十来个人,要么是邻居,要么就是李富贵家族的人,看谁都不像。
求助叶云山,叶云山送给他俩一对白眼,罕见的爆出了粗口:屁大的事儿都要请教顾问,你们这俩经营者还干个屁!
两个屁把他俩吓得屁滚尿流从叶云山小屋里跑出来,正好遇到了前来搞培训的卢民。
俩山村里的土包子,看到专门打扮一番前来上课的卢民,就好像是看到仙女下凡的董永,一个劲儿的想要学他找机会藏起人家的翅膀……
卢民笑眯眯地看着狼狈不堪的俩人:“哎呦,两位老总亲自出来迎接,我这脸上老有光了。”
高欢揉揉脸,尴尬地笑着问道:“卢老师,你行李呢?”
李富贵马上接口:“我去给搬。房间都都收拾好了,我和高欢打扫了一天,比宾馆都干净!”
卢民把钥匙扔给李富贵:“后备箱里有个皮箱。直接给我拖过来就行!”
李富贵没想到汽车钥匙,她也说扔就扔,他紧张兮兮地盯着在空中划出一条优美弧线的钥匙,手忙脚乱接住,苦着脸看向高欢:“高欢,你跟我一起去呗!”
他一边说着,一边冲着高欢使眼色。
卢民看着参差的大树,吹着清凉的山风,隐隐还能听到悦耳的鸟鸣和“叮咚”的水流声,只觉得暑气尽消,整个人都清凉起来。
她看着干净的青石板路,忍不住踢掉高跟鞋,赤脚踩在上面,“啊,好凉!”卢民清脆地惊叫着朝着院子走去。
高欢看着她的白皙的赤脚,只觉得那双脚丫踩的不是青石板,而是他的心尖。
李富贵艰难地咽口唾沫,呆呆地看着那段青石板路,恨不得以身相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