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匆匆而过如白驹过隙,竟让人抓不到时间的尾巴,近一年的时光,凌初重复着一日又一日,日子如同复制黏贴,没有什么惊喜,也不会有失落。
在这平淡如水的日子里,唯有那些过往的回忆支撑着她在异国他乡漂流,每到夜里深夜将她包裹起来,孤单萦绕着她,只有深夜才不得不面临那些逃避已久的过往,想要逃,却又无处可逃。
孤寂的黑夜就如同一面镜子,照出你内心的缺憾,将它血淋淋的写照在眼前,血肉模糊的样子真可怖,每次心痛刀绞之后又是重复的日子,只好麻痹着自己的神经,度日如年又沉浸其中。
一年的时光,凌初仅与殷素保持着联络,她不敢联系泰城的其他人,生怕听到关于他的一点消息,压抑太久的心终于肯乖乖的沉寂下去,就怕一粒石子投入其中激起片片浪花。
这一年来她都只走一条路,今天也不例外,抱着一摞子书,背着书包,细致打扮后照了照镜子没有什么瑕疵才出门。熟悉的街道上,几束阳光洒落,又是一年冬季,这里的冬天倒没有那么冷,或许是因为这里的气候原因,很少会刮风。
没有赶到公交车,凌初只好跑着去学校,到了学校又被一骑着车子的人擦倒在地,书掉了一地,衣服也被划破。
骑车的人急忙道歉,凌初摇了摇头,说着一口熟练的外语与他人交流。
到了教室,又因为迟到被老师点名批评,交的外国朋友向老师说了两句好话,凌初才进了教室。
她收了一身的硬刺,不反抗,不辩驳,默默坐在凳子上,听着老师的课,这一年外语进步突飞猛进,与当地人交流已经基本没有障碍。
下了课,外国友人要约凌初去画室,凌初笑着答应。
刚要出教室,脚下不稳,向前倒去,手因撑地被磨破了皮,好在没有伤到其他地方。
“LingChu,yourclothesbroke,orgobacktochangeclothesfirst?”利亚说道。(凌初你衣服破了,要不先回家换衣服?)
凌初和利亚刚要回去,手机便响了起来。
一串陌生的跨洋电话,凌初攥着手,有些不敢接,过了一会摁下接听键。
王姨平复一下心情道,“小初,你奶奶,走了。”
凌初手里的书再次掉地,过了良久,她都听不清电话中的声音,脑袋嗡嗡作响。
王姨道,“小初,你暂且不要回来,泰城很乱,你奶奶的遗愿便是你好好的,她临走前吩咐我不要告诉你她走的事情,就是不想让你回来。”
凌初不知道怎么挂掉的电话,这世上唯一的亲人走了,怎么会呢。
利亚看着凌初失神的模样问道,“凌初,你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需不需要请假回家?”
“谢谢利亚,我没事,我先走了。”凌初走出学校,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公寓,呆呆地坐在凳子上,看着满屋子的画,这一年她总在深夜梦醒时画画,来驱散内心的孤独。
一个人一间屋,她呆了整整一天,直到夜幕降临,打开门,星辉闪耀,与那夜与他一起在洛城海边看的的风景一样美。
看着看着仿佛看到奶奶对着自己打招呼,从前的一点一滴仿佛在脑海中放电影,从自己记事以来便在奶奶膝边,从小就在奶奶的疼爱下长大,那些日夜,仿如昨日,好像趴在奶奶腿上与她说说心事,好想再让她抱抱自己。
凌初没有哭,站了很久,回到屋里收拾了一下东西,赶去机场。
这是她这一年来第一次坐飞机,人流涌动,喧嚣嘶鸣。
到了泰城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一夜未眠的她赶去蔺院。
王姨没有想到凌初会来,“初初,你怎么来,你奶奶千叮咛万嘱咐就是不想让你回来,现在外面包围的都是凌家的人,你这一来就走不了啊初初。”
凌初当然知道踏足这里的后果,“王姨,我奶奶是我这辈子最亲近的人,她走了我要来送送她。”
王萍流下眼泪,“小初,你快走吧,凌家的人还不敢太放肆,你趁着晚上赶紧离开,否则你奶奶做的这一切都无用了。”
“我知道王姨。”凌初道。
眼前的冰棺装着她最亲近的人,从前回来总会关心凌初的生活,现在回来却在也听不到奶奶的声音,再也听不到冰棺里的人叫自己一声初丫头。
凌初砰的一声跪在冰棺前,“奶奶,初初不孝,现在才来看您。”
王萍没有拉凌初,这是她应该跪的,“初初,你奶奶这辈子过得都不好,离开人世对她也是一种解脱,这是几年来如果不是你在她身边,她恐怕早就打算离开了,别太自责。”
凌初没有作声,穿着孝跪在一边,奶奶,你以前还说送初初嫁人,怎么就食言了呢,初初还没有嫁人呢,您还说过两年到国外陪我,我还没有等到您来找我,奶奶您真喜欢骗人,您肯定是铁了心想走不想要初初了,初初没有亲人了,奶奶!
积攒已久的泪,一滴滴流下。
还没到夜晚,王萍立马找出佣人穿得衣服,“小初,你快换上,穿着这身衣服,赶紧离开蔺院。”
“王姨,我走不了了。”凌初来了就没有做能离开的打算。
一瘸一拐的梁山原来到这里,身后便是凌华强,“小初,跟爸爸闹了这么久,也该回去了。”
凌初一身白色孝衣,“爸?我该叫你一声爸吗?还真讽刺,我不过是你手里的一枚棋子,你不就想让我与其他家族联姻,哈哈哈。”
王萍立马站在凌初面前,“今天是老夫人过世第二天,别在这里扰她清静,你也知道殷夫人最不想看见的就是你。”
凌华强哈哈大笑,“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好惦记的,凌初,跟我回去。”
凌初眸子通红,“等她老人家出殡,我会跟你回去。”
凌华强挥了一下手。
梁山原立马指了指身后的几人,“把她带走。”
几名壮汉走上前,凌初讥笑,“口口声声说我是你女儿,也不过如此,反正早就断绝了亲子关系。”
凌初这一年也没有闲着,跟着别人练武,但眼前这几人还是非常棘手,打倒两名壮汉她体力不支,从对方手里抢过一把刀,抵在自己脖子上,“要么选择带我尸体走,要么等奶奶出殡带活人走,我相信你带着我的尸体对你也没什么用处。”
梁山原趁此机会,手里的拐杖一下扔了过去,砸中凌初的胳膊,她手里的刀瞬间落地。
“强哥,人带走吗?”梁山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