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若无旁人的卿卿我我,还说起了土味情话。什么月有阴晴圆缺,我对你的爱永远不缺;什么你和月亮一样亮,但月亮在天上,你却在我心上……听得李夕李白一头恶汗。
可能玄宗也自觉说得有些恶心了,这才望向李夕李白,说道:“这词白话,也不高雅,不过却另有一番韵味。李爱卿千百种文风信手拈来,确实才胜子建。”
李夕抹抹汗,正要谦虚一回,却听一股苍老的声音响起:“李翰林果然文采出众,冠绝天下。”
是李林甫。
“这李林甫啥意思?”要说李夕掌握的知识远超这个时代的人。但他毕竟也只是一个小老百姓,对政治斗争只见于书面,从未亲自参与过。现在口蜜腹剑的李林甫无缘无故的赞上这一句,让他一时不知这老狐狸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李白毕竟是老江湖,内心波澜不惊,回道:“且看看再说。”
玄宗一听李林甫还在,好奇问道:“咦,林甫你不说有事吗,怎还没走?”
李林甫回道:“回大家,臣方才突然想起一事,今户部空缺一文书职位。臣早闻李翰林大才,想请大家调其入户部,也算才尽其用。”
李白一听心里笑道:“原来如此。只是这空缺可不好填啊,若去了还不被他随意揉捏。”
“嗯,说是空缺,想来是坑!难道是上次演唱会风头过盛,引起了他的注意?”李夕在心里分析道。
玄宗听了李林甫的话,轻捋髯须,看着李夕李白,问道:“李爱卿以为呢。”
既知对方意图,那就好拆招了。李夕回道:“多谢圣人赏识,多谢右相举荐。这空缺还请右相为我留着,待我为圣人将演唱会办妥,立马去报道上任。”
玄宗现在是美人第一,演唱会第二,其他都暂且放开。所以听李夕这一说,当即道:“正是,眼下李爱卿还是不要分心,先专注办好一件事。待这事结束你再去赴任。林甫,孤这样安排你可有异议。”
“臣无异议。那臣先告退!”李林甫说着便退了出去。
李林甫一走,玄宗又道:“李爱卿上次所说场地一事,准备的如何了?”
刚才提到演唱会,李夕就知道玄宗会有此一问,忙回道:“已有了眉目,过两日便可详细报与圣人!”
“那何不现在报来?”玄宗心里痒痒,恨不得现在、立马知道知晓详情。
觉着现在报是能报,但多两日准备总不是坏事。只听李夕回道:“回圣人,那场地需要对着图纸,方能详细汇报。今日是太真生辰,臣为太真准备了一件特别的生辰礼物,却没带那图纸来,还请圣人莫怪。”
杨玉环本业想让李白将场地一事当做生辰礼物,现场报来。却听‘李白’说他准备了一件特别的礼物,心下好奇,便不再追问场地之事了。
这边李夕说完,便将木箱递与高力士。高力士打开箱子,小心的呈给玄宗、杨玉环。
玄宗和杨玉环都是双眼一亮,“如此巧夺天工的琉璃器,比那西域来的贡品更胜三分。李爱卿从何得来的?”
杨国忠并杨玉环那几个姐儿,还有几位公主一听,顿时也拥了上来。围在玄宗的下首,垫着脚去瞧小木箱里的琉璃器。只瞄上一眼,眼珠子都直了。
前几位入殿献礼的,虽也带的奇珍异宝。但比起这一批琉璃器来,顿时有如星辉碰到了太阳,再不起眼了。
众人对琉璃赞叹不已,心有贪念。都想伸手去摸一下,却又不敢。
李夕要的就是他们这种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开口说道:“这琉璃瓶虽说精贵,但也只是冰冷的、没有感情的器皿。它里面装的东西,那才是善解人意。”
玄宗听闻甚是疑惑:“哦?从来只有夸人知书达理、善解人意的,还从未听说过物品也有善解人意的。”
李夕上前,分别打开一瓶精油一瓶纯露,先自己闻了一遍,以示无毒,然后递与玄宗:“圣人和太真且闻闻看。”
玄宗和杨玉环一人接过一瓶,在瓶口轻轻吸了一口。只觉一股淡淡的花香浸入鼻腔,带着一丝清凉,让人沉醉,忍不住想要多闻几下。
杨玉环惊奇又带着一丝欢喜,问道:“这是什么?味道好闻之极。”
她这一说,她那姐儿们与几位公主更是好奇满满,苦于不敢亲自开瓶来闻,都竖着耳朵等着听‘李白’的答案。
李夕淡淡笑道:“圣人手上这瓶,乃是精油;而太真手上这瓶,则是纯露。都是从娇美的鲜花中提取,对女子的皮肤都有莫大的好处。常用此物,可让女子容颜常驻、青春常在,可不就是善解人意!”
众女一听,即神往又将信将疑。
“李翰林所言可真?”
“此物要如实使用,真能保我容颜常驻?”
“此物是你提取的?”
……
我去,是谁问出这么危险的问题来!要是承认了,那以后可就成了这群姐儿们的免费货源了,岂不损失一大笔钱财。
李夕斩钉截铁的否定:“不是!琉璃瓶与这精油、纯露俱是一波斯游商所有。他喜好白的诗文,便用此与白做了交换。”
只听一位公主惊道:“我观此物千金难买,那岂不是李翰林的诗文价值千金?”
“啊哈,那得问那位游商了。不过此物即便不是千金价,想必没有78百金也是买不来的。”有人帮着吹牛逼,是一件很爽的事情。李夕当然也就乐的顺着她的话胡言乱语了。
李夕又拿出放在箱底的蚕丝帕,为现场每位女子都做了一张面膜。玄宗拗不过杨玉环的执意,也敷了一张。
众人贴完面膜,果觉皮肤嫩滑不少。众姐儿、公主欢喜异常,如此神奇之物,必得每天一敷,才对得起这张脸。于是围着李夕李白,叽叽喳喳,问那游商现在何处。
玄宗敷完,也觉老脸泛发了新春。再看着身边美人愈发红润娇嫩的皮肤,更是龙心大悦,说道:“李爱卿,今日你这一词、一礼,孤和娘子都再喜欢不过。只是你可能找到那游商,把这提取的法子学来?若能成,孤必定重重有赏。”
李夕暗自窃喜,回道:“臣必不负圣人所托。”
李夕把精油、纯露分赠完毕,交代清楚使用方法,保质期限,这才抽身出来。
高力士也跟了出来,笑道:“恭喜恭喜!此番圣人龙心大悦,李翰林前程无可限量。”
李夕也是笑道:“这都仰仗高将军提点,多谢多谢!”
高力士摆摆手,“李翰林才智过人,在下不过顺水推舟罢了。现在已经宵禁,在下安排禁卫送李翰林回府吧。”
“有劳高将军了!明日再来相邀高将军商议场地一事。”李夕客套完毕,便随着禁卫军离开了。
望着李夕李白离去的背影,高力士身边的郭三正小声问道:“高将军何以如此帮衬李翰林?”
高力士望着月空,喃喃道:“两势旗鼓相当,方才利于圣人从中制衡。现在机会有了,只是不知李翰林抓不抓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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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李夕小修小补了一遍场馆模型,又让李白手绘了一张图纸。这才请来高力士前来商议。
李夕向高力士讲解了一遍场馆模型,高力士顿时惊叹道:“只闻李翰林文才出众,竟不想对这土木之事也有如此高深的研究!想来可与毛顺大师相提并论了。”
“毛顺?”李夕只觉这个名字很耳熟,在心里念叨起来。
李白默默回道:“毛顺乃我大唐名匠,近年新建的宫殿、街坊,皆是出自他的手笔。”
“是了,记起来了。这却正好,到时候施工就找他来负责!”
那边高力士赞叹完毕,又道:“李翰林打算把这场馆建成何种规模,又要建在何处?”
李夕收回思绪,回道:“场馆容纳2万人。我打算将其建在城东明春门外。那里离兴庆宫近,方便圣人前往。”
一听2万人,高力士倒吸一口凉气:“那可是个大工程,花销可不小啊!”
高力士还心疼钱?他虽有千古第一贤宦的美名,但李夕却不认为他会心疼百姓的税赋,“咳高将军,又不是花你的钱。圣人不都说了,一切用度内帑出。”
高力士却一脸忧色道:“不说内帑,就是国库都是紧巴巴的。此时搞这么大一工程,怕是周转不开啊。”
“怎么会?”不只是李夕,李白也是相当惊讶。他们知道帝国里里外外开销巨大,但也不至于连个场馆都没钱建吧。
高力士却是一声叹息:“国库的钱就不要指望了。还来说内帑。宫中数千人,仅每月俸禄就要数万贯。再加上日常吃穿用度,竟似一个无底洞,外面再怎么进账终是填不满。”
“这内帑收入都是从哪儿来?”李夕只知道内帑是干啥的,倒没研究过内帑的具体收支;李白则是首次与人谈起皇家内部营收的事。所以两人都是越来越好奇。
高力士依旧是叹气:“大唐疆域万里,开销巨大。所以钱、粮、铁、盐、矿这些大营收都归国库开支。内帑则是由圣人的私人田庄,一些布坊、酒坊等收入,还有就是每岁各处的岁供。”
听完高力士的话,李夕心中叹道:“若真如此,要养后宫数千人,还有杨钊、杨氏三姐妹这样的外戚吸血虫,感觉确实不太够啊。”
李白沉吟一会,心里道:“现在箭已到弦上,事不得不办,不如把白酒坊的营收先拿将出来;日后那精油纯露想必也是大生意,再加上内帑出一些,想必是够了!”
李夕心中大惊:“什么,你想用我们自己的钱来建场馆?不行不行坚决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