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六看着他步履匆匆的背影,自己在后边儿暗暗勾起了嘴角,一副准备着看好戏的模样。
苛八八一路像踩了风火轮似的,一点儿没耽搁,直冲三楼关着豪步他们的那个儿房间。
房门半开着,门口有不少输字辈的机器守着,里边儿像是有什么动静。
苛八八直接踹门进去,气势十足,“输化。”
输化正在里头监工呢,为了掩人耳目,输化没有将人挪过去找程叙,只能让他过来现场操作,昨天忙活了大半夜,也就追追赶赶的弄出个豪步来,这才预备着研究空铜的分解,门就被推开了。
而且,还被突然点了名字,吓得人都差点儿窜起来。
“你干嘛呢?”
苛八八也不傻,在房间里扫视一圈就知道是什么情况了,指着空铜尸体的手都在抖,“这是怎么回事儿?”
“我……我……小的……。”
输化一时之间还真想不出什么说辞来,踉踉跄跄的过去,直到在这人面前站定,腿都还是软的。
“副官,您听我解释……”
“人是你杀的?”
苛八八这会儿不想听什么解释,就想知道事实。
“不是,绝对不是……我没有杀人。”
输化惊慌失措的解释着,感觉整个坻球都没有自己这么冤枉的了。
苛八八骇人的眼神儿扫过去,表情也像要吃人似的,“那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儿?”
“人怎么会死的?”
“副官,我知道你怀疑我。”
输化虽然有些乱了分寸,但也不是个傻子,自然也能分析出自己目前的处境,“可是小的真的没有杀人,是空铜,空铜突然杀了豪步然后自杀的。”
“自杀?”
苛八八皱眉看向他,只觉得滑稽,“还先杀了自己的师兄?”
“你告诉我,你来告诉我,他这样大费周章是为了什么?就为了让自己死得快点儿?”
“我……”
输化哪里能知道这人是为了什么?他还觉得奇奇怪怪呢,怎么就突然变出一把刀来,还让他得了机会在自己面前死掉。
“小的确实有监管不力之责,可是小的真的没有杀人啊。”
“小的受副官之命看管这人,认真自己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对他们动杀手呢?小的没有理由这么做啊。”
“你来说。”
苛八八回身看向输六,“你说,他有没有理由。”
输六是个很谨慎的人,现在毕竟是输化还没有下位,还是自己的队长,有些话说得太露骨到底是对自己不好的,便稍稍动了点儿脑子,“小的觉得……队长一向谨慎,又对副官忠诚,应该是不会做这种事儿的。”
“而且,小的虽然听到他们起争执,但是也没亲眼看到队长动手啊。”
“还望副官明察,不要冤枉了队长才好。”
“你……”
这不是明里暗里的引导苛八八说是因为他和人起了争执才一时冲动动手的嘛。
“输六,我自问对你不薄,没想到你竟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到副官面前编排我。”
“队长。”
输六噗通一声跪下来,膝盖实打实的砸到地上,“小的自知队长对小的有知遇之恩,又对小的诸多看重,小的感恩在心。”
“只是队长,这辛家少爷的事儿非同小可,我们不能马虎啊,你我还好,到时候连累和副官就麻烦了。”
“你这个混账……”
“闭嘴。”
苛八八直接把输化的话堵回去,“什么时候来还有功夫在这儿骂人?手底下的人都比你强了。”
“副官,我不是……”
“闭上你的嘴。”
苛八八平日里温言细语的时候比较多,大约已经让人忘了他的脾气,“从现在开始,我问什么你说什么,多说或者少说一个字儿,别怪我不留情面。”
输化听着这严厉的语气,哪儿还敢说别的,只能小心翼翼的应下,低眉顺眼的在他左前方不远的地方规规矩矩的站了,等着问话。
“去,给我搬把椅子来。”
这话死吩咐输六的。
这小机器本就伶俐,这个刷好感的时候,自然万分积极,“是。”
应着就从里间搬了把实木配蜀锦软垫的主人椅过来,找了个儿最方便苛八八的地方放好,低眉颔首三十五度躬身,那叫一个卑微恭敬,“副官,您坐。”
“有什么事儿尽管吩咐,小的在这儿候着呢。”
苛八八冲他投去一个毫不掩饰的赞赏眼神儿,又默默在心里给这人加上了几分。
只是,看向输六的时候,就又换上了凶恶表情,“你刚刚是在干嘛呢?”
“救人?还是想怎么和我交代?”
输化知道输六这个家贼八成已经将原本的计划尽数上报了,便也不敢再报什么侥幸心理,只能老老实实的交代,“小的,是在……想怎么以假乱真。”
“说清楚。”
苛八八本就是个一本一眼的人,凡事儿都要追究细枝末节,这会儿还在盛怒之下,自然轻饶不了他。
“我……”
输化虽然做的时候觉得铤而走险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但这个时候说起来总是难堪。
苛八八却是一点嗯也不想容他,略一迟疑,便听到一声训斥,“说呀。”
“哑巴了?”
输化自从跟着这人,还没有这样没脸过,有些颓丧的垂了头,再也不敢耽搁,老实交代道,“小的想,若是利用辛骈之前就已经研究出来的技术,将这两个人的尸体做成高仿真度的机器,或许事情还会有缓和的余地。”
其实这输化是个聪明人,这个时候没有想着怎么拉属下下水,反倒是想出了一套更好的说辞,“小的想着,那云默愔只要知道自己师兄被关在这儿,就不会坐视不理,所以……我们只需要有这么两个人引她出来就好,至于是真的假的,似乎也没有那么重要。”
说着说着这个见多识广的小队长便屈膝跪了下来,“小的自知无理,还请首领责罚。
“只是,小的原本昨晚就想去和首领请示的,只是想着首领从柯球到坻球,一直在首领面前伺候,又要为小的们操着心,实在是太累了,这才没有去打扰,自己越矩做了这个决定。”
“刚刚也是正想去禀报,副官便来了。”
声情并茂的解释过,便叩首下去,“小的办事不利,有负副官的信任,还请副官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