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箬蓦地抬起头看向朱高,不可置信在目光在他冷慑的面容上逡巡着。
朱高自然回避着她,径直走到柳德妃身边垂眸立着,目光停留在地上。
两名司狱走到青箬身边,将她押解着走到刑架下。
青箬心里气极,杏眸里滚着愤意,她朝主位上的女子看去,柳德妃正侍弄着昨日新涂的丹蔻,眸色寡淡,隐隐带着不屑。
“娘娘是想屈打成招?”虽是这样问,青箬的语气却是肯定。
柳德妃猛地抬眸朝她看去,秋波的眸光被冷峭充斥着,如利剑一般直直射来。
两旁的廷司狱立即摒着呼吸,生怕二人之间的战火燃到自己身上,皆鼻观眼,眼观心的垂下双眼,顺起耳朵。
柳德妃新任的掌事宫女露雨快步走到青箬跟前。
“啪”
一道刺耳的响声自室内响起。
露雨下了狠劲,收回隐在袖内的手还隐隐颤抖着。她强自镇定着,寒着声看着青箬,“娘娘只想替陛下分忧,而你谗言蛊惑蒙蔽旁人,娘娘自不会轻意被你糊弄。”
这一巴掌打得青箬的头朝一旁偏着,片刻后,她的唇角便溢了血痕。
青箬鼓了鼓脸颊,痛意令她的眉头微微皱着。她转头看着眼着怒目的女子,讥笑道:“玳瑁可没有你这么沉不气。”
青箬的话方落下,露雨又朝她另一边的脸颊甩了一巴掌,她的双颊瞬间便红肿起来。
露雨较玳瑁年长几年,又在内务府干过几年粗活,下手比一般的宫女要重得多,这两巴掌下来,青箬感觉头脑到有些眩晕。咬着后槽牙,她深吸了口气,面上更是不屑,“就这?”
露雨被她脸上的嘲讽激得心涌翻涌着,狠狠的瞪了眼青箬,转头朝柳德妃福了福身,“娘娘,可否让奴婢来审问她?”
柳德妃眉角微挑,露着满意的笑,“自然。”
“谢娘娘。”露雨再抬起头时,眼里闪过狠厉。
惨痛的闷哼声自室内传开来,青箬松咬着牙,冷冷看着主位上的女子。
良久,站在一旁的朱高看着刑架上伤痕累累的人,心头的不安逐渐涌现。
虽说不是他动的手,但若陛下真的怪罪下来,他也难辞其咎。
思虑再三,他转身朝柳德妃抱揖福身,“娘娘,不若今儿就这样吧?”
“啪”
一道鞭声自不远自传来,似打在他的心口,令他忍不住颤了下。
他侧首看去,露雨收了鞭子,声音狠辣朝青箬低喝着,“是不是你记恨闻昭仪,知晓她怀有皇嗣才下了毒手?”
青箬努力睁开眼,透着湿透散乱的发,看向安坐在主位上的柳德妃,目光坚定,“不是。”
露雨早已失了耐心,下手一次比一次重,挥起鞭子斥着,“看是你的嘴硬,还是我的鞭子硬。”说完,她再一次抬起手。
片刻后室内又响起青箬痛苦的闷哼声。
唇角已教她咬得破碎,点点红痕布在她的下颌。
柳德妃厌恶的看着刑架上衣衫褴褛,血痕丛生的人,“行了,将这个给她画押了。”说话间,她从袖袋里掏出折叠着纸笺,摊开着放在案桌上,朝朱高瞥了眼。
朱高看向那纸笺,心头微跳,“娘娘,这是?”
柳德妃睨了他一眼,“自然是替你交差的东西。”
纸笺上是青箬的自状书,已被签好名,只要她在这纸上按下手印,那这件事情便了了。
朱高心头跳动的更加急剧,咬了咬牙,双手微颤的伸向桌案,将纸笺捏在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