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囚室内,青箬抱膝蜷缩在墙边。
自被带来这内廷司,已被关在这囚室两个时辰了。
“龙青箬,出来。”
半梦半醒间,一道细喝声从外传来,紧随着是囚门开锁的“哐啷”声。
青箬抬头看去,两名身着暗蓝灰衣饰的廷司狱背着光走了进来。
廷司狱冷漠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跟我们走吧。”他的声音尖细阴冷,如地狱索魂的恶鬼。
青箬看了他们一眼,二人面无表情,因是被净了身,周身的阴冷气息越发浓重。
撑着墙面,青箬站起身,从容地弹了弹衣摆上的灰尘。
廷司狱正欲押着她,却见她已朝后退了退,面容清冷持重,声音淡然,“不劳公公费心,我自己会走。”
二人也不过听命行事,并没有在意这些,退开些许让她走出去。
狭长的通道两侧被置着数支火把,火光摇曳,将她的身影拉得极长。
一进审讯室,青箬便感觉到空气陡然冷摄几分。
一眼她便看到不远处的审讯主位上,身穿孔雀蓝花色廷司正宫服的青年,只见他头戴紫冠,眉目阴沉冷肃,加之面容苍白如纸,整个人透着一股阴郁的可怖。
廷司正放下手里的卷档,抬眸直直看着下头坐着的人,“龙青箬?”他的眼神太过森冷犀利,令人不由得寒颤。
稳了稳心神,青箬镇定的应了声,“是。”
廷司正眸色不改,问道:“咱家听说,前几日单英为难过你?”
青箬交握着双手,摇了摇头,“没有。”
廷司正勾了勾唇角,冷笑着,“当时御膳房那么多宫人听见,可还有假?”
“在我看来,那并非是为难。”
廷司正眉角微挑,“不愧是在陛下身旁当过差的人,心胸到底与旁人不同。”
“谢公公夸奖。”
廷司正冷哼了声,“也不知是真的心胸宽敞,还是在暗地里下死手。”
杏眸直直看着他,“我不明白公公的意思。”
廷司正并没回答她,而是站起身慢慢朝一旁燃得正旺的火盆走步,闲庭信步,仿佛在自家的庭院里欣赏着美景。
廷司正站在火盆前,闲适的拿着被烧得通红的烙铁细细看着,云淡风轻问道:“昨日酉时四刻你在何处?”
“我在浣衣房。”
“那为何人看到你出去了?”
“张嬷嬷肚子不舒服,让我替她给锦云宫送晚膳。”
“可有人为你作证?”
“我将娘娘的晚膳给了锦云宫的风娅姑姑。”
“那在去锦云宫的路上呢?”
他一直背着自己搅动着手里的烙铁,令青箬觉得他并不是想真正查出杀人凶手。
“宫道来往的宫人可以。”
“咱家让人问了,清芳园那里可没人替你作证,而单英正是死在清芳园的池子里。”说话间他已转过身,手里仍旧握着那根被烧得通红的烙铁,而后一步一步朝青箬踱步而来,面上挂着的笑意邪肆阴冷。
看着他愈发走近的身影,青箬的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他的模样太令人害怕,像是地狱里的恶鬼,踩着红莲烈火来取她性命。
“恶鬼”在离自己一步开外的距离停下,还不待青箬喘息,他又道出令人胆寒的话。
“你说,咱家若将你脸上的奴印恢复,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