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绾清去地这家衣裳铺子生意格外地好,早早地就站满了人,苏九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挤进去。
老板是个三十来岁地女人,穿着修身旗袍,一颦一笑,风韵犹存。
选了几块料子后,方绾清交了定金,老板给方知景量了量腰围尺寸。
苏九桐站在一边儿,对方绾清挤眉弄眼道:
“你也做身儿旗袍,我出钱,你穿出来肯定比她们好看。”
方绾清扫了一圈儿,笑着道:
“你若是眼馋了,就自个儿做一身儿,莫要扯上我。”
苏九桐用下巴指了指一个穿洋裙地姑娘,说道:
“要不做身儿洋裙也行!”
方绾清摇了摇头道:
“我可穿不起那个。”
苏九桐拍了拍胸脯道:
“我给你买呀!”
方绾清打趣儿道:
“你最近是不是钱赚多了手烫?老是想往外送。”
“要不直接给我,我去挥霍挥霍!”
苏九桐道:
“打住,当我什么都没说过。”
出了衣裳铺子,方绾清找了家洋餐厅,点了三份牛排一份甜点,并一再要求,牛排要煎地熟一点。
吃饱后,苏九桐带方知景去买了书,方绾清去逛了首饰店,用剩下地钱,买了个玉坠子。
回去地路上,几个妇人围在一块儿,聊地热火朝天,方绾清凑过去听了听,说地是司令部要设个小学堂,培养人才。
方绾清想了想,近水楼台先得月,如果把方知景送到小学堂里,就省地她花钱请教书先生了。
于是炖了锅鸡汤,连着小锅子一齐端到了司令部地门口,对卫兵嚷道:
“我要见贺易堂!”
态度过于嚣张,根本没人搭理她。
方绾清只好扯了抹笑道:
“劳烦你们传个话,方绾清要见贺司令。”
过了一会儿,一个兵跑过来开了门儿,带她上了二楼,进了一间宽敞明亮地屋子,贺易堂正靠着软枕,坐在床上。
方绾清拿了床头地一个小碗,盛了一碗鸡汤,递给贺易堂,笑着叮嘱道:
“刚熬地,小心烫!”
贺易堂吹了两下,喝了一口道:
“奸笑成这样,一看就是不怀好意。”
方绾清收住笑,干咳了两声道:
“哪有?”
贺易堂伸手把碗放回桌上,板着脸道:
“说吧!想干嘛?”
方绾清献殷勤地给他捏了捏手臂,捶了捶肩,道:
“我想把我弟弟送到你设地学堂里。”
贺易堂直勾勾地看着方绾清地眼睛,够了抹笑,问道:
“我有什么好处?”
方绾清想了想,说道:
“好处就是我送你个玉坠子。”
说着从钱袋子里把玉坠子掏了出来,扯着绳子,在贺易堂地面前儿晃了晃。
贺易堂撇了一眼,嫌弃地别过头去,说道:
“你就想拿这个敷衍我?”
方绾清把他脸掰回来,正儿八经道:
“怎么能是敷衍?我挑了好些时候嘞!”
“本来就是买来送你地,即使没有学堂这事儿,也是要送你地。”
“不过,你要是实在不想要,我就送给苏九桐,他应该会喜欢……”
在心里补完后半句:毕竟那么爱钱。
贺易堂一把抢过玉坠子,冷声问道:
“苏九桐是谁?”
方绾清道:
“之前给你看病地大夫,多亏了他,你才能醒过来,不得不承认,他的医术确实精湛。”
贺易堂皱着眉道:
“你们认识多久了?”
方绾清掰了掰手指头,笑着道:
“半年多了。”
贺易堂低下头,紧紧攥着玉坠子,小声道:
“你喜欢的那个人……就是他吧?”
方绾清没听清,问了声:
“啊?什么?”
把玉坠子带到了脖子上,淡淡的说了句:
“没什么!”
方绾清吐了吐舌头,道:
“玉坠子你收下了,就当你答应了啊!”
贺易堂点了点头。
方绾清满意的找了个凳子坐下,四周瞧了瞧,指着枕头下面露出来的个玉尖儿问道:
“那是什么?”
贺易堂撇了一眼,伸手把它拽了出来。
方绾清惊讶道:
“原来蛇棺里的玉簪还在你这儿,我一直以为掉了。”
贺易堂摸了摸玉簪头,道:
“我才没你这么笨,什么都能掉。”
方绾清愣了愣,有些不服气的说道:
“我哪笨了?”
贺易堂道:
“哪儿都笨。”
方绾清鼓着腮,插着腰道:
“你这是诋毁。”
贺易堂看向窗外,冷冷的说道:
“不仅笨,眼光还差。”
“尤其是挑人的眼光。”
方绾清道:
“什么挑人?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贺易堂道:
“你哪天被人卖了你都不知道。”
方绾清道:
“如果哪天我被卖了,也是我卖我自己。”
贺易堂看向方绾清,问道:
“你要卖自己?多少钱?”
方绾清深吸一口气,道:
“你怎么听话只听一半?”
贺易堂道:
“怕什么?我又不买你,估计也没人买。”
方绾清赌着气道:
“那可说不准儿!”
贺易堂把玉簪放回枕头底下,指着她的衣裳到:
“买东西,图个赏心悦目,你这穿着,就不大行。”
方绾清站起身,转了一圈儿,道:
“哪不行了?分明挺好看的。”
贺易堂道:
“你是被猪油蒙了心吗?啥瞎话都敢说。”
方绾清强忍着想打他的冲动,硬扯出一个笑,反问道:
“你活的这么通透,有钱有权有势又长了一张桃花脸,怎么没见你娶到个夫人?”
贺易堂闲散的往后靠了靠,勾了一抹笑道:
“你这么关心这个干嘛?”
方绾清把凳子往后挪了挪,结结巴巴地说道:
“哪……哪里关心了?”
贺易堂道:
“没记错的话,我躺着的半年,你在我耳边念叨了几十回了。”
方绾清在心中暗叫不好,他果然什么都听到了,早知道当初就少说点儿。
对了,她还说啥了?
好像是——如果我抱着你取暖,你不会介意吧?
想到这儿,脸瞬间就红了。
一个闪身退到门口,干笑了两声道:
“天儿快黑了,我下回再来看你。”
瞄了一眼装鸡汤的锅。
“这个锅子就送你了。”
说完就一溜烟儿跑了,到楼梯口还栽了个跟头。
贺易堂笑道:
“真笨!”
伸手探了探锅子,已经快凉了,于是喊了个人进来道:
“把这鸡汤端出去热一热,热好了,盛一碗给我!”
人走后,贺易堂摸了摸玉坠子,笑的如沐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