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申时,吴兄等人齐齐汇集于青木堂院落前厅。
此时众人面上满是忧愁之色,偶有熟悉之人彼此交头接耳,小声谈论着已然发生的大事。
“吴兄,白香主摊上如此麻烦,这可如何是好?”
王田仅余的一只眼睛闪烁着莫名光芒,其扭头看向身旁吴兄,踌躇一阵后,悄然接近吴兄如此说道。
“能有何办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吴兄心中焦虑,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说的好听,白香主被飘香楼之人摆了一道,朝廷定然将怒火发泄于白香主身上,我们这些人,拿什么去抵挡朝廷?”
王田轻声说道,露出一副鬼鬼祟祟的表情:
“而且,此事似乎与我等没有关系,不如大家一起劝诫白香主离开这里吧!”
“王兄慎言!”
吴兄意味深长的看了面前王田一眼,没有与对方继续谈话。
“这有何……”
“白香主,你终于来了,我们该怎么办啊!”
王田看着避而不答的吴兄,心中暗骂一声,正欲追问对方,忽然听见厅内蔡一字等人惊呼出声。
原来正是白齐赶至此客厅内,故引得等待众人急切询问。
“嗯!”
王田心中一惊,扭头便是发现白齐站在厅口之身影,其欲脱口之言立刻下意识咽入肚里。
“劳烦诸位等待!”
白齐施施然从客厅门口处走入内处,而后身形回转,面容平淡的看向众人。
“此事与尔等无关,是我被飘香楼之人麻痹,相信对方假意和解之言,故使得该货贼人顺利逃离,并且为对方背一口黑锅。”
白齐目光流转,扫视面前吴兄等人。
“现在说此毫无益处,问题是如何应对即将到来的追杀。”
“这——”
吴兄等人眉头紧皱,他们心中已有计策,却是不知道如何开口。
也不知道飘香楼的人盗走何种物件,朝廷对此大为重视,据己方探子得知,这些天苏州城内巡逻搜查的官兵已是增加三倍,估计要不了多久便可搜出此处!
硬拼是不可能硬拼的,青木堂仅仅只是天地会一处分堂,与朝廷对上无异于以卵击石。
“白香主,我们只能就此退出苏州!”
吴兄等人对视一眼后,却是如此说道。
退出苏州,便意味着这些年以来青木堂所创立之基业大部分都要放弃,一些下层人员也无法带走,只能寻一城市重新发展。
“无须如此!”
白齐目光一闪,面前这些人话语倒是出乎自己预料,没有直言让自己出去吸引火力。
“给我准备路引、地图、银两,我要离开此处,去往常州!”
“沿途我会留下自身痕迹,暴露自己行踪,至于你们,处于此城便可,朝廷主要是追查我而来,不会因此而牵连诸位。”
白齐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目光悠悠的看向王田等具有异样心思之人。
他早早便赶至客厅外处,偷听一阵后,方才选择现身进入屋内。
“嗯!”
王田等人面容一滞,他们看着笑意盈盈的白齐,心底却是生出些许寒意。
“香主,属下愿与你同生死,共进退。”
此时蔡一字看着白齐方向,面上却是涌现一抹坚毅之色,而后沉声开口,语言掷地有声。
人心真是奇妙,白齐初至时,王田十分欢迎白齐,蔡一字却对白齐很是排斥。
然而此时此刻,二人态度却是发生反转。
原因无它,王田重利,蔡一字重义。
“香主,我等也愿同往!”
何进、陈林、李息对视一眼后,也是决定追随白齐同至常州。
“不必,你们实力较差,只会拖累我的速度,还是安心躲藏于苏州城,做好分内之事便可!”
白齐有些意外,但还是出言拒绝蔡一字等人。
但即使如此,四人心意足以让白齐欣慰些许,看来自己还是有一些人格魅力。
“不必多说,快去准备物件,以免夜长梦多!”
看着蔡一字四人欲要继续开口,一旁吴兄等人似乎也要说些什么,白齐面色一沉,他最怕的就是一群大老爷们叽叽歪歪的讨论什么兄弟之义、基友之情。
“等等!若是日后我从常州返回,互对接头暗号后,你们还需见我亲自动手,施展我教授你们的金刚体以及虎拳,如此方可确认我身份!。”
白齐目光一闪,豁然想起白莲教等人,该教人员技法诡异无比,可变换面容相貌。
若是自己不在此处时,该教人员伪装自己模样,欺骗吴兄等人,把整个青木堂吞并下去,那就真是日了狗了。
虽然这种情况可能性很小,但白齐已然不敢小觑白莲教等人,万事应当早做准备。
“是!”
众人一阵应诺,而后就此退下,纷纷按照白齐吩咐行事。
“变换相貌!百变军师万河?”
客厅之内,白齐一人端坐于首座之上,面容阴晴不定。
提到易容变形,白齐便是想到天地会副舵主万河,对方也精通此道。
万河并未有高强武学传承,他是从一小门派柳叶帮之中独自修成后天之境,而后加入天地会,一路打拼终于坐上副舵主之位。
至于真实情况是否如此,却是无从查证,因为柳叶帮已被清廷剿灭。
“巧合还是?”
白齐眉头轻挑,心中沉吟。
“对方上次给我一种淡淡的危险感,身上定然有一些秘密。”
白齐轻笑一声,提高对万河的警惕后,却是没有打算将自己的猜测大肆宣扬。
造谣可是需要负法律责任,而且万河地位崇高,在会内仅仅次于陈近南,只凭武学特性便随意怀疑组织内的二把手,这不是逼着对方跟自己作对吗!
“香主,东西已经准备好了,马匹也已经牵至院落之外,随时便可以行动。”
王田此时从客厅之外小跑进来,其手提着一个灰蓝色麻布包裹,面上满是坚毅之色。
“香主,其实我也愿意跟你同去常州,只是当时来不及叙说,天地可鉴,在下对香主一片忠心,更是将你视作再生父母,只恨不能早早遇上香主,如此这般空活三十余年!”
王田慷慨激昂,目中隐晦有无奈之色闪过。
这白香主肯定听到一些自己的不当之语,不然方才不会如此目视自己。
其心中惶恐,而后连忙帮白齐准备出行物品,再屁颠屁颠的前来此处大表忠心。
“难得王兄如此重情重义,在下果然没有看错人,既然如此,王兄便与我同去吧!”
白齐微微一笑,起身接下王田递来的包裹,而后伸手拍怕王田的肩膀:
“便看我二人如何在常州大破清狗,扬我汉人威名。”
“额,这,香主,我……”
王田心中叫苦不迭,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蔡一字等人会拖累你,我不也是一样。
“王兄如此吞吞吐吐,可是有何难言之隐?”
“没有,我只是想起一些高兴的事情。”
王田嘴角一咧,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