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到内室,李望茹的面上,都是掩饰不住的慌张和恐惧,她拉着李望舒的手,难掩恐惧的说道:“李望鸢……李望鸢会回来吗?我……我会不会还是……还是要……”
覆上李望舒的小手冰凉,足以看出李望茹的心惊,但李望舒只是轻声安慰道:“李望茹,你听着,即便李望鸢不回来,你也不会嫁到赵家,你记住,你才十一岁,一个十一岁的小姑娘,谁会逼迫一个小姑娘嫁人?”
李望茹颤抖的点着头,不住的应着,但眼中的恐惧却越发的明显,到了最后,都是掩饰不住的哭腔,似乎下一刻就要大哭出来。
李望舒把这个可怜的小姑娘拥在怀里,沉声说道:“李望茹,你记得,我曾经说过,要护你,我便会努力去做。你要信我,知道吗?”
李望舒这几句话,似乎稳定住了李望茹,让李望茹冷静了下来,不再那么颤抖,但还是忍不住的害怕。
李望舒又安慰了李望茹许久,见李望茹稍微稳定住了情绪,但面上的忐忑还是能让人一眼看出。索性留着李望茹住在惊蛰居,让二夫人带着五姨娘回了已经修葺好的东院去住。
一晚上,李望舒给李望茹讲了很多现代的故事和东西,才哄得李望茹稳住情绪,合眼休息了片刻。而李望舒也开始陷入沉思。
李望鸢会逃婚,也出乎了她的意料,但也在情理之中。既然四姨娘和李望鸢那么逃避这桩婚事,前世今世费了那么多的心力,都让李望鸢躲过了婚事和赵源恪的魔爪,就足以证明,四姨娘和李望鸢早就知道了赵源恪的怪癖。因此这么抗拒,在婚期前逃婚,也是情理之中。
但出乎李望舒意料的,也是李望鸢的胆量和手段。左丞相府门禁森严,如果不是明日是婚期,今日宴请众人吃席,门房稍微松动,或许以李望鸢的手段,根本逃不出去。可即便如此,李望鸢能走出左丞相府的大门,也能看出他们的手段,或许是早就拉拢好的人,又或许,是四姨娘的手段。但李望舒依旧疑惑,李望鸢一个小姑娘,会跑到哪里呢?
很快,这个答案就揭晓了。
次日。
当看到被送回的李望鸢时,所有人都震惊着,不仅如此,李州还多了一些愤怒。因为,李望鸢不是自己回来的,是被谭家的人送回来的,同行的还有一个公子哥儿——谭易和。
李望舒得到消息的时候,立马奔着前院走去。而李望茹看着李望舒的动作,也追着李望舒的步伐。这一晚上,李望茹并没有睡,她闭着眼睛,想了很多的事情,但不敢入睡,她怕一入睡,入她梦的,就是那些恐怖的回忆,还有那个恐怖的人。就这样,她瞪着眼睛,看了一整晚的窗幔。
李望舒赶到前厅的时候,就看到一脸怒气的李州。
李望舒已经很久没见到谭易和了,因此看了许久,这才认了出来,说道:“可是谭家小公子?”
谭易和始终记得谭宜兰的嘱咐,因此见了李望舒,还是恭敬的拱了拱手,说道:“正是。”
李望舒点了点头,也不再说话。原来是谭宜兰和嘉妃的弟弟,谭司空的儿子,也就是当初泼了她一身,她回敬一头狗血的谭易和,再有就是课题上输给她一见,之后,似乎便没在见过了。只听说,自从谭宜兰入宫为妃,又深得楚汉帝的宠爱后,谭易和的行事也更为嚣张,常常不把人放在眼里。
李望舒看着谭易和搭在李望鸢肩上手,总算是明白了,这人到底嚣张在何处。
李州看着谭易和那不老实的手,直接怒拍桌子,说道:“放肆!还当着本相的面,便这么胡作非为!把你那手给我放下!成什么样子!”跟你那老爹一样!
李望舒轻咳一声,谭易和这才收了手,朝着李州拱了拱手,说道:“岳父在上,请受小婿一拜!”
谭易和这拜礼还没落下,就被李州踹了一脚,说道:“胡闹!谁是你岳父?哪个是你岳父!”
谭易和本就是潇洒惯了的公子哥儿,早就不把哪个放在眼里,此刻被李州这一踹,也收敛了笑意,弹了弹衣袍,站直了身子,也不说话,倒是把李望鸢急得不行。
李望鸢哭唧唧的跪在地上,苦诉道:“父亲……女儿……女儿心意谭家公子,请父亲成全!”
饶是李州心理程度再高,此刻也被李望鸢这几句话气的红了脸,直指着李望鸢,说道:“胡闹!这是一个姑娘家该说出的话吗?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今日是什么日子?你知不知道?今日是你许给赵家公子的日子!可你呢?连夜逃婚?又在大婚当日,带了一个什么东西,就来和我表明心意?你什么意思?是要悔婚?还是私奔?”
李州显然是气极了,愤怒的说出这话后,便开始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吓得赶来的众人,都为李州顺着气,生怕真给气出个好歹来。
李望鸢的面上一阵淡漠,说道:“赵家公子非我良配,请父亲为我解除了婚约吧。”
无论是李州被气的直喘气,亦或是四姨娘为了保护李望鸢,而自己吞了金箔纸,如今还躺在榻上,生命垂危如何,李望鸢都没有露出过一丝半点的担心,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不在乎其他人如何,这也是令她父母最伤心的一点。
李州直指着李望鸢,怒骂了几句,但李望鸢态度坚定,说什么都不嫁给赵源恪。气的李州甩着袖子,说道:“今日,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来人!扶二姑娘回院子,为二姑娘梳妆打扮换嫁衣,等到吉时到,把二姑娘送上花轿!”
李州说罢,立马就有下人走上前,拉着李望鸢,就要往下带,却见李望鸢挣扎开众人的手,大喊道:“我不嫁给赵源恪!我已经是谭家公子的人了!昨日!昨日我宿在谭家!谭家上下都可以作证!事到如今,我看你还怎么给我嫁给赵源恪!”
此话一说出,空气都寂静了。
李州红着眼睛,就要上前去打李望鸢,口中还骂道:“孽女!畜生!不知羞耻!许给你好好的世家公子你不嫁!偏要嫁给这么吊儿郎当的公子哥儿!还在大婚前,住到了男子家,你还要不要脸了!”
李州作势要去打李望鸢,顿时被二夫人拦住,也不是为其他,而是怕谭易和在,看了热闹。
李州缓了几口气,这才怒视着谭易和,说道:“谭家怎么也是大家族,独留小女一晚不说,还闹得人尽皆知,是否枉为大家风范!”
谭易和毫不在意的耸了耸肩,似乎没把李州的话放在心上,也不顾及其他人的目光,揽过李望鸢的肩过去,说道:“左丞相大人这话错了,昨晚可不是我带李家二姑娘回府,而是李家二姑娘夜班进了我家的门。”
李州听到这话,更是气的直捶胸,不断的骂道:“孽女!孽女!”
李望鸢执意要嫁给谭易和,而谭易和到了左丞相府,也不说个态度,顿时让局势有些僵持。
众人沉默间,就听下人来报:四姨娘来了。
四姨娘是被抬到前厅的,因为病重不得救治,再加上金箔纸的原因,四姨娘病的越发重不说,早已经是油尽灯枯的状态,更是连床榻也下不去了。
四姨娘一到前厅,看着李望鸢安然无事的面庞,心下松了一口气,又朝着李州唤了一声,说道:“相爷,求您看在咱们夫妻多年的份上,为鸢姐儿许了这婚事吧。妾身就算……死也瞑目了。”
四姨娘说着,口中还断断续续的咳着,叫人听了都忍不住担忧。可偏巧前厅里的众人,都没有一个是会担忧四姨娘的性子。
李州看在四姨娘的面庞,眼底都是厌恶,怒气冲冲的说道:“情分?若不是有着情分在,你当真以为,你现在还能活着?李望鸢就是跟了你这样的姨娘,才会这么不知廉耻,没有规矩,妄图插手自己的婚事,一个两个都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