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望舒突然说了这么多,体力有些跟不上,但还是打着精神的看着车夫。
车夫被李望舒这番话吓得脸色更青,疯狂的扯着脖子上的丝巾,勉勉强强的发出了声音说道:“姑娘……姑……娘,我……我说!”
李望舒脱力的松开了车夫,却见车夫反手擒住李望舒的手,狠狠的说道:“主子说了,会保住我家人的!只要……只要你不活着回去就好了!”
李望舒没有想到车夫突然反攻,眼眸一转,直接反手扣住车夫的手,狠狠的踹了一脚,车夫吃痛,一时没了动作。
李望舒眼看着马车距离悬崖越来越近,直接反手擒住车夫,手中用力掐住车夫的脖子,直到车夫断了气,这才松了手。
原本想要从车夫口中套出话,却到底没套出来。
李望舒冷静的把车夫的尸体踹在一边,想要去拉住马车的缰绳,却怎么都拉不住,这马似乎疯了一样,不断的快速朝着前飞奔。
无论李望舒怎么用力,都架不住马,眼看着就要到悬崖了,李望舒眼神一转,捞起立夏在身边,奋力一跳,直接跳出了马车。
但此刻马已经发狂,直接把李望舒和立夏甩出不远的距离,李望舒拉着立夏在原地滚了几圈之后,却再次晕了过去。
整个左丞相府吵吵闹闹的,不断有人来回进出,下人们手中提着火红的灯笼,不断的穿梭在各个院子里。
李家三姑娘失踪了。
李州刚从皇宫回来,就听到这么一回事,沉着脸色安排人出去寻找,又下令不能声张,免得被人知道,玷污了姑娘家的名声。而二姨娘早在听到这条消息的时候,直接就晕了过去。
但直到找到子时,都没有人找到李望舒的身影。
只有赵婆子来报,说是李望舒未时的时候,就已经从永平庄离开,直到现在,已经消失了五个时辰。
悬崖边没有马车,没有车夫,更加没有立夏,没有李望舒。
李州心中着急,但却不敢声张,更不敢求助于他人,只能默默自己派人找着。
而此刻焦急的,也并不只是李州,还有另外一个人。
顾星玄冷着脸,他的面前,此刻正跪着一个黑衣女子,顾星玄把桌子上的茶盏拿起扔了过去,茶盏正正当当的砸在了女子的头上,女子吭都没吭一声,依旧跪着。
顾星玄走近女子,捏着女子的下巴,狠声说道:“我怎么告诉你的?”
女子的眼中没有丝毫的情绪,冷着声音回答道:“拼死保护好李家三姑娘。”
顾星玄捏着女子的下巴,朝着一边甩了过去,“你是怎么做的?今天李望舒在郊外有难,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当时是冷眼旁观的!还有那马匹,也是你动的手脚!”
女子面上有些慌张,随后面如死灰。
是了,或许当时顾星玄是不知道的,但过后,顾星玄一定会知道,当时她是做了手脚了,也因此更加不会原谅她的,但这又怎么了?
女子重新仰起头看着顾星玄说道:“是。”
单单一个字,直接让顾星玄发了怒,反手甩了女子一巴掌,打的女子的头都歪了过去。
顾星玄这一巴掌很用力,打的女子嘴角渗着血,足以看出顾星玄此刻的怒气。
顾星玄甩了甩手,他不是一个打女人的人,除非是气极了。
“十七,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去把她找回来,如果被我发现她少了一根汗毛,那也是你的死期!”
顾星玄说完这话,女子却依旧没有动作。
“爷,主子说了,李家三姑娘留不得,她会是你路上的绊脚石,只会给你带来无尽的祸害和麻烦。”
顾星玄冷笑一声,从腰间抽出一把精致的匕首,甩在了案桌上。
“绊脚石还是铺路石,由不得你们说!她的性命该如何,你们更没资格去定!”
“十七,你自幼跟着我,我以为,你会是个聪明的,知道该为谁做事,但没想到,却依旧这么蠢笨!”
十七的身体颤抖一下,俯身磕头说道:“爷对十七的恩德,十七此生不忘。”
顾星玄冷眼看着十七的动作,“我再说一次,李望舒对我很重要,你的职责就是保护好李望舒,拼死保护!如果再被我发现今天这样的事情,你就该去哪儿去哪儿,再也不是我三王府的人了。”
十七内心一颤,但还是说道:“十七领命。”
顾星玄挥了挥手,示意十七退下了。
十七站在房门外,看着烛光映出顾星玄的身影时,眼底一片痴心。
她不怕被罚,更不怕死,但她唯一接受不了的,就是不能离开三王府,更不能离开顾星玄,那样的她,和死了无异。
顾星玄看着手中的月白发带,越发的出身。
早就在李望舒答应做他的政客之前,他就安排十七暗中保护李望舒了,但没想到今天十七却因为那个人的吩咐,没有保护好李望舒,还眼睁睁的看着李望舒遇险,这是让顾星玄最生气的。
其次就是,已经过了五个时辰,李州派出去的人不少,三王府的暗卫也派出了不少人,但就是没有发现李望舒的踪迹,这让顾星玄越发的不安。
原本只是有些欣赏李望舒的顾星玄,此刻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满眼都在不断的闪应着李望舒的一颦一笑,从第一次见到李望舒,再到两个人的不断熟悉,李望舒似乎在顾星玄的眼中更加鲜明清晰了。
顾星玄自己都不知道,原来李望舒和他之间,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而李望舒对于他的意义,似乎也不太一样了。
李望舒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简朴的房间里。
李望舒慢慢的睁开眼睛,渐渐的尝试用力,伸手号住自己的脉搏,察觉到了体内的迷香差不多散去了,这才坐了起来。
李望舒巡视一圈,这才发现这是一个简朴到不能再简朴的房间了,房间里只有一些简单的摆设,还有一些必须所用到的东西,其他多余的一概没有,更加没有女儿家的东西。
李望舒的眼睛微微一眯,没有女儿家的东西?难道这房间的主人,是个男人?
李望舒刚刚想到这个问题,房间的门就被推开了。
“醒了?”
这是一道极为好听却深沉的声音。
李望舒刚刚才醒,眼睛一时还有些不好睁开,却正好对上了门外的强光,这强光看起来,现在的时辰也有未时了。
李望舒伸出手挡了挡阳光,这个动作直接被男人察觉到了,男人顺手把房门关好,一步步的走向李望舒。
直到男人走近了,李望舒这才看清楚了男人的面容。
男人身穿一身黑色的衣袍,发间钗着一个简朴的银簪,手上还托着一个托盘。
男人不过二十几岁的年纪,面容带着冷漠和疏离,剑眉星目,发鬓处还有两缕碎发,此刻正放荡不羁的落在一边。面色沉稳,看起来便叫人想要害怕。
男人将托盘放在了李望舒的床头,再次开口说道:“府中没有丫鬟,我给你换衣裳也不方便,正好你自己醒了,那你就自己换吧。”
李望舒看着那托盘,里面正有一身被摆放的整整齐齐的衣裙,李望舒也不说话。
男人也没有说话的意思,转身就要离开。
“是……是你捡到的我吗?”
李望舒有些稚气的声音响起,直接让男人紧皱着眉头。
李望舒依旧用着幼儿的语气说道:“我姐姐呢?我想要我姐姐来陪我!”
男人听到这话,却转过了身子,目光深沉的盯着李望舒,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你姐姐?你姐姐她在隔壁,还没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