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些话,坐在殿上的李世民,已经没了之前慈祥父亲的模样,一股掌握天地之大气,双眼之中如深渊万丈,身上还散发着一丝杀伐之气,令人生畏,李默成了李治之前,也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并没有领会过如此气场,脚步不经意的向后退了一步,但想到自己纵观全局得知终了,似乎又吃了一颗定心丹,站在那里不在后退,反而抬头看向李世民,双目之中还散发着崇敬神往之色。
李世民见李治退后一步便反应过来,双目之中神采飞扬,心中一阵波澜,欣然站了起来对着李治说道:“好,能初涉帝王之气而不惧,只退一步者,这天下绝无二人,不愧为我李世民的儿子,单凭这一点,你便胜过你的两位父兄。”说完,李世民哈哈大笑,重新坐在殿座之上,对着一旁的太子说道:“明日,东宫拟笔,传朕旨意,晋王李为善,得天独厚,功德造化,乃吾大唐骄子,其功,宗史通书重新编纂,不得有一条晋王痴愚之记,由着作郎萧德言教授《孝经》,侍书褚遂良为政师,宗礼典法皆由左述郎费谦拜授,撤除禁行,赐一等王公行令,可随意出入禁苑、东西二宫、内监、校厂、禁军营、五局、太极、两仪二殿。”
太子微微低头,恭敬的说道:“儿臣领旨。”说完这些之后,李世民的气息又发生了变化,看向李治的眼神也更加和善,很快恢复了最初的感觉,然后说道:“雉奴的从前便这样过去了,今日阿耶似乎安排的急了一点,但你既然如此出色,犹如天地之别,这才使得阿耶如此器重你。”在刚才李世民教授帝王学时,从未说话的李泰也笑着说道:“生为帝王家,也只有这些乐趣了,论计谋,我不敌父兄,所以只能从学问之上来充实自己,不然,保不准哪天被咱们父兄阴上一把,丢了棋子就惨喽,不过这今后有了九郎,我便开始兴奋了,真的越来越好玩了。”
太子听了李泰的话没有半分恼怒,但扮作怪罪道:“你这四郎,山西左督府贪腐一案,我派去的律政大臣刚刚查到了眉目,你就令你门下左侍郎将不全的罪证连夜交给了舅舅,还传话到他耳朵里说是我所为,让其误以为我暗派他人插手不信于他,寒了我门人之心,这等离间之计亏你能想得出来!这阴谋之学,你还敢说不精?”
李泰闻言一皱眉:“传信之事我门人自有内政几人所知,你这又是用何等方法拉拢了我的那个亲信?太子真的防不胜防啊。”说完,李泰一惊,指着太子说道:“诶!我知道了,这文书局中请来了佛学大师讲法,你是抢我一脚,请东判引令郎苏哲仁去听了法会!真是错漏一步,此人醉心佛学,那日讲经皆是社稷次主之道,这苏判引是觉得我身为王爷,事事与太子做对,犯了他认为的不法之情,太子真会借风引水啊,连他这点小心思都被你抓到利用了,我以佛性收其门下,想到过他这人性情就是如此、此次应该命他回避的,真是可惜!”
哼,一旁的李世民听到这些有点不耐烦冷哼一声:“此地不是议政之地,也不是你二人博弈之所,休得再说这些,想辩回自己宫辩去。”说完又看向李治意味深长的对着他说:“雉奴,你父兄二人的博弈,不仅可以查办政事,还可以互拆棋子,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官员各司其主,不会结成死党,整个政官之盘便可以看在咱们眼中,如此官场上便不会一派独大,也防止了关陇公族控制官场蓄意谋乱之事的发生,唐律官品次第极为严谨,只有控制好手上的人,才能管得好这诺大的天下,哈哈哈。”李世民说话间便已经站起身子,向着殿外走去,李泰与李承乾也不再多言,吩咐了下人进来伺候,跟李治又聊了几句,便起身告辞了。
长孙皇后并没有陪同皇帝离去,而是又回到了李治身前,母子二人行到了寝宫,二人坐在榻上,长孙皇后用手摸了摸李治的脸颊,双眼泪光闪动,说道:“真好,阿娘做梦都想有这一天,没想到吾儿真的康健了起来,方才你阿耶与你们说了那么多话,不知道雉奴听着累不累。”
“阿娘,儿子不累,这一觉醒来,知道自己有父母双亲,还有两个哥哥,瞬间觉得无比幸福,而且,我以前不知道母爱的感觉,如今我便感受到了,能再世为人,您便是我一生敬爱之人,我便是这独一无二的李治。”李默被长孙皇后的真情所感,从她那真挚的眼神上,他看到了无尽的温柔与爱,这使得前世没有父母的他,感受到了这世间的大爱,哪怕真正的圣人在这里,也会被这样的爱所融化,李默也承认了自己,他认定自己便是这世间的李治,唯一的李治。
长孙皇后说了一句傻雉奴,便将他揽在了怀里,李治感受到母亲怀抱的温暖,很快就进入了梦乡,无比的满足与幸福。
翌日,一如既往的发现自己脱了个精光躺在榻上,榻下一旁站着两个小太监,而不再是跪伏,也好像换了人,李治缓缓掀开被子想要起身,奈何光着身子没好意思,动静声很小,但两个小太监机敏的听到,其中一个高声喊道:“殿下醒脑,司制司珍殿前侍奉,司膳准备。”
说完,便进来一大堆人,给李治穿好衣服整理冠发,疏洗过后,居然点了眉心红,还涂了唇樱,八岁大的晋王李治,便成功上线了。
李治被一干人带到了东偏殿,那里已经准备好今日的餐食,李治看了一桌子的吃的,顿时乐了,并不是吃食怪异,而是皆是他爱吃之物,蔬菜一类并不多,各种肉食琳琅满目,主食更是有面食,饼,馒头三种,整个早餐吃的是相当过瘾,也是酒足饭饱之后,门外传来了一个声音。
“晋王殿下,圣人旨意,请殿下到弘文馆听政,殿下命侍书褚遂良与着作郎萧德言已经等候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