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吉往下俯了俯身,“夫人已知晓奇公子身份。”
夫人?
听到这个称呼,欧阳墨冰蓝色的眸子微闪,朝他看了一眼,抿唇一笑,心道:这个称呼他很满意。
陶吉自然看出他表情的意味,低声道,“自知晓姑娘身份我就想这么称呼,现下只能与公子时才能这般称谓。”
“无妨,以后就这么称呼。”说着,目光又重新移到书上,“早晚的事。”
“……”
陶吉一时无言,笑了笑,“公子不怕夫人起疑?”
“先入为主,日后知晓也有个防备。”
他是有些担心,但受不住这称谓的诱惑,微思几秒,又问,“接着说。”
陶吉点头,“夫人似乎并没生气,与江族长分析金氏两公子失踪之事,并将可疑客使软禁。”
“嗯。”欧阳墨将书翻了页,点头。
“夫人对奇公子隐瞒身份之事真觉得无所谓么?”陶吉挠挠头,一脸疑惑。
欧阳墨停下手上的动作,冰蓝色的眸子又移向正吃的开心的小豆丁,轻哼一声,“没有比她还忌讳欺骗之事的人。”
“那为何……”
“越是平淡,越是不寻常,我在他身边只隐瞒几个月,她就那般计较,金绮康在她身边五年之久,这份信任,你觉得她会三言两语便揭过去的?”
说到此,欧阳墨心中也略感恐慌,若有天她知道,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未与她说,她会是什么反应?
此时的江南歌听到奇云的问话顿住脚步,“是,我在生气。”
奇云其实有一丝惊喜,至少,她的反应告诉他,江南歌还是在意他的。
“南歌,我并非有意隐瞒,当年看到你生死一线施以援手,后来才发现你竟是……我很早就以奇云此名游走在外,并非遇到你之后才改名换姓。”
他紧张的有些语无论次。
“所以,你当时看到是我,为了弥补金氏族对我造成的伤害,在我身边隐瞒了五年?”
“当时你有孕在身,无论出于何种理由,我都不能离开,但若你知晓我是金氏族的人,以你当时的情绪,是不会让我留下来照顾你的。”
江南歌沉默片刻,奇云当年先遇到的是真正的江南歌,她比自己要冷厉很多,性格也不相同,照他所说,当时的江南歌如果知道他是金氏族的人,不只不会让他留下来,还会要了他的命。
“原本,是想等你生下小豆丁之后便告知你真相,可你生下小豆丁后便不记得以前的事,甚至,连我都不记得……”
江南歌微蹙了蹙眉头,是了,她就是在那个时候来到这个陌生的时代的,真正的江南歌已经在生小豆丁的时候难产而死自然不记得他。
而她,是另一个江南歌。
“南歌,当时你的情况很蹊跷,我不想刺激你,便想等你想起来再解释,可你……”
“一直没想起来是么?”
奇云点头,“嗯。”
江南歌向他走近两步,盯着这个一直陪了她五年,她视为亲人的男人,她不忍埋怨,更不忍伤害,可是……
“所以这五年里,你避免与我讲五族之事,尤其是金氏族,还提醒我无事不要下九龙山,也是怕我遇到金氏族或江族的人,就连这次下山,你给我的地形图上,也是为了让我避开金氏族而绕了远路?”
“是。”
江南歌深吸口气,“云哥,五年来,你是我视为唯一的亲人,是我认定的大哥,失去记忆,我怀疑任何人,但唯独未怀疑过你,不论是身份还是用心。”
“我并无别有用心。”奇云解释,“除了身份之事,再无隐瞒你的事。”
看着奇云恐慌的眼神,江南歌有些心疼,俯身,将他的手拖起,盯着他漆黑的眸子。
“我并无责怪你的意思,如在大殿所说,无论你是何身份,在我这里,都是我最尊敬的云哥。”
奇云的心从她牵过他手那一刻的激动,到现在一再低落,说到底,他也只是她最尊敬的大哥。
“所以,我并不是因你隐瞒而生气,我生气,是因为你不信任我,不过,人生在世,都会有**,我不怪你,真的,云哥,你不要有负担,我不会怪你。”
这是江南歌的心里话,她自己尚且有不能言说的秘密,又怎能要求别人对她毫不保留?那对他不公平。
可这些话听在奇云耳里,再次失落,他很期待因为他的隐瞒她会生气,会在意,甚至打他几拳,像对欧阳墨那样,有什么气直接撒出来。
可是,没有,她对自己的感情,只限于兄妹,也仅限于此。
“知道了,你别激动,对身体不好。”
奇云收回被她握着的手,“还没吃早食吧,先回去,饭后还要服药。”
“好。”
江南歌点头,与他一起进了内殿。
饭后,奇云给她端了药,喝完让她好好休息,因为实在支撑不住,便想稍歇息片刻,没想到一睡就睡到了天色漆黑。
睁开眼,身体感觉舒服多了。
“醒了?”
未待她完全清醒,耳边欧阳墨的声音传来,她被吓的一个激灵,猛然侧头看来,“你怎么在这儿?”
欧阳墨长指抚了下贴在她脸上的发,不答反问,“不能来?”
江南歌撇他一眼,“不是让你好好休息,下床做什么?”
“这里也有床。”
“啧,你什么时候这么不正经?”
看着这张俊美的脸,与他出口的话大相径庭,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还有这痞里痞气的一面,还痞的让人心痒难耐。
欧阳墨轻笑一声,眸光温柔,似外面皎洁的月,微风轻拂,能听到树叶与虫鸣合奏的悦耳续曲,就像她此刻的心,不停的被撩拨。
“见你睡的香,便没扰你,很累?”
江南歌轻摇头,“有点,兴许是才醒来的缘故,你……”
“七小姐,族长大人请您去大殿议事。”
她的话被门外焦急的苏染打断。
“现在?”马上想到什么,她又问,“何事?”
苏染直言道,“方才发现金氏族五公子的尸体。”
江南歌猛然从床上坐起,欧阳墨见她身形不稳,伸手将她扶住,蹙眉道,“慌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