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好陈氏之后梁霄与梁辉兄弟二人在林间默默行走。。
二人半晌都没有话茂密的枝叶遮挡了强烈的阳光星星点点漏下好似空中弥漫着金灿灿的光斑。
鸟儿和树丛间的兽听到脚步声都促促离去躲在树边俯瞰着行走于林间的二人。
兄弟二人的脚步声音很齐梁霄的身材更高一点但梁辉更壮一些尽管他们的性格不同脾性不同可从背后看去便知这就是兄弟。
这一种无声默契让梁辉的心绪逐渐平复下来。
毕竟陈氏的事情也给了他很大打击。
无论自己隐藏于世是为了什么他都没能想到陈氏会做出那样可怕的事情。
之前的贤良淑德、善解人意早已不在似乎很多时候是在逆境之中才能看清人心顺风顺水之时谁都隐藏的极好。
“辛苦你了。”他短短的四个字让梁霄停住脚步“还有什么事需要我做的?”
他们根本没有在提起陈氏的死好似这个人从未存在过一般。
“帮我带话给父亲”
“这话我带不了因为我至今为止还没有再见过他。”梁霄顿了一下“暂时可能也不会见他。”
“那我就在七离国等着你。”梁辉看向梁霄的目光格外认真“也许你才是对的。”
“你也没有错。”梁霄的回答让梁辉笑了起来只是他没有再什么而是抱起梁子瑜逐渐的往林中行走。
没有人知道他要去向何处而梁霄默默的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眼前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女人都是女人。”
梁一追上前来正听到这一句“四爷这话若让郡主听见恐怕又要您气了。”
“我是想都是女人差距为何这么大你想什么呢”梁霄狠狠的给了他脑袋一巴掌“你留在这里把事情处置好之后再回京都向我回禀。”
梁一瞪大眼睛“啊?那四爷您呢?”
“我当然要马上赶回京都京都很可能已经出事了。”梁霄掐算着时间恐怕此时京都众人已经知道他不在郡主府更何况两家二房的事情也需要处理。
梁一想到了梁辉“大爷的事情要不要向梁大将军回禀?”
“恐怕不用你他也已经知道了。”梁霄快步走出野林立即上马“至于楚阳把他交给父亲由父亲处置。”
“是”
楚阳没想到自己被捆绑成粽子摘下蒙起双眼的布条看见的人居然会是梁大将军。
他的眼睛险些瞪了出来整个人如筛糠了一般的浑身颤抖不停“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根本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姑父亲姑父我怎么可能做出丧尽良心的事情我也不知为何到了中林县来看看您和姑母就突然被绑了起来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楚阳被抓住时乃是梁一动的手他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到梁霄的面。
梁大将军冷冷一笑“亏你还叫得出姑父二字你该死你那个爹也该死”
“姑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根本都听不明白呀您快吩咐他们放开我有话有话好好”
“把他的牙全都给我打掉一颗都不许留然后包成一包送给忠勇侯至于这个子呵放回去恐怕也是个祸害罚他去后院儿干杂活刷马桶谁都不许让他洗澡让他闻闻他的那颗贼心有多臭屎都不如”
梁大将军的吩咐让梁一打了个哆嗦只是哆嗦之后他便立即领命去办。
楚阳早已经被吓傻了身下一阵腥臊的味道传出显然是尿了裤子
梁大将军厌恶的皱了皱眉梁一立即拎起他的脖领将人拖了出去。
“这等废物养之何用?”梁大将军冷哼一声想到忠勇侯更是为他所不齿。
忠叔在一旁叹了又叹“事情该怎么回给夫人?您总要做个主。”
梁夫人之前被吓得至今病卧在床如若不是洪老大夫用药及时恐怕梁夫人这条命都已经丢了
“就告诉她人都已经死了她是个按耐不住性子的不如让她心死而后再重生否则但凡有点儿惦记便心思不稳的蠢蠢欲动容易搅和了老四的事情。”
梁大将军脸色不满“女人就是多余”
梁霄在赶往京都之时徐若瑾的确遇上了事。
只是事件的着力点居然在“灵阁”一家买了酒的人喝过酒后宿醉不醒最终丢了性命。
家人抬着他的尸体到“灵阁”门前连哭带闹口口声声要求瑜郡主给一个法。
一时之间“灵阁”的生意受到影响不“瑜郡主”三个字再次被人提起不免又联系到了梁家二房的丧事。
梁方虽然遵循二老太爷的遗言丧事一切从简但他仍旧请了和尚前来念上几日经然后再寻下葬之事。
可“从简”二字在外人看来却是二房被欺辱的不敢声张大办一时之间京都的话题又转到了徐若瑾和梁霄的身上。
梁霄不在京都而徐若瑾又在府中不露面。
可她的“灵阁”已经喝死了人而那死者的家人执意要见瑜郡主否则便不依不饶的在“灵阁”门前哭嚷不停。
若是寻常也就罢了如今正有人要拿“灵阁”做筏子但凡把人撵走那就又有话由子了。
所以顺哥儿没敢动手而是让春草到府中来问一问郡主该怎么办。
只是春草貌似随意着事不关己的事儿可在徐若瑾听来知道她和顺哥儿也是顶不住压力可又怕自己听到此事再怒火攻心影响了身体否则是绝对不会登门找自己的。
听春草把这件事情完徐若瑾静静的思忖半晌“这是明摆着想引我出面呢只是我出面之后这件事情可以轻易的解决却不知道楚嫣儿背后还藏着什么后手?既然知道四爷不在事情恐怕针对的不是咱们而是皇上咱们不过是个挡刀子的罢了去问一问姜必武让他问一问姜家的大老爷这几日朝堂之上澶州王有什么提议是皇上未允的”
第一百七十八章私心
徐若瑾并没有让春草去问而是让黄芪去找梁拾两个人奔姜家而去。
春草跟在徐若瑾身边很久认识她的人也不少更何况她如今乃是京都灵阁的老板娘面孔太熟去姜家反而容易给姜家人惹事。
春草自当明白这个道理“奴婢觉得他们前来闹事乃是刻意的否则喝醉了酒人也过世了寻常的人家闹事多数是为了要几个银子而这一家人则不依不饶的找您要法这事儿实在太奇怪。”
“可明摆着您如今有身孕不好随意出府四爷如今又没露面白了还是冲着四爷去的。”
“不不不这事是冲着我来的。”
徐若瑾已经把事情想了通透“这是怕四爷故意隐藏于郡主府内容贵妃娘娘赏赐他不露面让人误以为他离开了郡主府如今灵阁门前出事依着四爷的性子他不可能不出面去管而让我挺着大肚子去走场面。”
徐若瑾看向春草道:“这恐怕是楚嫣儿最后一次试探了她为人还真够谨慎的。”
春草恍然“原来如此是奴婢想得太简单了。”
“其实简简单单的过日子有什么不好?可她偏不让咱们过得简单却不知道并非是咱们笨而是不愿用那等心思罢了。”
徐若瑾话语中透着无奈更有几分疲累。
如今她已经是五个多月的身孕的确有些力不从心而楚嫣儿就挑着这个时候下手可见她的心机有多深了。
徐若瑾看向红杏道:“去前院后院都嘱咐一声这些时日当心着点儿所有的事儿都要做得仔仔细细千万别出什么岔子外边怎么闹都行但是府内不能乱。”
红杏当即点头“奴婢这就去。”
方妈妈也格外谨慎到院子里把所有的丫鬟婆子全部叫来挨个叮嘱又亲自在院子里四处查看生怕有人带起来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如今主子已经来五个多月身孕了正是最要紧的时候这时候若出了问题牵扯的可不仅仅是主子的命恐怕郡主都有危险。
屋内正着话沐阮从院外进来手中端了刚刚熬好的药没等进门便催着徐若瑾准备好喝下药之后要含着的糖“其实这药的味道不苦你还是忍一忍明天就不用这么熬着了。”
“你这是什么手艺?居然能配出这么苦的药给我喝是故意的吧?”
徐若瑾当即苦着脸尽管她自己也是懂医药的人可闻到那个药味儿便连连作呕显然是肚子里的家伙也不爱喝。
“这话的可真没良心你不过是一口气喝下去罢了你可知道我熬药的时候要费多大的心思要忍多久难闻的苦味儿?”
沐阮是个认真的人他抖抖自己的手给徐若瑾看“如今这手洗了十几遍了闻一闻还有股药的味道我今儿已经连饭都不想吃了你还不赶紧把药喝了?对得起我这番心思吗?”
徐若瑾也不敢再抱怨什么因为这些天她已经领教了沐阮的絮叨是多么可怕那嘴皮子上下一碰能把自己的恨不能钻到地缝儿中去。
只是徐若瑾如今也愿意与他斗一斗嘴每次看到他被自己气得炸毛的模样就忍不住笑个不停。
尽管这事儿有些心虚因为沐阮乃是关心自己自己还故意作弄他实在不对可总是下意识便逗两句被方妈妈过好几次了。
乖乖的把药喝了沐阮将挽起的袖子撂下看着一屋子的人神色都不太好看他前后左右的打量半晌问着道:“怎么着了出什么大事儿了?”
看到春草他微有惊讶:“你今儿怎么来了?灵阁没有那么多事儿了?”
春草不由得苦笑“不是没事儿才来而是有事才来请主子拿主意的。”
徐若瑾见沐阮仍有探问之一直接道:“是一个人喝多了灵阁的酒一下子醉死了过去跑到灵阁门口要法而且还偏要见我。”
“这不是胡闹吗?酒摆在那里喝多了能赖谁?这也要找灵阁的麻烦?”沐阮顿了一下看着徐若瑾道:“是故意的吧?你又把谁得罪了?”
“什么叫又得罪?好似我特意愿意找麻烦似的是麻烦来找上我。”
徐若瑾对沐阮能够这么快反应过来微有惊讶“其实你来的正好有大夫就是因为喝了灵阁的酒所以才醉死过去可我觉得并不是这样不如师哥跟着春草到灵阁门口看看那人的死因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行去就去”沐阮动作很快着话转身就要走。
“你倒是等一等啊我还有话没完呢”徐若瑾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也得派人跟着保护你呀否则你人生地不熟的万一有人盯着你可能会有危险。”
“这里乃是堂堂的大魏京都还敢当街杀人不成?即便他真的是喝醉酒而死那也要看喝了多少?莫是酒哪怕就是喝多了水都一样能噎死人这个道理只要是人就应该明白”
沐阮得极其蛮横可徐若瑾不由得额头冒汗开始后悔让他出面。
但这时候如若阻拦沐阮恐怕会蹦高吧
徐若瑾有几分不放心吩咐梁三等人陪着他一同离开。
春草也知道徐若瑾惦记着沐阮没再多什么而是跟着匆匆的走了。
顺哥儿还有事情要做“灵阁”也不能没有主事的人这一会儿郡主出不去那她自当必须顶上。
而且沐少爷既然出面了事情亦或许会有转机。
徐若瑾站在门口看着沐阮消失在视线之内才转回身又坐在了软榻之上。
“我这算不算是病急乱投医了?”徐若瑾担心沐阮的天真“只是我也有私心既然皇上已经答应了为沐阮正名那倒不妨借此让他在众人面前露个脸只是这心思虽好却怕事情办砸了我也不该太低估他吧?”
徐若瑾在这里犹犹豫豫方妈妈笑着道:“您也是惦记沐阮少爷可您要想一想当初沐少爷跟您在一起时那是什么都不懂的可如今呢?他既是跟四爷去过七离边境又在老爷的身边伺候了些许时日哪怕之前性格再软弱都会把他熏的性子硬起来不是那么容易被拿捏的。”
“这倒也是那边有沐阮撑着咱们也不能闲着府内的人该清洗清洗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出手
方妈妈拿来府中所有人的名单徐若瑾则一一叫到院子里来聊一聊。
其实这一段日子方妈妈早已看清哪些人是别府的眼线哪些人是真心实意只想在郡主府赚点糊口银子。
徐若瑾一直都没有动他们也是因为府上向来安稳没出什么大的问题。
可今时今日却不一样梁霄不在府中而郡主府又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那楚嫣儿不知还藏着多少鬼主意如若此时不把府上清理干净容易爆发未知的祸患。
索性趁着他们还没动手自己先把府上清洗干净。
其实徐若瑾并不愿这样做却又不得不做。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京都这等鱼龙混杂之地是容不得她随心所欲过日子的。
沐阮此时已经到了“灵阁”的门前。
只是此地被围的水泄不通还是梁三和梁拾几个人在前推搡开人群他和春草才得以挤过去
有人是认得春草的看到她的出现立即指着嚷起来“这不是灵阁的掌柜吗?你们在这里嚷嚷半天人家早从后门走了”
“这是去搬救兵了吧?”
“搬谁来也没用人是喝酒死的必须得有个法”
“郡主还是没露面”
“别开玩笑了一个穷苦百姓而已郡主哪会理睬?”
“这话我可不同意穷苦百姓能买得起灵阁的酒?”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絮叨着而此时沐阮也已经走到了死者的面前。
他的家人仍旧哭天抢地的瘫坐在“灵阁”门前嚎啕大哭连连捶地即便看到了春草也没有停下哭声更是没人理睬沐阮。
沐阮走过去便指着放躺在地上的死者“确定是喝酒喝死的?哪位大夫如此让他出来。”
沐阮的声音并不洪亮很快便淹没在喧闹的人声之中。
眼见没有任何人搭理他心头的那股子火气立即蹿上他指着周围人道:“都吵什么吵?不能把死人吵活了就都给我闭嘴是谁他因喝多灵阁的酒而死给我站出来”
在嘈杂的环境当中喝厉总比温婉更有作用沐阮大嗓门嚎出这么一句当即所有人都闭上了嘴齐齐看着这张陌生的面孔。
停顿了几秒之后人们缓过神来又是一阵嗡嗡乱叫
“你是谁啊你?这时候跑到灵阁门口拍马屁的?”
“大夫都了是喝酒死的难不成还能假话啊?灵阁不想承认也不用这等烂招子吧太无耻了”
“没想到灵阁居然这么不负责任郡主不来就罢了还找这么个毛头子出来挡事这不是胡闹吗”
蜂拥而至的指责让沐阮的脸抽抽几许指着自己道:“我叫沐阮乃是前前任医正大人洪君的徒弟前任医正大人的罗春的师弟这个身份够不够?”
“不懂就给我都闭嘴嚷嚷能解决事情吗?再肆意插嘴就是故意挑衅别怪爷我不客气”
沐阮上来浑劲儿吓了春草一大跳
这还是当初在中林县时温文尔雅的沐少爷吗?怎么这股子浑劲儿一上来都不敢认了呢?
只是沐阮扯着嗓子开口报了自己的身份更是给予了威胁人群中的议论声了些但仍旧有人怀疑他。
“你是就是?如今两位大人都已经过世了谁能证明?”
“就是别是在这里坑蒙拐骗的吧?”
“我可以作证。”春草适时的站出来“沐公子一直照料在梁大将军身旁近些天来刚到京都照料瑜郡主前些时日曾进宫见过圣上如若谁敢不信不妨进宫去问一问”
春草这般没有人再不信了
梁大将军的威名可不是肆意捏造的更何况都进宫见过皇上了那还能有假?
沐阮见压制了“一边倒”的势头则看向了死者的家人“瑜郡主身怀有孕身体行动不便我则代替她前来处理此事是哪位大夫他是饮酒而死?请他出来而且我也要看一看这个人具体的死因如若真乃是灵阁的酒的问题灵阁自当会给一个法但若与灵阁之酒无关抱歉这个黑锅灵阁不背”
沐阮的话可谓十分中肯看热闹的人自当没什么可的因为事情不就是等待解决的吗?既然有人代替瑜郡主出面来处理此事那就痛痛快快把事情办了。
人死为大安葬要紧
可是死者的家人互相对视了几眼却并不愿答应这个要求。
“我们都是普通百姓您是高高在上的医正大人的徒弟又是郡主派来的万一万一大夫是喝酒死的你偏不是那我们可真冤啊”
死者的女人又哭了起来“官官相护我男人恐怕也只能死不瞑目了”
死者的儿子看着沐阮道:“我不会把大夫叫来的到时候你们他栽赃反而是害了人家居心叵测可耻”
死者的家人这般倒是让围观的众人也起了疑心可他们俱都没有话而是默默的看着。
“那你让我看一眼死者”
“不行”死者家人立即反驳“人都已经死了你还要糟蹋他的尸首?简直欺人太甚”
“放屁”
沐阮挽起了袖子看着死者家人道:“如你们这般辞他就是喝灵阁的酒而死却还不肯把定诊的大夫叫来更是逼着灵阁认这个错我还可以你们居心叵测故意讹诈瑜郡主”
“想要给法就按照我的法子办如若再胡搅蛮缠就别怪我马上找京尹大人前来处理”
沐阮的话让死者家人对视了几眼死者的儿子与他娘道:“苍天在上早晚有一日会让我爹死得瞑目穷苦之身无法让冤情昭雪我们走我这就去给爹安葬惹不起我躲得起”
女人连连抹泪点头二人收拾起铺散一地的物件抬起死者就要走。
人们被这一幕惊愕住怎么好端端的这就要走了?
沐阮抱着手臂看他们也没阻拦“口口声声穷苦之身可在京都能喝灵阁的酒更是能喝多至醉死的人家恐怕也不多吧?还真是会叫屈装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