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格兰的战况越来越激烈了,但是正当某日阿瑞安赫德途径某地,命令军队驻扎的时候,罗兰却一个人偷偷地离开了大部队。≧ ≧ w<ww.他花费了不少的时间辨认路线,终于在一个山沟里找到了一片荒凉的坟墓。似乎是长年没有人打理,坟墓早已荒废,只有那耸立着的墓碑前,还依稀可辨墓主人的名字。
罗兰抬头看着异乡的月亮,拿起酒壶狠狠地灌了一口,任由那灼热的液体化作一道火线沿着自己的喉咙一直烧到胃中。
“咳咳咳……”
就算是老酒鬼,但是面对德斯蒙德产的烈酒始终还是有些力所未逮。骑士大声的咳嗽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咳嗽的太厉害了,他的眼中甚至出现了点点的泪光。
“老了啊,这点酒就吃不消了。”
罗兰轻叹着,将往常视若珍宝的酒壶随意的扔在了眼前的墓碑上。冰冷的液体汩汩的流出了瓶口,浸湿了眼前一大片的土地。借着那冷清的月光,罗兰睁大着醉眼朦胧的眼睛,一个个的分辨起墓碑上的名字。
心中的身影早已淡去,只留下了那一个个始终未曾忘却的姓名。罗兰一个个念着这些无比熟悉的名字——就如同他许多年前曾经做过的那样。只是那时候的他尚且是一个强壮有力的青年,然而此刻的他……
“看不清了啊。”
“巴拉莱卡大姐也真是的,干嘛非要写名字,刻点东西不好么。尼尔你最喜欢吃鸡腿,就给你刻个鸡腿上去。纳撒尼尔你说打完仗就回老家结婚,就给你刻个女人。塞西你老是说吃不饱,就给你画几个面包上去。嘿,这样多好认……”
罗兰轻笑着,背靠着墓碑缓缓坐了下来:“明明说好的大家一起赚钱,一起喝酒,一起打架。你们这些王八蛋却一个个丢下我先跑了……好啦,这么多年,也一定寂寞了吧?我很快,就会来陪你们了。”
“约亚希姆那个小丫头,竟然说我最多还能活三年。哼哼,不就是十几年以来的暗伤一直没有好,前一阵又被一头蠢龙撞了一下,最近跟着阿瑞安赫德又受了几次伤么。三年,哼哼……这个丫头就不会骗骗我么,我自己的情况我还不知道么。不过到时候,罗伊德也该长大了,说不定已经嫁人了,应该不会太难过……”
“真可惜啊,还没看到罗伊德的孩子……”
“啊,说好了,要守护着爱丽,一直到她成为一名千娇百媚的大美人的……哈哈哈哈,那个小丫头,虽然笨是笨了点,但是如果好好教导的话,应该也……主日学校里的那群小混蛋虽然混蛋,但是看到他们那么流氓,我就放心了……”
“稍微有点遗憾,但是现在的年轻人是越来越厉害了。或许像我这样的糟老头子,趁着还没被扫进垃圾堆里,再好好的挥一次余热才是最好的选择……有些不甘心啊。我以前啊,可也是想要成为天行者那样受所有人敬仰的真正骑士啊。”
“……人一老,废话就多了。老伙计们,我该走了。”
罗兰絮絮叨叨也不知道说了多久,直到身上都被露水所打湿了,他这才吃力的站了起来,慢慢的向外走去。如果按照年纪,他其实比毕斯马尔可还要年轻一些。但是常年的战斗早已将这具身体的潜力挖掘殆尽,不仅于此,伤痛化为了死神的镰刀,一点点将他向着死亡的深渊拽去。
“慢一点,慢一点,我还要多看看……”
老酒鬼嘴中胡乱的说着什么,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喝多了。他的脚步变得异常的艰难,而眼前也出现了一层淡淡的雾气,阻挡住了他的视线。老酒鬼揉了揉眼睛,并不是很在意,而是按照自己的感觉,继续向着来时的方向前进。
“再不快点回去的话……咦?”
出于佣兵的习惯,罗兰在来时早已做好了隐蔽的记号。而来时的路也异常平坦,并没有什么能让人迷路的地形。但是当老酒鬼吃力的分开层层荆棘的时候,看到的却不是那熟悉的道路。只是罗兰看着眼前美丽的景色,心中满是惊诧。
初生的太阳撕破了黑暗,照亮了世界。太阳底下,清澈无比的湖面上正反射着太阳的点点金光。而小湖的旁边,一块四方的石头上,一把古老的长剑正散着璀璨的光芒。
……
“罗兰,你去哪里了?”
“我啊,去找一件早就已经不见了的东西……幸好,命运待我不薄,竟然还能找到。”
阿瑞安赫德摸着誓约胜利之剑的剑柄,奇怪的看着眼前喜笑颜开的男人。
男人依旧是那副醉醺醺的样子,身上满是酒气,完全不讨任何女人的欢迎。但是他的身上……
多了某种奇怪的东西。
似乎是……殉道者的光辉?
……
【兴亡盛衰乃历史常理——这世上不存在永远不灭的国家,尤其是在这个经由导力革命开始无限加的时代,拥有着守护的意志就显得尤为的重要。人绝非无力的存在,其无限的可能性,有的时候,甚至拥有颠覆时代、驱动历史本身向前展的力量。】
【——不过,如果保持着同样炽热意志的人们互相敌对时,那结果又会怎样呢?答案很简单,弱小的意志将会被强大的意志吞食,火焰在碰撞中越燃越大。当这样的火焰遍布于大地上的时候……各种正义和伦理都会被高温所熔化,世界将被一团火焰完全覆盖。】
【这片广阔大地就是一副充满无限可能的棋盘,我把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人当作棋子放入其中,进行惊心动魄而又跌宕起伏的游戏。那么现在,世界又是怎么样的一个局呢?】
完全无视了某个光球的碎碎念,辛洛斯为眼前略有些憔悴,但是双目中却放着刺眼亮光的男子满满的倒了一杯酒……在某个青年的怒视下,辛洛斯也为他满上了一杯。
“对不起,路依。”
“不,辛洛斯。”连夜拜访的路依摇摇头,他露出了一个略显苦涩的笑容。将杯中浑浊的液体一饮而尽之后,总督之子眼中的光芒却越来越强烈,简直亮的让人无法直视——就和他旁边那个一心要当诺曼总督的疯子一样。
“虽然选择有些痛苦,但是这一次,却让我在所有人面前表现出了自己的意志。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讨好所有人是弱者才会走的路,我会向所有人证明,血统不是一切!比起那个废物一样的哥哥,我才是最优秀的布里塔尼亚总督!”
啊,你们一个想当布里塔尼亚总督,一个想当诺曼总督。真是拥有着伟大志向的男人,让人好生羡慕。
“路依,你醉了。”不管那个精神有些不正常的家伙,辛洛斯转头,将目光落到了威廉的身上:“那么你又是来干什么的呢?是来还上次没给的装备钱么?威廉,你果然是我的好朋友。”
听到自家丈夫这阴阳怪气,酸味十足的话语,正借着灯光补着破损不堪的音巢战袍的梵卓夫人停下了手头的动作,对着自己的丈夫扔去了一个白眼——也难怪辛洛斯语气会这样奇怪,本来大晚上的,正是该搂着妻子做一些火热火热事情的好时候,却没想到这两个瘟神兴冲冲的冲进了罗莎夫人的庄园,非要和他一起喝酒。
是个男人都会很不爽的。
“嘿,辛洛斯,钱的事情再缓缓,最近我手头有点紧。”
威廉嘿嘿一笑,并没有在意辛洛斯恶劣的态度。先前的战争红利着实不少,奈何威廉为了心中的仇恨,再次扩军了。钱那是花的跟流水一样,手头自然比较拮据。
事实上,威廉和辛洛斯的关系这么好,除了双方的确都需要对方的力量之外,辛洛斯这言行无忌的态度也是很重要的因素——虽然威廉有时候也挺恼火的,毕竟他好歹是一位公爵。但是这种完全无视贵族阶级,仅仅是因为喜欢你而亲近你的态度却正中威廉的软肋。
他已经孤独太久了,玛蒂尔达死后更是如此。到了现在,真正将他视为朋友,并且愿意拔刀相助的,除了辛洛斯也没什么人了吧——虽然一直在说他神经病,但是辛洛斯的确一直在支持他。所谓的还钱,恐怕更多的是一个托词。
辛洛斯龇了龇牙,果然不再提还钱的事情。
威廉给自己灌了两口酒,趁着那微微的醉意,公爵再次望向了眼前好像对什么事情都毫无兴趣的梵卓伯爵:“现在艾伦总督和无骨者在苏格兰激战,正是我们建功立业的时候。我这几天一直在想,提尔比茨这么大的舰体优势,应该更好的挥她的优势才对……辛洛斯,你的军队修养的也差不多了吧?和上次一样,我们三个人,一起出吧!”
“荣耀和财富在等着我们!”
威廉说着,也不知是酒精还是兴奋,整个脸庞都亮堂了起来。只是面对着这位损友殷切的目光,辛洛斯只是伸出了自己的中指。
“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