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秦顿了顿，‘所以，你要离开天子书院？’
张道灵摇头，‘我不喜欢孔丘，是真的，我要离开天子书院，也是真的，但是，这两件事，并无干系。’
‘当然，我不能让别人认为这两件事情没有干系。’
张道灵回头，躬身，对着那块巨石，或者是水池，行了一礼，然后慢慢站起身，踱步到卫秦的身旁。
似乎知道卫秦想不通自己的这些异状，张道灵轻笑着说道：我一直低着头看那个水池，希望看到澹台灭明所说的那个初心。
‘可是四十年过去，我也没有看到，只不过，也看到了些其他东西。’
‘直到今天，我才得到了可能是那个初心所说的东西。’
卫秦问道：是什么？说着，望着那个小水池，意味难明。
张道灵轻轻地呼着气，在卫秦的感觉中，身体陡然高大了许多，不过，他的身体明明还是那么干瘦，‘是选择。’
‘我在犹豫，是继续留在书院，还是就此离开，原因，我已经说过了，书院好像有些不对劲。’
‘当我扶着那块石头，抬起头，准备向下看，低下头的那个瞬间，我就得到了自己的答案。’
‘当我低下头的那一霎那，我知道，我不是做出了离开的选择，而是我选择离开。’
留下这些有些拗口的话，张道灵自顾从卫秦一旁走过，‘哦，对了！谢谢你的储物袋，腰带的样式，我特别喜欢。’
张道灵顺着山道而下，随着呼吸慢慢平稳，他的表情变得平静，周身散发着浅白的亮光。
卫秦没有参透张道灵说得这些话，不过天色已黑，他该回去了。
第二天天一亮，卫秦便来到这处问心池。
把蒲团放到地上，卫秦盘膝打坐，开始修行，他决定先不去想那些难明的话，可能时候到了，他就懂了。
天色转黑，卫秦站起身，来到那个水池旁，如张道灵般抬头，然后低下去，望着那一汪水。
没有，什么都没有看到。
第二天，卫秦又去了问心池。
第三天······
两个月后，卫秦扶着那块石头，若有所思。
选择？选择离开，还是留在书院。
低下头的一刹那，便有了离开书院的选择，或者是选择离开。
或许，每个人理解的方式，表述的语言都有所不同，所以卫秦无法理解张道灵的话，不过他看得出来，张道灵悟了，所以走了。
张道灵所做出的选择，或者不仅仅是离开书院，还有其他，不过，这都是他个人的事情。
卫秦回到房舍，继续修行。
弟子中传言，项玉正在追求虞姬，不过卫秦无心理会这种事情。
第二天，卫秦的房门被敲响。
打开门，是齐麻衣。
把齐麻衣让进去，地上放上一个蒲团，便算是待客。
卫秦喝水，但是没用过房舍中的茶杯，只喝从水囊中倒出来的水。
齐麻衣看着卫秦，一直没有说话。
齐麻衣没有开口，卫秦也没有张口，双方都沉默着，都等着对方先开口。
齐麻衣终于先开口，‘青衣姐出事情的时候，你在一边吗？’
卫秦看着齐麻衣的眼睛，没有说话。
齐麻衣继续道：青衣姐怎么死的，我有权利知道。
卫秦低头，沉默着，良久，缓缓道：那个时候，我们被异族的领袖追杀，不是队员的队长，是队长之上的领袖，可能，他十分接近破境，甚至，就是破境修行者。
‘不过，他们是异族，在百草园中可能与我们不同。’
‘不知道他用什么方法，能够找到我们，当时，青衣服下破境丹一个多月，正处于闭关中，我背负着她逃走。’
‘她告诉我，找一处开阔的地方，后来我才知道，她有一道大符师书写的符。’
‘催动那道符，抽干了我的元力，不过，那个异族领袖没有死。’
‘青衣用我的短剑与那人厮杀，我只能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后来，突兀地出现一个黑色洞穴，为了不让那人杀死我，青衣抱住他，咬着他的脖子，被卷了进去，只有我的短剑掉出来。’
说完，卫秦拿出小鱼肠，放到地上。
齐麻衣伸手拿过，手指婆娑着，似乎那是青衣的躯体。
齐麻衣眼神复杂，问道：青衣姐走得时候，痛苦吗？
卫秦摇头，‘我不知道，如果我是她的话，应该很不甘心，不过若是为她而死，我是愿意的。’
齐麻衣闭着眼睛，似乎体味着齐青衣的那些情绪。
良久，齐麻衣放下小鱼肠，站起来转过身，‘希望你好好活着，是青衣姐牺牲了自己，才有现在的你。’
卫秦点头，‘我会的。’
正要拉开房门，齐麻衣顿了顿，‘以后不要跟什么女人亲近，我跟哥哥会替青衣姐吃醋！’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齐麻衣也好，卫秦也罢，当他们看到修行记事中痴男怨女的纠葛，或许只有些微的感动，但这些事情真实发生在自己身上，又该作何反应？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