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秦睡得很好,没有再梦到七窍流血的尸体,还有不知是谁的冰凉的双手。
睡饱之后,卫秦慢慢地动了动身子,睁开眼睛。
伸手一按,发现自己躺在床榻上。
昨夜,自己似乎在看那本兽皮书,然后——
然后,好像就莫名其妙地睡着了。
想到那本兽皮书,卫秦精神一震,坐起身,眼睛看过去。
桌子上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心中有些慌,卫秦身子转过来,就要下床去寻找。
这时,右手触摸到一个柔韧的东西,有些软,但不是布料,有些硬,但并不硌手。
拿起一看,正是那本兽皮书——《封神怪传》。
盘腿坐好,卫秦打开书,翻过两页,看着那八个字。
现在看起来,却寻常无奇,还是第一次那种感觉。
字写得很好,很有力。
眼神闪了闪,卫秦将书合上,放到一侧,脑中想着什么。
正这时,外面有脚步声响起。
对了!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自己昨晚再睡着也不知睡了多久?
穿上鞋子,披上外衣,房门推开,卫仆端着饭菜走进来。
见到卫秦已经起来,卫仆将饭菜放好,恭敬问道:少爷您起来了!
‘那就快用饭吧!’
‘章婆刚刚热好!’
‘如果少爷想吃其他的,我再让章婆去做!’
卫秦摆摆手,走到桌前坐好,拿起筷子,却没有动筷子。
卫仆疑问道:少爷,怎么?
‘饭菜不合胃口?’
卫秦随口道:不是!
‘昨晚,我——’
卫仆‘哦’了一声,恭敬道:少爷半夜起来看书!
‘后来,应该是看累了!’
‘便伏在桌上睡着了。’
‘今天早上,我过来看少爷,才发现的。’
‘是我跟卫平,卫安一块将少爷扶到床上。’
卫秦听了,才明白为何醒来躺在床上。
指了指床头那本书,卫秦问道:那本书——
卫仆走过去,看了两眼,回道:我为少爷打扫屋子的时候见过这本书。
‘他们两个笨手笨脚的,把书都碰到地上。’
‘捡起来之后,我就给少爷放到床上了。’
卫秦点点头,不再多问,专心吃饭。
卫仆小心问道:若是没有其他吩咐,我先去忙其他的了。
看到卫秦点头,卫仆才快速离开。
吃过饭,卫秦又看了那本兽皮书很长时间,还是很平常,心中想道:这几天都没睡好,大约是昨晚太累了,就慢慢睡着了。
点了点头,卫秦心中这般想着,将书放到格子上,出去走走。
连续两天,卫秦睡得很好,再没有做恶梦,不过,一直没有见过父亲。
听仆人说,好像一直在忙着寻找那位锦娘姑娘。
将近晚上,卫秦正在翻看《黄帝内经》,看有没有跟自己噩梦相关的医理经义。
这时,门被敲响,‘少爷,老爷让你去客厅!’
说完,脚步声响起,很快声音便消失了,好像急匆匆地。
卫秦放下书,疑惑地前往客厅。
走到门口,只见父亲的对面坐着一个人。
其实,也不能算是坐着,那个人好像很拘谨,半边身子都在坐榻外面。
听到卫秦的脚步声,父亲看过来,那个人只是低着头,偶尔抬起头,隔着头发打量着卫秦。
卫秦给父亲行礼过后,问道:父亲!这是——
父亲指了指对面那人,‘你不知道!她就是锦娘!’
卫秦扭头看去,此时,她也正好抬头看着他。
两人正对视着,父亲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连忙拿手巾捂住嘴。
卫秦顾不得锦娘,连忙过去,为父亲顺气。
锦娘有些紧张地站起来,站到一边,看着他们父子,却不敢靠近。
父亲摆摆手,慢慢讲述了找到锦娘的经过。
父亲提过,锦娘家里的房子,田地都被叔伯抢走了,她又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只有这位‘准公公’还挂念她的安危。
其实,她也没有离开太远,只是那时的她,便是站在卫秦父亲,甚至她自己父母身前,也是认不出来的。
当时的她,蓬头垢面,跟一群乞丐厮混在一起。
倒不是她落魄到乞讨,而是有心疾在身,迷了神智,疯疯癫癫的。
谁也不会注意一个乞丐,其他乞丐也不会关心,更何况是一个疯疯癫癫的乞丐?
前两天,父亲就找到了锦娘,但那时她神智迷糊,谁也不认得。
在一位神医圣手那里用针灸去了风气,便转好几分,有了些许神智。
几碗汤药滋补,她的身体便好多了,只是记不得家里到底发生什么事情。
因为她这是惊吓之下,突发急症,其实并不严重。
需要时间调理的是她心里的痛苦,身体的话,稍加滋补,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对于那等惨剧,便是官府也无力破案,便也不追问那些让她痛苦的回忆。
其实,这也不能怪官府。
除了当场杀人,人证物证俱在,或是情急杀人,根本藏不了踪迹,那种流动性的罪犯,盗匪,最后只能成为无头公案。
便是曾经的西伯侯姬昌,有‘画地为牢’的治世美名,也是当场捉到凶手,否则,要如何查证?
官府人离开后,父亲让人给她找了合适的衣服换上,才唤来卫秦,告诉他这件事。
卫秦听完,也不由多看了锦娘几眼。
卫家受监视多年,父亲本不会轻易相信他人,不过,若是以他的老练,仍旧判定锦娘无碍,那多半也不会有错。
卫秦看的那几眼,顿时让锦娘羞红了脸,衬得白里透红,十分诱人。
女子本就比男子早成两三年,对于为人妇,为人母,锦娘早已做好准备。
只是——
锦娘心中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父亲看着锦娘,也没有隐藏心中想法的意思,‘锦娘!本来,你跟我儿的亲事是定好的!’
‘但现在,亲事是不成了!’
锦娘连忙点头道:锦娘明白!
父亲点了点头,‘我儿卫秦,年纪也不小了。’
‘身边总要有个知冷知热的人。’
‘你父母新丧,待你守孝九个月,便跟在我儿身旁伺候吧!’
锦娘本已无依无靠,如同无根浮萍,现在却陡然有人愿意收留她,更不介意她为父母守孝,那简直是上天的恩赐。
锦娘感激涕零地道:多谢老爷!多谢少爷!
说着,泪珠已经挂满脸庞,脸上也露出开心的笑容。
或许是这段疯癫的时间,让她对父母之死,少了些痛苦,现在又如逢大赦,笑得很是开怀。
锦娘抬起头,露出嫩白的脖颈,胸膛起伏着,未经人事的躯体,却散发着诱人的魅力。
卫秦看着锦娘,渐渐地有些失神,眼中只有那白色的脖颈,起伏的胸口。
‘少爷?’
‘少爷!’
一声娇嗔将卫秦惊醒,卫秦只见自己的眼睛直直地盯着锦娘的胸口,不由有些脸红。
锦娘轻声地一笑,似是羞赧,又似是娇嗔。
那种笑,不是妇人**滋润后妩媚的笑,更不是风尘女子欲拒还迎,欲擒故纵的假笑,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真诚的笑。
莫非,这女子,竟是媚骨天生吗?
卫秦有些失神地想着,一侧,父亲咳嗽的好像更厉害了。
这一夜,卫家爆竹声不绝。
这是一种习俗,死人,伤病,都是不好的事情,带着很重的晦气。
在事情办完之后,一定要彻夜用爆竹炸响,将滞留的晦气,清除干净。
当时那位通知卫秦过来的仆人,便是急着去买爆竹,炮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