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痛苦的抽抽泣泣着,虽然是件十分不想提起的事情,但还是咬着牙,哭一会儿,讲一会儿,让麟世子他们听了个大概。
从那妇人的嘴里,吟儿知道了,刚才他们驾车穿行于其间的那个村庄,原来叫做东宛村。
东宛村属于文贝郡治所直辖,是一个拥有众多人口,大片肥沃良田的富庶之乡。
如此风水宝地,看官们想都不用想,便可以猜得出,这东宛村的村主,定然是个富得流油的主。
这位妇人的悲剧,便是拜那位富得流油的村主所赐。
这件事的前因后果,需从五年前说起。
这位妇人被当地村民称为郑刘氏,夫家姓郑。
丈夫的大名叫做郑大福,是一个有见识有担当的男人。
说起这郑大福来,也算是个极有本事之人,他是孤身一人流落到这里的外地人。
这座村庄,有大小人口一千多人,除了郑大富不是村主家的奴隶之外,全村这上千多口人,全部都是奴隶身份。
所以说,与整个村庄的奴隶的们相比,郑大富无疑是个幸运之人。
他可以不用被村主奴役,尽情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因为他的自由之身,加上还能做些小买卖,便被精明的刘氏父亲给看上了,将举目无亲的他收留下来,还认做养子。
刘氏到了成年,老人便让这一对异姓兄妹成了婚。
因为家中没有其他的子女,夫妇俩便没有另立门户,而是选择和老父亲生活在一起。
将来养老送终的事情,便顺理成章地,落在了郑大福的身上。
成婚之后,郑大福便频繁地出门,在人口稠密的文宝郡治所内做起买卖来。
到了生意的淡季,或是有了临时的空闲时间,才会回来与家人团聚几天。
经过几年艰苦打拼,郑大福完成了原始积累,家道开始殷实起来。
富裕之后的他拿出银两,高价将老岳父和妻子的卖身契,从村主手上赎了回来。
从此,这个村庄便有了仅有的一户,不是奴隶的庄户人家。
随着生意做的风生水起,刘氏一家便成为了,这方圆百里排名第二富足的家庭。
村民们在碰到个救急的时候,便会跑来找刘氏和他的父亲出手帮忖一下。
刘氏是一个善良的妇人,从来不忍心拒绝别人的求助,常常会尽自己的所能,来为他人提供帮助,从不让来人空手而归。
村民们只要一提起,这善良的一家子,便会情不自禁地竖起大拇指来。
犹记得是五年前的春节前夕,准备与家人吃团年饭的郑大福,匆匆赶回家来。
他没想到刚刚前脚到家,后脚就跟来了几个人。
这伙人便是,这东宛村的村主赵闾山,和他府上的管家,还有几个跟班。
这村主突兀的登门造访,令郑大福感到甚为奇怪。
暗自思忖道:自打赎回老岳父和妻子的卖身契,解除了主仆关系的双方,便在庄上相安无事,便没有过任何的交集,各自相安无事的过着属于自己的日子。
他此番所为何事而来?这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这赵村主从来就不是个良善之人,他跑来,一定没有什么好事情。
想到这里,郑大富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他有预感,定然有不寻常的大事,要在今日发生。
郑刘氏周全地请赵村主在厅前落坐后,便一声不响地,垂手站立在自家男人身后。
这时候,上来一个伶俐的丫环端着一盏茶,大气不敢出的将茶盏放在老村主的面前后,便低着头退了下去。
那赵老庄主抬起茶盏,吹了吹上面的浮沫,大概是觉得茶汤的温度较高,并没有品尝,便将其放回了几案上。
他在此地一向霸气惯了,根本就不同这夫妻俩客气个啥,直截了当的说出了上门的原因。
“哪个,大福啊,本庄主今日登门,是想求你一件事情。”
郑大福咽下一口茶水后,客气地回答道:“赵庄主此番屈尊寒舍,是看得起郑某,您老有话直说,不必同晚辈客气。”
赵庄主翻了翻眼睛,随后斜了一眼老管家,老管家便立刻咳嗽了一声接过话来:
“郑老板,是这样的。前些日子,我家大少爷在文贝郡购置了一所大宅子,又在其郊外购置了大量的田产。按照买卖双方立下的契约,大少爷要在这明日之前,将余下的银两,如数交给卖家。”
郑大福听了心中不免“咯蹬”了一下,这赵庄主今日上门来,原来是找自己借银两来的。
他在文贝城里做生意,因为与赵庄主的长子赵士安出自于一个村庄,所以对他还是有所关注的。
他曾经从生意上的合伙人那里听说过,说那赵士安为了买官,让老爹下了血本,购置了一栋大宅子和一些田产,送给了一位姓孟的乡绅,以求得他在朝廷做高官的堂兄,为他谋取了郡所主管税赋收缴的官职。
这可是个富得流油的职位,多少商人和土里拥有者,都希望管税收的小吏们能够高抬贵手,在征税的时候放一点点水,他们就可以少损失许多的银两和稻菽。
赵士安花重金贿赂的这位乡绅的堂兄,便是我们大家都熟悉的孟丞相。
郑大福还听说了,赵士安买官的事情,已经办妥当了。据说是过罢春节后,便可以上任了。
此番赵老庄主来借银两,定然是为了保证儿子的事情更为妥当,想以拜年的名义,再砸些钱财进去,以保证万无一失呗。
自己的妻儿老小,住在人家的地盘上,而且在城内的生意,日后还得归他家老大的管着,郑大福是不敢得罪眼前这位主的。
容不得郑大福做长久的考虑,赵老村主此时也开口了,口气带着明显的不满情绪:
“郑老板可有听明白老管家的话?是不是有困难不想借?本庄主可是听说,你在都城的生意做的是风生水起啊。”
郑大福有些尴尬了:“哪里,哪里,老庄主何来此言?您老亲自上门,是看得起晚辈,晚辈荣幸之至!不知,您老需要多少?”
赵老庄主也不等管家开口了,将茶杯朝案几上一放,然后伸出右手,竖起食指道:“只是救个急罢了,并不多,一千金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