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罗见杨广身上的那道血红的印子,心疼地住了手:“广儿,打疼了没有?”
杨勇见母亲如此关心杨广,忍着痛抱怨:“母亲狠心打了我这么多鞭子,却不见一句关怀,他不过就挨了一鞭子,何故母亲就这般心疼?分明便是有意袒护,母亲如此偏心,便是今日打死我在这里,我也是不服的!”
伽罗恨铁不成钢地还要抽打杨勇,却被杨广把鞭子抢夺了下来:“母亲,使不得!”
伽罗垂泪:“你们姐弟四个,哪个不是为娘的心头肉?打在谁的身上为娘都是心疼的。Δ81中Δ文网可是偏偏你这般不争气,若不教训你,他日招惹更大的祸患,谁来替你们承担?”
一番数落之后,身心俱疲的伽罗也心软了,解开杨勇的衣襟,看着他皮开肉绽的肌肤,很是怜惜,是夜便守在了杨勇的身边,替他擦拭伤口上了膏药,煞费苦心地教导:“你姐姐嫁了出去,你便是家中的长子,言行之中便是弟弟妹妹们的榜样,你要体谅为娘的用心!”
杨勇虽然说自己懂得,却仍然怀恨于心,不服母亲的管教,昏昏沉沉之中便入睡了。
萧婉问杨广缘何要替杨勇求情,杨广解释道,伽罗若真的把杨勇打残了,且不说祖母吕夫人怪罪,就连她自己也会深深自责,这般劝慰完全是出于孝心,也是为了萧婉着想。毕竟此时皆是因为萧婉引起,哥哥杨勇若是有三长两短,日后萧婉也不会过得好。
果然如杨广所料,当吕夫人知晓杨勇被打得动弹不得之后,如万箭穿心,连日来不停地数落着伽罗、咒骂着萧婉,不愿意跟伽罗一起上路回长安城。伽罗无奈只好写书信给杨坚,杨坚亲自回书一封才劝得了母亲吕夫人上路。
一家人又重新回到了长安城的杨府,虽然家中的摆设已经不似从前,但府邸风光依旧,颇有几分感伤。
杨坚得知杨勇犯下的丑事,也是对他失望至极,鉴于母亲吕夫人的袒护,也不好再责罚。为了不让夜长梦多,杨坚也顾不得两个孩子年幼,给杨广和萧婉成了亲,在长安城另寻一处宅子,派了些贴心的下人守护,也算是让此事且告了一段。
且说齐国方面,自从斛律光被杨坚杀了之后,齐国天子高纬甚是愤怒,觉得此事乃是奇耻大辱。太尉段韶举荐兰陵王高长恭率兵一血前仇,放眼齐国境内,唯有高长恭的文韬武略是杨坚的敌手。可高纬却又所顾虑,当年愿意放走杨坚的便是高长恭,两人私交甚笃,此事且不说高长恭不会答应,便是答应了,未必会尽心竭力打仗。
高长恭也没有辜负高纬的猜测,劝高纬不要贪功冒进,本来这场战事皆是高纬受到了宇文护的唆使,成了他篡夺兵权的棋子,最后齐国损兵折将也是意料之中的。周国和齐国之间,既然已经和平了二十年,为何不能再相安无事下去呢?
段韶进言道,目前三足鼎立,周国、齐国和陈国当中,周国国土最为辽阔占据半壁江山,实力也最为强盛;而陈国占据了最为富庶的江左地区,连年战乱实力由最强变为最弱,不足为虑;至于齐国既没有陈国的富庶也没有周国的强大,想一统天下成就霸业,必须寻找合适的时机。而如今周国新帝登基,立国未稳,也是齐国最强劲的对手,此时若不趁机消灭周国,将来再想寻觅时机就很难了。再者,即便是现在为了一时和平苟且和周国和平共处,待到将来周国喘息之后,难以确保他们不会率兵来犯,若是如此,高纬便会成为齐国的千古罪人。
于是乎,齐国的朝堂上下分成了两派,一派跟随高长恭主张议和,一派跟随段韶主张西征。高纬思绪混乱,大喝道:“够了,都不要再说了,难道就不可以不战而屈人之兵吗?”
齐国的百官傻了眼,让周国不战就屈服,高纬的要求也太高了,高纬见百官沉默,接着说道:“当年放走宇文毓之时,不是说好了等他得了帝位,便奉我大齐为正宗,年年来朝贡的吗?这么些年过去了,你们为何就不提此事呢?”
高长恭道:“陛下,当年宇文毓并未曾答应,即便是答应了,也只是人家临危之际的逃生之法,不承认我们也没有办法。”
段韶想了想道:“也并非没有可能,陛下可记得当年杨家一家子逃难到我朝之时,有一个叫独孤罗的人和他们频繁往来,自称是独孤氏的长兄。”
高纬会意,若是能以这个独孤罗作为人质,逼迫周国就范,也是一个法子,毕竟当前独孤氏把持着周国的朝政,不会对自己的亲人见死不救的。便下令命人将独孤罗抓了起来,放入大狱之中,随便捏造了一个独孤罗因为在菜市与人争执而杀人的借口,定了他的死罪,秋后问斩,再将这个消息传到了长安城。
崔夫人在丫鬟的陪同之下在街上采购布匹,准备做几件夏日的衣裳,却听得有几个从齐国来的商人,在议论着官府抓了仗势欺人的独孤罗,准备杀了,如何大快人心的话语。崔夫人听了急急切切地往家里赶,抱着伽罗痛哭流涕,让她无论如何也要去就独孤罗。
崔夫人告诉伽罗,当年和独孤信还在东魏之时,便生下了独孤罗,后来独孤信追随元宝炬来到长安,独孤罗没能和家人一起逃走。为了不让独孤罗落入高欢的手里,便只是说独孤罗已死,只当没有了这个儿子。
伽罗听了很是惊讶:“母亲,莫非那个人真的是长兄?”于是,便将当年在齐国生下杨丽华之时,有一人登门相认,只是姐姐茱儿也未曾听说,不大敢相信。如今说来,那人变真的是兄长了,既然兄长遇难,岂有不救之理?伽罗便找来杨坚商议,杨坚也犯了愁,若长兄真的在齐国犯了事,怎能救得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