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半之后就会恢复正常了, 请体谅哦, 么么哒!骷髅:“……”
乌鸦感到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挑衅, 大叫一声, 从骷髅的身上飞起来,冲向乔广澜。
骷髅随在乌鸦的后面向着乔广澜移动,嗓子里面发出沙哑的声音:“尸鸦报丧, 见者必死, 擅开封印,永堕血狱……”
最后一个字出口,白骨做成的手臂突然暴长, 尖锐的指骨向着乔广澜的咽喉抓取,与此同时,乌鸦大叫一声,扑向他的肩膀。
坐在乔广澜肩膀上的谢卓往前一蹦,准确无误地跳到了乌鸦背上,拽了一下乌鸦脖颈处的毛:“向高飞, 飞快点!”
乌鸦:“……”
乔广澜吹了声口哨, 手指攥住了骷髅的胳膊。
谢卓从乌鸦背上站起来, 迎风而立, 摆了个比较风流的造型:“阿澜,你看我像不像神雕大侠?”
乔广澜道:“像,如果再打掉一条胳膊, 那就是大侠再世!”
他一脚踢飞地上的一颗小石子, 正中谢卓肚皮, 谢卓从乌鸦身上掉下来,吓了一跳,刚要施展法术,余光瞥到乔广澜伸手接他,连忙恢复自由落体状。
乔广澜正好把谢卓托在手上,弹了一下他的耳朵:“骑个破鸟有什么可骚包的。”
谢卓坐在他手心里,心满意足地抖了抖毛。
这时正好骷髅从后面扑上来,乔广澜头也不回,拎着骷髅的一条手臂用力一甩,这具骨架转眼间变成了一堆散乱的白骨,乌鸦大叫一声,化作黑血落地,谢卓蹦回到乔广澜的肩头。
乔广澜捡起骷髅的小指骨,在锁眼中一捅,抽屉上的大锁开了,满地白骨黑血转瞬间消失,灯光重新亮起。
空荡荡的抽屉里面只有一个铁盒子,盒子挺大,上面画着牡丹花,边缘上还有锈,像是十几年前过年时那种装饼干的盒子。
乔广澜使劲掰了半天才打开,里面放着一本相册。
他刚要翻开,突然发现相册上面有一滴暗红色的污渍,乔广澜用手摸了摸,脸色一变,连忙把相册放下了。
意识到这个东西不能在这里打开,不看又说什么也不甘心,他犹豫了一会,决定冒一把险,看锁上的灰尘以及铁盒子的生锈程度,这个抽屉已经有年头没人动过,只要不是点背到家,没道理他拿走几天就会被人发现。
他把空盒子盖上,原封不动地放进抽屉里,又拿锁锁好,相册往外套里一揣,胸口的玉简顿时发烫,不停地挣动,乔广澜脖子上的绳子被玉简扯着,在脖颈处勒了一道深深的红印。
他长这么大,经历过的凶险不计其数,这是头一次感觉到玉简这样激动。
乔广澜低声喝道:“封!”
玉简又闪了几下,终于不情不愿地落下来,贴在乔广澜的胸口。
谢卓忽然道:“有人来了。”
乔广澜迅速将相册放在身后的架子上,跨上一步用后背挡住,房门就被敲响了。
他还没来得及说“进”,敲门的人就直接推门而入:“原来你在这里!广澜,你这可不够积极啊,磨蹭这么半天还没去会议室呢?”
乔广澜抬起眼皮撩了说话的人一眼,对方是个高大俊朗的男人,年纪跟他差不多。
对方的表情本来带着点幸灾乐祸,结果被乔广澜这一眼看的倒退了两步,表情戒备。
随后他很快反应过来这样做不合适,脸上掠过一丝尴尬。
乔广澜手抄在兜里,懒洋洋地说:“你活这么大了不也还没死呢?”
男人被这一句生生噎了回去,脸色有点发青,好不容易才维持住了笑意,假装没听见乔广澜的话:“我就是过来跟你提个醒,听说你上次直播的时候把崔大师给得罪了,今天开会说不好主任会批评你,你可小心点。当面挨几句训不过是丢面子,要是扣工资什么的可就郁闷了,是不是?”
他虽说着提醒,可脸上满满的都是得意,一转眼看见旁边的谢卓,顺手拎起来,忍不住大笑道:“哦,看来是我多嘴了。这是你要送给崔大师的礼物吗?那我可多提醒你一句,他虽然满屋子都是收集的毛绒玩具,但这种档次的可够呛能看得上眼……啊!”
谢卓咬了他一口,男人吓了一跳,惊呼一声把他甩了出去:“这是电动的吗?怎么还会咬人!真恶心。”
乔广澜敏捷地把谢卓抄回手里,捏了他一下,往自己的身后一放,道:“是挺恶心的,我一会就给他刷牙。”
谢卓借着乔广澜身体的遮掩,趴到跟自己身体一样大的相册上,抱紧,从沙发自由落体运动着陆,让软绵绵的后背砸到地上。
一声闷响,男人抬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他被乔广澜怼的一肚子气,也没心情深究,怒骂声到了嘴边又被生咽了回去,皱眉道:“广澜,你这人可太小心眼了。咱们俩大学四年上下铺,一直就是好兄弟,我不是故意要抢你的位置……”
他聚精会神的叨逼叨,谢卓把相册顶在头顶,贴着墙角,摇摇晃晃往乔广澜放在旁边的背包那里跑。
“等会,龚涛。”乔广澜打断他,“我记着你上回被我打了一顿之前,不是这么说的。”
龚涛:“……”
乔广澜面无表情,双手插兜,自有一股浑然天成的拽:“你上回过来跟我炫耀的时候,不是说我穷酸还人傻,活该升职机会被你抢走吗?怎么着,没过两天改口这么快?我原来听说有种人叫贱人,不挨揍不会说人话,本来还觉得挺新奇的,今天才知道,这真事啊。”
这话还是乔广澜刚来的时候龚涛说的,本来有一个非常好的直播频道已经定了要给原主,他找人活动抢了原主的位置之后,又跑到原主面前炫耀。乔广澜一睁眼睛就在挨损,所以也没含糊,听了这话直接上手揍了龚涛一顿。
龚涛气的快吐血了,以前一起住了四年他都没发现乔广澜嘴巴这么毒过,要不是前几天刚刚被修理了一通,知道自己武力值不敌,现在早就扑上去了:“你、你、你说话太过分了你!”
乔广澜嚣张地说:“对,我就是这么过分,有本事你打我啊。”
龚涛捂着胸口,气的奄奄一息,感觉要犯心脏病。
谢卓仿佛看见了当年的自己……当然,他还是要比龚涛英俊潇洒有风度的,只不过乔广澜对待敌人的态度倒是如出一辙,毫不留情,打击到死。
乔广澜大步走到自己的背包旁边,拍了拍土拎起来,紫色的小熊已经老老实实待在里面。
乔广澜不耐烦地拨开龚涛:“干什么,碰瓷啊?要死出了我这门再死,起开起开,别挡路。”
他背上背包,带着谢卓去了会议室,探头一看,发现里面只有一个人坐着,其他人都还没来,整个屋子空荡荡的。
乔广澜拎着煎饼果子去楼道的窗户口吃,若有所思地说:“你听见刚才那个贱人说话了吧,他说崔如正很喜欢毛绒玩具。我怎么觉得这么违和呢。”
谢卓道:“下阪玩具厂失火、袁莹莹家蛊惑人心的毛绒熊、喜欢毛绒玩具的风水师,还有我。”
乔广澜眼波一动,没有说话。
谢卓看着他吃饭,终于忍不住说:“你别在这大风口的地方吃饭,冷风迎面吹过来,对身体不好。”
乔广澜不以为然:“没事,我皮实着呢。”
他说了这么一句,谢卓忽然想起小的时候第一次见到乔广澜,他那么小的一个孩子,穿着破衣服蹲在雪地里吃凉馒头,吃完之后拿把雪,满不在乎地抹抹嘴,的确是很皮实,很硬气。
可是他的心脏抽痛,眼底发酸,再一次感觉到了深深的心痛和后悔。
乔广澜见他又不说话了,觉得谢卓今天很反常,一提到煎饼果子他就不高兴。
乔广澜三口两口把煎饼吃完了,用纸巾擦擦嘴,嚼了块口香糖,带着谢卓回会议室了。
所谓冤家路窄,他走到门口,又碰见了脸色很不好看的龚涛。
对方不挑衅,乔广澜也懒得搭理他,看都没看龚涛一眼,就径直向前走,倒是谢卓从他衣兜里探出头来,看了看龚涛,又用爪子在乔广澜衣兜里掏了半天。
乔广澜轻轻拍了他一下,小声道:“老实点。”
【主播渣男!每次直播时间一到立刻就跑,你无情无耻无理取闹嘤嘤嘤!】
乔广澜没有辜负弹幕的评价,扫了一眼手机屏幕之后,果然“无情无耻”地退出了直播平台的app。
此时窗外夜色深沉,窗内直播室屋顶上的吊灯光线幽微,在他的脚下投出了一团漆黑的影子。
乔广澜收拾好东西,向前走了一步,去拿桌子旁边的背包。
奇怪的是,他脚边的影子没有随之移动,而是在地面上慢慢蜷成一团,渐渐凸起,化出了一个人形……
乔广澜背起背包,从侧兜里拿出一只一次性手套,慢条斯理地套在右手上,眼角都没往地上瞥一下,像是毫无察觉。
在他转身打算出门的那一瞬间,地上的黑影突然一跃而起,在半空中变成了一只双眼流血,牙齿暴突的鬼魂,将脸向着乔广澜的脸贴了上去!
一张狰狞的脸瞬间在眼前放大,要是个心脏比较脆弱的,恐怕当场就给吓出心脏病来了。
乔广澜眼皮都没抬一下,戴着手套的右手直接往前一糊,一巴掌罩在了鬼魂的脸上,用力将它掼了出去。
鬼魂飞到墙角:“QAQ!”
“杀了你……杀了你……”
乔广澜摘下手套,扔进垃圾桶里,按了按太阳穴:“行了行了,你可别吹牛逼了。”
“找身体……找身体……”鬼魂沉默了一会,幽幽的声音再次响起。
乔广澜听见这个声音就手腕发痒,他不耐烦地皱眉:“知道了。”
鬼魂喋喋不休,声音飘忽:“昨天在你家找到了吗?”
乔广澜冷漠:“没有。”
鬼魂的声音中带了威胁:“如果在期限之内你还找不到答案,我会让你知道你是怎么死的。”
乔广澜:“不用,我已经知道了。”
“……?”
“烦死的。”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径直走出了直播室,扬手开门的时候袖子落下来,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
手腕上印着枚手印,大部分是乌青色的,其中的小指则一片血红,映着他的肤色,很是显眼。
乔广澜是穿越过来的。
在这个世界里,原主家境普通,父亲是一个工厂的车间主任,今年刚刚退休,母亲早逝,生前是小学美术老师,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哥哥,比他大七岁,也死了。
他自己是个刚刚从一所三流大学毕业的穷学生,文凭不够本事没有,刚毕业就被人抢了女友,就在饿的快要吃裤腰带的时候,被一家娱乐公司看中了脸蛋,成为了该公司网络直播平台上的一名主播。
原主的年龄、相貌,名字,都和乔广澜一模一样,但说起智商来,实在不那么让人满意——乔广澜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发现他跟直播间里的一只鬼魂订立了双方契约。
所谓双方契约,只能发生在一人一鬼之间,也可以说是一种变相的诅咒。
首先由人类通过笔仙或者碟仙召唤出鬼魂,向鬼魂提出请求,鬼魂同意人类的要求之后,也会提出人类需要付出的代价,并在他身上设下诅咒,在规定日期之内没有完成任务的人就会惨死。
乔广澜放下袖子,他中的这个诅咒挺有创意,可见那只相貌清奇的鬼魂同样脑洞清奇——手腕上的这个东西,叫“鬼抓魂”。九天之内如果不能完成任务的话,魂魄就会被生生从身体里面拽出来,肉身化水而死。
乔广澜心里暗骂了一句,订立这种东西,这可真是吃饱了撑的脑袋里头进了大米饭!
他能够通过残存的记忆感受到契约内容,原主的要求是得知兄长死亡的真相,而鬼魂则要他在自己家里面寻找一具尸体。
乔广澜后来也问过了:“尸体长什么样,有没有照片?”
得到答案,没有照片,但有特征,很好辨认。
该尸体的特征: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相貌俊美,不朽不烂。
乔广澜:“……这不是尸体,是兵马俑吧?或者钢铁侠?”
更何况如此旷世奇尸竟然会在他那个简陋的小破屋里?想想也是不敢置信。
他虽然有种被驴了的感觉,但人都在这了,这一票不干也得干——这种契约,双方都是自愿同意,具有极高的效力,从订立开始生效。所以虽然以乔广澜的实力,平时完全可以把这只小弱鬼分分钟打成渣,现在也不得不捏着鼻子帮它办事。
他来这里的时候原主已经耗费了两天,现在第三天也即将结束,他连一点头绪都没有,弄的鬼魂也相当烦躁,一人一鬼在直播间里相互折磨,如同怨偶。一旦手腕上的乌青彻底变成血红,就是死期到了。
乔广澜原本是被雷劈后意外穿越,可是他现在觉得沦落至此,还真不如被雷劈死。
他的内心很沧桑。
乔广澜三个字,曾经在他的现实世界里,是一个神话。
身为一名天资出众的风水师,他年纪轻轻就熟练掌握了算命推演、除妖捉鬼、寻脉点穴等多种技能,然而唯一的缺点就是……嘴太毒,每次任务圆满完成之后,委托人都是哭着走的。
结果不知道嘴欠欠大了还是被人在背后黑了,风和日丽的一个午后,乔大师好端端地走在路上,就被一道炸雷劈到了这里,成了什么见鬼的主播,每天都要傻帽一样冲着摄像头自言自语,活像一只在大街上卖艺的猴子。
乔广澜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也不知道应该做什么、还回不回得去。
人生,真是寂寞如雪,这样想着,仿佛萧瑟的秋风更加萧瑟。
他默默将拉链往上拽了拽。
还有这个世界——真他妈有点奇怪!各种灵异事件层出不穷,偏偏人人都还习以为常,好像世界上有鬼有妖怪这件事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件完全可以接受的客观事实似的,走在大街上都有可能碰见各种各样奇怪的超自然物种。
比如说……现在!
漆黑的小巷子里,小女孩的尖叫声突兀地响起,乔广澜猛地抬头,发现一个一人多高的黑影正在向自己正前方的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逼近,尖尖的爪子眼看就要抓到小女孩的头了。
“滚一边去!”
他断喝一声,向前助跑几步,沉腿收身,骤然发力,一脚直踢对方面门!
那个黑影用手臂护脸,却被他顺势抓住胳膊一个过肩摔,直接把两米多的庞大身躯扔了出去。
乔广澜手指一弹,将一道银白色的遗忘咒打在不停哭泣着的小姑娘眉心,自己走上前去,用手机照了照躺在地上的怪物,五指凭空一抓。
指尖仿佛有月华汇聚,空气中几道暗芒闪过,怪物已经化做了一摊粉末。
眼看着小姑娘的父母已经从另一个方向走来,乔广澜不再停留,径直离开了这条小巷。
他在这里的家是一座一室一厅的小公寓,原主的性格似乎十分孤僻,也没见他和什么亲人朋友合住,不过一个人也好,正好方便了乔广澜。
他进了家门,鬼魂从他身后幽幽地飘出来,被乔广澜一门板关在了外面。
他胸口的玉简微微亮了一下,又很快暗淡下来了。
他在原主的家里醒过来,换了个身体,换了个世界,不知道还回不回的去,也不了解目前的情况,身上所有的法器都没有了,唯独这块从小就挂着的玉简奇迹般地跟了过来。
玉简不大,传说中有喻示天机的能力,此刻,上面用金光显出四个字——“随遇而安”。
乔广澜沉吟了一下,揣摩着这个意思约莫是目前让他先当好原主,努力寻尸。
他试着用手点在玉简的上面,毫无反应。
乔广澜放下玉佩,把身上的背包往旁边一扔,找出白天买的毛笔和朱砂蘸好,随手扯了一张白纸,在上面一笔划下。
纸面上仿佛有金光一闪而过,毛笔笔锋不抬,符篆顷刻既成,乔广澜一松手,它就自发从桌面上立了起来,飘飘飞起,正与他双目平齐。
在那一刹那,视线瞬间发生了转换,整个房间尽收眼底,房间里所有的一切明明白白呈现在他的面前,包括床,门后,家具间的缝隙……一览无余。
没有,没有,没有神奇尸、兵马俑和钢铁侠。
乔广澜摇摇头,打个响指,视线扯回来了。
闹钟“滴”地响了一声,十二点到了,新的一天重新开始,他手腕上的血红色又扩大了一些。
跟着他回家的鬼魂如影随形,幽幽从墙角探出了半个脑袋来,看见乔广澜没有带手套,似乎暂时没有拍它的打算,放心地全身放松,整个从墙面上探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