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信的时候王妃刚刚从王宫里回到自己的寝宫里来,她刚刚告诉月脂国王她们的女儿与她的侄子一起玩耍去了,现在仍未回来。求月脂国王下令去寻找他们的女儿,无论如何女儿是自己的,只要找回自己的女儿,只要看到女儿安然无恙,其余的事她绝不参与。虽说她是琉璃国的公主,但是现在她已然成为了月脂国的王妃,俗话说得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猴儿满山跑”,琉璃国的一应事务与她无关,她只想待在月脂国,陪着月脂国王和他们的宝贝女儿安度一生。
她的说辞让月脂国王甚为感动,完全相信了她的话,而王妃也为自己的演技折服。就算以后月脂国王知道了真相那又如何呢?彼时,木已成舟,她依然可以装作自己是无辜的。
可是下人递过来的一封密售让她彻底怒了。
密信很简单,大致内容就是告诉王妃,云无岫的徒弟并没有按照约定护送他们去琉璃国,相反她半道跑了。
信上寥寥几字,却让王妃足足思虑了很久。
这是云无岫故意的吗?她害怕琉璃国之行会带给她什么危害,表面上假意答应我,其实暗中让她徒弟半道逃跑。她料想我不会知道此事,哪里明白我还暗中布置的有人呢?
又或者是她的徒弟不明事理,贪生怕死,不顾师父嘱托,私自跑了?
她想来想去,越想越生气。
她不顾夜深露重,披了斗笠,连随从都没有带,只吩咐贴身丫环说她头疼要好好休息,任谁都不要打扰她。
一身夜行人的打扮,悄悄地开了后窗,谁也没有惊动,她悄悄地向无岫山庄奔去,她一定要问个明白,云无岫这假仁假义的小人,这个,活该被狗咬死。
她怀着满腔的怒火一脚踹开了无岫山庄的大门。
吓得月琴抱着桃婆婆的手胳膊不停地发抖,她小声问道“婆婆,这个泼妇是谁?师父打得过她吗?”
王妃一脸的怒气,但是不掩她姣好的面容,这种美在夜晚尤其惊艳。
可是月琴却看着她像假说中的夜叉,来索命的。
桃婆婆恭身问道“王妃,有何吩咐?”
“让你的主子出来。”王妃毫不客气地坐在云无岫专用的凳子上。
她大大咧咧地坐在那里,让月琴无名火起。
此时她也不害怕了,她奶声奶气地说道“那是我师父的椅子,你起来。”
王妃怒极反笑,好你个小丫头片子,竟敢如此对我,你师父的椅子怎么了?我偏坐。
她不但不起来,还特意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你起不起来?”月琴也生气了,虽然她是个小孩子,可是小孩子也是有脾气的,再加上她还是一个聪明的小孩子。
她的手悄悄地团成了一团,袖子上藏的药粉已然蓄势待发了。
王妃一点也不把她放在眼里。
“我说了让你起来。”听到她再一次重复这样的话王妃突然笑了,她笑得很开心也很快活,因为她从来没见过一个小孩子敢这样对她说话。在琉璃国她是公主,除了父王母后没有人敢训斥她;在月脂国,她贵为一国之妃,虽然生活得并不如意,可是也没有人敢这样对她不敬。
她真的生气了,生气了要么把人投进大牢,要么命令刀斧手把人拉到菜市口斩首示众,现在她孤身一人,一个小女孩不知天高地厚地挑战她的权威。
她相信她要在这里动手的话,没有人敢拦她,也拦不住她。桃婆婆是她从娘家带来的人,而云无岫在她眼里就是个残废。
所以她缓缓地站了起来,她笑意盈盈地抚摸着扎着两个小辫的月琴,她的头发又黑又亮,看来这谷山的风水不错。
她的手顺着月琴的头发一直摸到她的脖子上,只要她轻轻地一用力,那么这个站着喘气的小女孩顷刻间便会化为一具不会说话的尸体。
月琴浑身的肌肉都崩紧了,她也在心里盘算着面前这个漂亮的女人摸自己的头干什么,这个女人的手指所到之处她都在心里默默地想着:这是风池穴,这是后枕穴,这是哑穴。
她在想关键时刻她要保护哪个穴位才不至于让她受到伤害,她决计没有想到王妃要的不是伤害她,而是直接要她的命。
所以王妃的手很快便缠上了她的脖子,她只需轻轻地一用力就可以了。
她刚刚凝聚力气,要一击便中。
“你放了她。”云无岫的声音冷得像沉睡在溪底千年的鹅卵石一样硬邦邦的。
师父来了?月琴心里一阵窃喜,此时她不在害怕,她才不要让那个她讨厌的女人来摸她的头发,摸完了还要摸她的脖子,让她的心都提到嗓子眼,所以她看了一眼王妃,果断地把身子往下一挫,顺势跑到了云无岫身边,欣喜地叫了一声“师父”,那一声师父叫得她自己热泪盈眶。
王妃脸带怒容地笑道“好啊,好啊,真是好极了。云无岫你告诉我,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可以不答应我,你可以拒绝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云无岫还是站在门外,“我做了什么?”
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显然她也很生气。
月琴拽着她的衣服角,神气昂然地怒视着王妃。
“月尘只跟我的尹枝走了两天,她便跑了,她藏在哪里了?”
“她没有回来。”
“不是你暗中交代的?”
“我毫不知情。”
“你一句不知情就把自己推得干干净净?”王妃用手指着云无岫问道。
“我不曾出过山谷,自月尘走后不曾见过月尘,我什么也不知道。”她冷静地说着。
“你欠我一条命,你现在还我。你的徒弟并没有履行诺言。”说完她一挥袖子又坐在了云无岫的那张凳子上。
月琴张张嘴想说“那是师父的凳子”,可是看着师父一动不动的样子,她把要说的话又收了回去。
“不,我也想知道我的徒弟去了哪里。”云无岫第一次这样直截了当地拒绝她。王妃很吃惊,印象中云无岫一直是柔柔弱,这么多年对于王妃的要求那是有求必应。
“可以,那你对我的承诺怎么办?”王妃哆哆逼人地问道。
“唉,我还有最小的一个徒弟,我本来是绝不忍心让她出山的,她才十岁。”云无岫声音颤抖地说道,“可是她不得不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