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跟我说话吗?”阿雅眨了眨眼睛,那深褐色的眸子焕发出奇异的色彩,她不相信眼前之人,居然会寻她而来。
她是高高在上的画家,而自己却是个卑微的学生。
“还不回画室画画?一个人跑到这里干什么呢?”语若有点恨铁不成钢,这是个漂亮有勤奋的学生,她一点也不想放弃。
“我的事,不需要你来管吧。”阿雅还在生气刚在在画室的那一幕,挨了不该挨的说。
语若动容,这花季少女的心情说变就变,一点挫折都经受不了,刚才她只是轻描淡写地叫她不要说话,认真看老师画画,她就认真计较成这样。
“你不可以这样对老师说话,我劝你回画室,好好画画。”语若再次劝说。
“我不想画了。”阿雅低下头,望着自己陈旧的鞋子。
这双凉鞋虽然样式简洁美好,但是鞋带是修补过的,穿了也有几年了。
语若的目光悄悄落在阿雅的鞋子上,注意到了那鞋子的异样。
本来她还暗自为女孩独树一帜的品味而叫好,将来成人,她打扮起来也绝对是一位出色的美女。
谁知道她却穿得这样不好。
心弦一动,语若不忍说让女孩心酸的话。遂而柔和了语调,轻言细语地劝她。
“孩子,别任性了,不上课对你不好。你现在在读高中,学习这么紧张,家人花大钱让你学美术,你却肆意逃学,这样对你不好,浪费钱,辜负家人对你的期望。”
阿雅动容,那深褐色的眸子越来越黯淡了,仿佛一只孤独无助的小鹿,在一片荒芜的草原上苟延残喘地寻找自己点的出路。
这个孩子一定是遇上了什么难事,才显得这么孤独无助,刻意去逃学。
语若想慢慢打开女孩的心扉。
“告诉我,是不是我刚才说了你,你不服气,才逃学的?如果是这样,你千万不要误会老师。老师说只是想让你学好,不想让你分心。”
语若蠕动着嘴唇,用最动听的声音来感化这位冥顽不化不愿上学的女学生。
阿雅轻蔑地抬眸,高傲地宣称,“你不是我老师,只不过来画室玩玩的游客,你觉得你够资格当我老师吗?恐怕不配吧。”
“错!如果我不配当你的老师,我也不会出现在这间画室里。你不要小看了我。”
语若没想到女孩这样霸道无理,敢挑战她的权威,心头仿佛被狠狠地蛰了一口,痛得塞牙。
“我是小看了你,我看你画画也不过如此嘛,跟那个画家画得那么像,没有一点自己的风格,作为画家,你是欺世盗名的,不配资格做老师。”
“你,你怎么敢这样说老师。”语若气坏了,她说的没错,早年她确确实实在一位老师那里学画,不过在他那里呆了三个多月,就离开了。
从此以后,语若一直没有忘记这位老师,一直细细研究这位老师的画风,模仿过他的画,甚至根据他传授的绘画心经画过好多油画。
如果真的被世人看出,她的画风含有明显的模仿痕迹,恐怕不是一件好事。
但是这些都是次要的了,她只想找到那个老师。
“你不要在这里说风凉话了,你要是想考上好大学,在学业上有所成就,就要乖乖地听我的话,好好上课,画画。”语若打了一个寒颤,她生怕学生发现她心中的胆怯,故意装得很镇定,可就是这种镇定,让她越来越控制不住的惶恐。
“老师,我讨厌你。”语若的声音还没有落地,阿雅便发疯般地逃跑了。
她从咖啡店的后门跑了出去,她不想看见语若老师。
天哪。她这是何苦要跟这位学生说这些,她还没正式在画室就职,压根就不是阿雅的老师,她有没有前途,关她什么事呢?
语若心里好像捅了一个大窟窿,里面在汩汩地流血,这种感觉是痛楚的,她忍耐着被学生羞辱的痛楚,一步步挪回了原地。
画室还好好的在那里,学生们还在专心致志地画着男模特。
那个男模也才二十上下的景光,肤色异常的白皙出色,五官也是挺拔俊秀,跟报纸媒体上的明星有的一拼,让人生出无限的想象。
“老师,你又回来了?”一位女学生看到语若无精打采朝画室门口走来,也是奇怪,以为她刚才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语若听到有人叫她,连忙抬头,她一直在懵懵懂懂地走着路,哪个是画室,哪个门牌号,她都有点傻傻地分不清。
能准确无误走到画室里来,本身就是奇迹,况且,她在画室里的时间也不长,对这里的环境并不熟悉。
语若恍惚了一阵,终于明白是画室的学生在跟她说话。
心情渐渐回归原位,也开始认真答话,“刚才我出去了一会儿,没什么事,你们继续上课吧。”
吴鹰老师这时走了过来,看到语若又回来了,难免露出惊喜,“语若老师,刚才你那幅素描示范画,画得很不错,学生们很喜欢,也从你那里学到不少东西,你可否再继续示范,给学生们指点指点。”
这句话仿佛触犯了语若了禁忌,她突然无比抗拒地回答,“不了,我现在还有点事没有办完,想回去办事。我也是偶然路过这里,想看看这间画室的学习氛围怎么样,很好,这是我喜欢的画室。”
吴鹰笑了,看得出他也很欣赏语若,“这么忙吗?如果我没搞错的话,今天是你一天来画室上课呢,正式上班是要记考勤的…”
吴鹰说到这里时,非常顾忌地左右张望,仿佛这里说这种话非常不合时宜,学生们都在用大眼睛往这儿他们两位。
他小声地对语若说,“我们找个地方谈谈吧。”
“嗯。”聪明的语若会意,接着她跟着吴鹰老师紧急地离开了画室。
他们来到地地方时吴鹰老师的办公室。
这里放着很多教具和画材,有粉笔,素描铅笔,和各种各样装颜料盒子,排放的笔直整齐,堆在办公室角落的柜子里。
吴鹰拉了一张椅子,请语若坐下。
语若刚刚坐下,吴鹰便指着对面那张空着的桌位,很认真地对语若说:“这是你的办公桌,假如,你真的确实要来这里上班,已经写了就职书,这张桌子以后就是你的了。”
“哦。”语若看了看桌子,若有所悟地问起了他,“你在这里教书多少年了?”
“画室有多少年,我就来这里多少年?”原来他是画室的老教师了。
语若重新打量吴鹰老师,他的确有一把年纪了,听语气口音,也是教书多年,颇为勤劳。
语若想到什么,突然把头低了下去,“不好意思,我为刚才的事道歉,是我语气太重,把刚才那名学生吓跑了。”
“没事的,她不服管教,由得她了。”自己的学生还不清楚她的德性吗,吴鹰把这件事看得很淡。
“那她还回不回来上课,我看她走了好久。”语若的思绪一下子又飘到了阿雅身上。
“不管她了,她经常翘课的,谁的话也听不进去。”吴鹰沉重地吐了一口气。
本来这是私人的画室,他可以只顾赚钱,可是老板有要求,每年的艺考,确保每个学生都能上线,这无形之中加大了老师的重负,学生逃跑的问题变得严肃起来。
“既然总是翘课,为什么不管管这名学生呢,我觉得很可惜。吴老师,你做过家访吗?我觉得这名学生,生活上一定有困难,上课才会这么不认真。”
“你说的有一半是对的,她的家境的确不怎么样,但是她不认真跟这个关系一点也没有,越是穷苦的孩子,越懂得珍惜学习机会,会努力学习,不辜负家人的重托。沈丽雅就是这么不听话。”
沈丽雅。语若终于知道这名学生的名字,略一沉思,她又提出了一个惊人的意见,“不如让我来带带她吧,说不定,她会变得乖乖听话。”
“你才刚刚来这里当老师,就有这份自信带好这个学生?”吴鹰惊叹语若的自信,但是也有很多不放心,“教书跟画画是不一样的。听说你的画作在拍卖行里售价颇高,单是靠画画就能赚很多钱了,你为什么还选择委身在这家画室里画画?”吴鹰没有直接面对这个问题,对于语若的要求,他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沈丽雅是他这十年的教学生涯种遇到过的最难教的学生,虽然她在画画方面很有天赋,可是她的顽皮固执,让她常常逃学旷课,导致捺下很多课程,是个让老师头疼的学生。
当然,这并不代表阿雅画得就不好,相反,她画得很好,旷课没有带走她的灵气,她仿佛一直都在外面偷偷学习,每次旷课回来,她都会带上一批精彩的新画作,让老师和同学,对她刮目相看。
这是个神奇的孩子。
只是不懂得跟周围的人沟通罢了。
吴鹰还想跟语若说她不适合来教沈丽雅,不料语若一下就打断了吴鹰的话。
“你放心吧,我就喜欢挑战,让我来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