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翘似是不知其中端倪,笑道:“多亏惠玲姑娘想得周全,否则我怕只得向雪墨借衣裳来穿了。”
雪墨不过她一半大,那成何体统。
知道连翘不在意,索性也不关他的事,他何必多说,不然倒似挑拨她与惠玲的关系。于是笑了笑:“惠玲姐姐从来是个聪慧的性子。”
连翘没有顺着再说,问道:“陛下回来了?”
张德喜摇头:“今儿前朝有宴,怕是要迟些。”想起自己急忙忙地差人将她叫来,怕她着恼,解释道:“师傅传话来,说陛下宴上饮酒,许是回来就要睡了。要是到时姑娘不在跟前,我等……”
这话不能深究,深究便觉奇怪。
连翘低下头,张德喜以为她是羞的,不再说下去,道:“外面风大,先进去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
天黑得快,这么会子已是暗得不行。
月盘藏匿在薄薄的云层背后,透露出一点白,不是漂亮的月白,而是略微的苍白。星星还没有,不知今夜会不会来。
皇城空旷,那风刮得呼呼作响,衣袂翻飞,是有几分渗人。
连翘颔首,随他快步往里走。
刚进屋坐下,宫婢端上两杯茶。萧衡不在,李全英不在,瞧张德喜那样子,俨然成了半个大管家。
连翘看破不说破,连一丝痕迹都没露,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茶是好茶,口齿生香。
她素来喝不惯,不敢多饮,略做做样子便放回桌上。张德喜瞧她动作仪态,笑道:“姑娘比起长安城中的世家小姐,却也不差。”
“公公说笑了。”
张德喜摇头:“我打小进宫,见过的贵人不说一千,也有数百,姑娘只管信我。”
连翘抿嘴一笑,道:“张公公阅人无数,我自然是信的。”
“太后从前最是喜欢热闹,隔三差五便将诰命夫人、世家小姐们宴请进宫。”觥筹交错、美人颜色,太监们虽没有子孙根,到底是颗男儿心,怎会不欢喜?
“可惜自从陛下登基,太后常年深居长寿宫礼佛,为陛下、为大烨祈福,许久没有那样的盛景了。”
连翘知道他说的“太后”是指先帝的奉贤皇后。
先帝驾崩后,萧衡逼宫,嘉裕太子自尽。如今连萧沅都要仰人鼻息,奉贤皇后又哪里敢顶着太后的名头在萧衡眼皮子底下招摇呢。
张德喜一时没注意,连翘却是不想再提那些,生怕叫旁人听去了引来祸端。
正想说点什么引开话头,却见张德喜似突然想起来,压低声音道:“险些忘了,师傅还说,今儿朝上有人提了选后的事,惹得陛下很不高兴。师傅让咱们都机灵些,哪怕不能哄得陛下开心,也可千万别让陛下把气撒到咱们身上。”
难怪急急找她来,原是要她挡在前面呢。
连翘无奈,想着张德喜的话,“选后……”说出口,才发现是自己的声音。
低又轻。
张德喜见她重复,道:“昭容皇后……已去了五年,后宫无主,朝中大臣早谏过无数次,每次陛下都要发一场大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