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爷,事情办妥了?”再寻常不过的一句问,久久得不到他的回答。
其实萧衡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不看她,那声音就是尚容。看着她,那眼睛也是尚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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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些错乱,等反应过来,已经走到她面前。
连翘疑惑地仰着脸,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强自镇定:“你若再不好,延误行程,我便将你丢在这了。”
连翘不好意思地垂下头,“奴婢知道了。”
他手心冒汗,右手握了握拳,瞧着怀袖折返,极快地嘱咐几句离开。宗奇候在门外,韩兆也在,跟在他身后边走边道:“奴才给连翘姑娘开了方子,喝几副便可痊愈。至于……”
韩兆略略思索,叹气道:“奴才把脉,发现姑娘心肺受损——这是陈年旧创,虽可慢慢调理,但始终无法根除。”
萧衡顿住脚步,侧首看他:“会如何?”神情有些冷。
韩兆自萧衡封为康王时便在府中伺候,乃至康王妃薛尚容嫁入王府、诞下世子——今日的太子,亦是他一路照顾。对于主子留下连翘的缘故,他一清二楚,当下道:“主子放心,连翘姑娘早年医治及时,对嗓子并无太大影响,唯独日后寿命恐有所减损罢了。”
这话云淡风轻,听得萧衡眸中墨色浓重。
宗奇敬韩兆是旧人,压着怒气问:“减损多少?”
韩兆想一想,回道:“宫中珍贵药材无数,若得主子恩赐,精心调养,或许九、十年。反之……还能活九、十年罢。”
“用什么都随你,保她性命。”
“是。”
将韩兆打发走,宗奇道:“潘太守在院外候着,求见主子——周宵那厮已被打得皮开肉绽,仍是不肯说出东西的下落。”
宋璟要周宵的命,主子除了周宵的命,还要一样东西。
这东西连宗奇都不知道是什么,周宵更是咬死了牙关,半个字都不肯说。
萧衡不觉意外,只冷笑道:“去瞧瞧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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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裕太子入主东宫十数年,心腹众多,即便五年间朝堂内外多次剿杀,至今依然有不少余孽。周宵在嘉裕死后,带着部分手下东逃西窜,打着光复正统的旗号,几年来也聚集了不少人。
这次时机得当,连下大雨,山洪齐发,倒是没有耗费多大力气就把人逮住了。
如今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捆绑在架子上,衣裳褴褛,鞭痕遍布。
萧衡来时,他因受重刑晕了过去,狱卒一盆盐水浇下,激得他喉间低吼,彻底醒转。
“东西呢?”萧衡冷声问。
周宵听到他的声音,有瞬间的怔忡,随即慢慢抬起头。他每动一下,都能听到骨头“咔擦”的响动。泛红的双目含着噬骨的恨意,面上却是仿佛不屑极了。
“康王殿下要的到底是什么东西?”破落的嗓音。
萧衡缓步走到距他半步远的地方,轻笑一声,道:“周宵,你不要装傻,上次不就是用那个东西引我犯险?如今怎地倒装起无知来了。”他停了停,低声道:“你记不起,我来提醒你——我要的,是你从王妃那拿走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