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站在城墙上,看着底下飘扬的旗帜,觉得好笑。
“说是清君侧,却从长安那边离开,跑来河南,实在是……”
冯晨于他身后站定,神色凝重:“宋文通绝不会做无谓的事,此次必有恶战。”
“百姓如何了?”
“临近的百姓已经撤离,还有些自愿留下,准备与大军一起抗击敌人。”
柳青微微颔首,略带欣慰地说:“皇上的安排,真是一点没出错。”
冯晨赞同:“皇上的安排,总是能在出人意料的地方展现结果。”
督察也好,登基户籍也罢,总归是能给人惊喜。
“两位大人,长安送来的信。”
柳青接过,拆开看后,大喜。
“皇上说,关内准备了粮食送来,就在近日,让我们这边做好接手的准备。”
“很好,粮草充足,就能与宋文通大军打持久战了。”
柳青与冯晨同时看向城外,写着“宋”字的旗帜还在风里飘着,沉默又透着威胁。
柳青揉了揉手腕,宋文通来,他就战。
就在所有人都为河南收拾准备的时候,一个消息突然传开。
韩建占据陇西,并以陇西为地界,往长安的方向突飞猛进,与此同时,他还放出话。
只要能拿到皇帝人头,他将陇西地界拱手相让。
此消息一出,整个大唐为之震惊,紧跟着生出的就是恐慌,大唐是不是又要乱了?
宁为盛世狗,不为乱世人。
百姓们才得了好日子不过两三年,如今看到大唐混乱的前兆,一个个都慌了。
请命书,万民伞……
种种代表民意之物送进长安,李杰看着,许久都说不出话。
“皇上,听闻宫外送了许多东西进来,您……”
云文光得到消息赶进宫,话未说完,就看到了满地的东西,声音戛然而止。
良久后,云文光叹息:“皇上,这些东西,都是百姓对您的期望。”
李杰冷笑:“是对朕的压迫才对。”
万民伞还能解释,那请命书分明就是要逼他表态。
“皇上,河南那边形势紧张,再有陇西,百姓们紧张是常态。”
“朕不允话也是正常。”
第一次,李杰起了逆反心思。
云文光想劝,可又怕越劝越糟糕,嘴张合几次,最后无声闭上。
半个时辰后,李杰一把火烧了所有送来的东西。
“给柳青传话,让他稳住河南,另外,让赵谷以及宋亮调动大军,围攻陇西。”
韩建想趁着河南被围闹事?那就看谁能要谁的命。
长安街头,许久没开的珍宝阁再次开张,这次要换的东西是——韩建的人头。
而宝物,则是皇帝一方的大军,在战场上使用过的会爆炸之物,整整一百。
此消息一出,盯着李杰的视线转向了韩建身上。
陇西境地确实好,可皇帝不死,那陇西终究是皇帝的地盘,拿了就是烫手山芋,可皇帝给出的东西就不同了。
能拿到,还愁日后没法往上走?
韩建没想到长安里会出这么一着,纵使猜出珍宝阁主子是李杰,他也没办法,因为刺客太多了。
“哗啦——”
血液溅在地上,韩建拔出砍在脖子上的手,慢悠悠拿袖子擦干净刀口。
“将军,这已经是今日第五波了。”
旁边士兵围拢上来。
韩建垂眼,一滴血不知何时落在他脸上,给他周身的气势带上了几分肃杀。
“无妨,就看皇帝能引诱多少人,我的人头,他要不起。”
正说着,暗处一支箭矢飞来。
韩建纹丝不动,在那箭矢快射中他的意思,斜里伸出一把刀,恰到好处的将箭矢打落。
“追击。”
“是。”
十几个士兵冲出去,没多久,拖着一具尸体回转。
几个谋士走来。
“将军,近来刺客愈发的多,如此下去,陇西怕是没法保了。”
韩建漫不经心:“我不死,陇西就没问题。”
“将军,将军,外围有大军来袭。”一个士兵狂跑着禀报,到韩建面前下跪,“有两波大军,一旗帜为宋,一旗帜为赵。”
“宋?赵?”
韩建沉思,宋绝不是宋文通,这个时候围陇西的,只可能是皇帝的人。
宋、赵。
“宋亮,赵谷。”
念出两个名字,韩建狞笑,这两人他熟啊,最初两人联手都不是他的对手。
“不足为虑,这二人联手都不是我的对手,吩咐下去,找一支队伍随我去伏击。”
“将军不可。”有谋士反应过来,慌忙反驳。
韩建嗤了一声:“有何不可?不过是些小兵小卒,行了,再废话你们会死在最前头。”
扔下话,韩建大踏步离去。
刺客的尸体还在流血,血腥味散开,几个谋士下意识皱眉。
“韩将军太草率了。”
“唉,走吧,韩将军这么做,应该也是有数的。”
“……”
…
河南。
“大人,对面来了个使臣,说要与大人见面,商谈些事情。”
柳青靠在椅背上,扭头问冯晨:“能见么?”
冯晨颔首:“能见。”
闻言,柳青看向传话之人:“把人带进来。”
“是。”
没多久,人被带来。
柳青打量了下:“你就是宋文通派来的使臣?说吧,为什么事来的?”
使臣行了一礼,恭敬地答道:“我是为了和谈一事而来。”
“和谈?”柳青坐直,心里发笑,“打过来的是你们,这个时候你们却来和我说和谈?是你蠢还是我蠢?又或者,你们觉得我蠢?”
使臣维持着恭敬态度:“大人言重,我们将军说了,只要大人看过这封信,就知晓情况了。”
一个信封出现在使臣双手中。
柳青盯着看了眼,拒绝看信。
他说:“我怎知你们没在信上动手脚?万一下了毒怎么办?”
这一刻的柳青,完全没了往日少言寡语的模样,硬是让使臣有种磨牙的冲动,想打人。
“大人,我家将军乃忠义之人,不屑做那些下三滥之事。”
“忠义之人?”一直在旁沉默的冯晨开了口,他语带嘲讽地说,“一个成为叛贼的人,也能称作是忠义之人?这可真是今年我听到的最大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