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您怎么在这里?”
田令孜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以及难以置信。
听到他的话,李杰更觉得迷惑,他在蜀地的消息都被人证实,朱温也在来蜀地的路上,怎得田令孜却是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田大人,很意外朕会在这里,为什么?”
蹲下来,李杰与田令孜对视,一个疑惑,一个惶恐。
时间慢慢流逝,田令孜眼神闪烁了一下,竟是最先不自在,选择移开了视线。
见状,李杰心中微动,确定了田令孜现在有问题。
“田大人,王大人伤重是你所为吧?”
“是我所为又如何?他是我的养子,我就是弄死他也是理所当然。”
田令孜一脸杀气,面容狰狞得很。
李杰笑:“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前田大人似乎忘了一点。”
他起身后退两步,居高临下的看着田令孜:“一个已经死了的人,就不要再跳出来兴风作浪了。”
田令孜脸色一变,往日张扬的日子就在眼前,可高高在上的已经不是他田令孜。
极大的差别让田令孜愣在原地,许久都没有回答。
许是被刺激过了头,田令孜从愣怔中回过神后反而变得冷静,此时已经是半夜,皇帝能到他面前意味着整座宅邸的人都已死亡,不过皇帝有一点没有预料的,那就是他这边会有人巡视。
只要他拖延时间,等着巡视的人出现,皇帝就逃不了了。
“皇上,皇上,臣知晓自己往日荒唐,但如今臣在外就是个死人,早已掀不起风浪,皇上还是放过臣吧,臣一定躲起来,再也不露面。”
田令孜改成跪姿,将态度放到最低,一副自我反省的样子十分真实。
李杰垂眼,田令孜真的以为别人看不出他想拖延时间?
“如果你想等府内的守卫,朕告诉你不用等了,那些守卫都已经被朕的人弄死,若是等其他人,朕同样告诉你不用等了,因为你马上就要死了。”
你马上就要死了。
短短的几个字,田令孜后背寒毛直立,意识到皇帝不是说笑,他想都没想爬起来就要跑。
然而下一瞬,宋亮从侧边抓住他的衣领,直接将人拽回来。
“跑什么,皇上可没同意让你跑。”
宋亮抬起一脚,又把田令孜踹回到李杰面前:“皇上,怎么处理?”
李杰望着田令孜,这个曾被他兄长喊做阿父的人,历经种种后颓废的像个普通人。
也是,没了权势,没了万人追捧,田令孜也只是被看不起的阉人。
“人已死亡,就不用活着兴风作浪了。”
田令孜瞳孔一缩,皇帝想杀了他。
“皇上,你可要想好了,我是先皇的阿父,那是……”
没等田令孜把话说完,一抹寒光闪过,他的脖颈间多出一条红色的血线。
“砰!”
田令孜的身体往前倒下,再没有爬起来。
突然的变化把在场的人吓了一跳,尖叫声响彻一片。
“皇上,这些人……”
宋亮转头,说话时神色中多了一抹犹豫,照着他的想法,第一反应当然是诛杀,杀尽看到他们的人,以绝后患,但宋亮不知道皇上能不能狠下心。
李杰垂眼,他猜得出宋亮想说什么,思绪快速闪过,几瞬后他转过身:“交给你处理,尽快跟上。”
宋亮不得不承认,在听到皇上说的话时他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同时眼中也闪过了一丝赞赏,皇帝可以仁慈,但这份仁慈也得分地方,如今就不是该仁慈的时候。
很显然,他没失望。
屋外不知何时起了风,李杰任由风将他的衣角吹动,静静地看着前方,直到宋亮出现在他身后。
“皇上,都已经处理完毕。”
李杰微微颔首:“回城。”
“是。”
夜色更深,一队人在夜色中赶路,天快亮时一场大雨倾盆而下,扑头盖脸的浇的人连连畏缩。
“皇上,雨太大了,我们得赶紧找地方避雨。”
马背上,宋亮擦了下脸上的水,朝着旁边大喊。
李杰稍稍转头:“附近有能避雨的地方?”
宋亮左右张望了下,回想来时情景,一张脸禁不住黑下来,没有躲雨的地方。
“行了,别在这里耽搁时间,赶紧走吧。”
李杰一抖缰绳,迎着扑面而来的风雨,第一次庆幸他趁着空闲的时间学了骑马,要不然现在连走都走不掉。
“大概还有半个时辰的路。”
宋亮发现没有躲闪的地方,立刻报出后续的路程。
李杰说:“半个时辰而已,有话说十里不同天,过了这一段指不定就是晴天,走!”
“是!”
另一边,王建还在按着计划走,不过他留了一个心眼,走到一半就让周庠带着大军独自离去,而他则带着张虔裕返回了成都。
“大人,这个时候应该照着计划离开。”
张虔裕满脸无奈。
王建冷哼:“眼看着陈敬瑄就要到来,我岂能撤离?伤我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可大人如此做,皇上那边怎么交代?”
王建嗤笑:“那边无需交代,一个傀儡皇宫,在蜀地的每一日他都在讨好我,又岂敢对我回转有意见?少废话,走。”
张虔裕深吸口气,忍着不安跟上。
李杰赶回城,直奔先前的住处而去,刚下马,院子里就冲出一行人。
突然的一幕将李杰吓了一跳,宋亮反应极快的拔刀跳马,两边刚形成对峙的局面,李杰就认出了为首的人。
“张睿,你怎得做出如此动静?”
张睿带着人就上来围他,把他当什么了?
张睿认出皇帝,连忙行礼道歉:“这两日总有百姓来闹事,臣刚赶走一批,听见这边动静就紧张了些。”
李杰想起刚刚的速度,心想可不是“紧张”两个字就能概括的。
“皇后怎么样?”
李杰一边说,一边往里走。
张睿和宋亮一左一右的迅速跟上,张睿答:“皇后娘娘近来都在屋中,有赵谷守卫,倒也没出事。”
“看样子这两天事不少,辛苦了。”
“圣上言重,分内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