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心思,不要说是皇后了,就连阿凤都看得清清楚楚。
把那些所谓的证人带来交给皇上,自然就要彻查:查出来的结果只可能有两个,要么证实阿凤不是妖怪,要么就证实阿凤是妖怪。
不管怎么说,戏子和那些人证都过了明路,都已经让皇上知道了,就算有人想要杀人灭口——在太后看来,阿凤很有可能会杀人灭口的;但此时也不可能再杀掉那些人了。
因为此时灭口,就等于间接的承认那些人所说有些道理,而会让皇帝心中生疑,对阿凤和皇后就真的不利了。
阿凤的心里有点慌乱,因为面对太后的谋算,这次她却只能一个人面对;不能对皇后说,不能对江铭说,她只能一个人面对。
她不知道,如果把实情对皇后和江铭说了,他们会不会当她是妖怪。怎么说,一个镯子就能藏人,还真的很妖异。
她也无法证实,那只是镯子的本事而同她无关;说不定会让皇后和江铭误会那是她的本事,那个镯子不过是个障眼法儿,真就把她当作了妖怪再来除妖。
真如此,她还不如直接死在太后等人手中更好些呢。
从前,她一个人在安凤阁里过活,身边还有一个牡丹呢,凡事总有个人陪在她身边;但是今天,她真的只有一个人。
太后的用意险恶她更为清楚,只要皇帝彻查,查出来的结果就是那些人所言都是真的,而她这个长公主就是妖怪。
到时候不用太后说什么,她的父皇也不会容下她了吧?到时候砍下她头的人,会是江铭还是郑小侯爷呢?不,她是妖怪的话,他们会把她烧死,而不是砍掉她的头。
太后的手段是真的高,皇甫是皇帝最信任的人,而江铭是她和皇后最为信任的人,两个人一起办案,明面上可是为了给她这个长公主出口恶气,让人找不到半点借口可以拒绝。
皇帝摇头笑道:“皇甫的大理寺里那么多事情……”此事在他看来没有什么好查的,只要把那些乱嚼舌根子的人推出去斩了,然后再把主谋的人重重的发落,以后也就不会有人敢胡说八道了。
太后瞪起了眼珠子:“哀家就知道你会回护那个柳氏。不成,此事哀家绝不能依了你,说什么也要给皇后和阿凤做主——皇甫、江铭,你们给哀家查个清清楚楚,牵扯的人一个也不能放过。”
皇帝闻言只能赔笑:“母后,真的不是你所想的那样,柳氏……”他顿了一下:“当然不能再纵容她。好,全依母后。”
他看向皇甫和江铭:“太后的话你们听清楚了?好好的做事,莫要辜负了太后对你们的信任与看重。”
皇帝真的不是因为柳芽才想压下此事,只是认为不过几句胡说八道,犯不着兴师动众;可是太后拿话逼住了他,又口口声声要为皇后和阿凤做主,他还能再说什么?
太后这才点点头:“要查个彻底,让宫里宫外的人知道,阿凤可是哀家和皇上、皇后的掌上明珠,哪个有半丝坏主意,我们都容不得他。”
“不如此,怕是那些人还会生出其它的想法了。今天说阿凤是妖怪,明儿不知道又会弄出什么事情来,岂不是让阿凤没有个平静日子过?”
“哀家和皇上,咱们都欠阿凤的,这个时候我们不给她做主,谁给她做主?”太后的一番话恳恳切切,说的皇帝连连称是。
能看到太后善待疼爱阿凤和皇后,皇帝当真是打心眼里乐出来,就算兴师动众一点儿,给皇甫和江铭添了一点麻烦,那也是很值的。
皇后依然拿不准太后想要做什么,就算如此也不是不知道如何应对的;反正只要是太后想要做得,她反对、破坏就成了。
可是今天太后的安排,怎么看都不像有什么私心在,查诬蔑阿凤的两个人都不是太后的人,就算她想要反对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那就以不变应万变,好在皇甫和江铭都是自己人,万一太后有什么后手或是算计,他们察觉后也不可能让太后得偿所愿的。
太后走了。皇帝因为太过感动,和皇后亲送太后回宫:对于阿凤是妖怪的说法,两个人都没有当回事儿,因为他们坚信那就是胡说八道嘛。
江铭早就注意到阿凤的不对劲儿,自太后走了,他马上过去握起阿凤的手来:“你——?”
阿凤却抬头看向肖有福:“肖公公,你和张公公先前在那边就是和吕公公说这事儿吧?”
肖有福心头一跳,连忙弯下腰:“吕有寿那个老倌儿是过来报信的,可是皇上和皇后在和长公主说话,老奴一直没有机会同公主说。”
略顿了顿后,他又开口:“老奴也没有当是多大点事儿,不过就是几句流言罢了。”他没有抬头看阿凤,听上去这句话还有下文才对,可是他却不再说话了。
阿凤的心微微一沉,看着肖有福半晌轻轻一叹:“本来也没有什么,不过太后如此做怕有什么深意。没有什么事儿了,有劳肖公公去接一下牡丹吧。”
她知道,肖有福不但早一步知道了她是妖怪的事情,而且还信了六七分,可能还要更多信一两分也说不定。
真的只有她一个人。阿凤的忍不住回头看一眼江铭,张了张嘴最终都化成了一声叹息。
江铭微一挑眉,看着阿凤有太多的不解:他和阿凤一路走过来,说是共历风雨都形容的太过温柔,生死与共几次后,现在的阿凤还有什么不能对自己说得?
他感觉阿凤应该有什么话瞒着自己,想要和阿凤好好的聊一聊,不想让阿凤自己一个人承担。
太后,也没有什么可怕的嘛。他负起双手开口:“阿凤……”
皇甫咳了一声打断了他的话:“那个,国公爷,驸马,江兄,我能不能借长公主先说几句话?”他有点不好意思:“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如果不便宜我就等一等。”
江铭的眉毛又挑了挑,他是真得不明白了,阿凤有话不说,皇甫还有话要瞒着自己和阿凤说?!今儿怎么了,难不成是自己没有看仔细,其实今天的太阳是打西边出来的?
不过他还是退后几步伸出做出一个请的姿式来,然后就倒掠出去几丈,飘身坐到一块大石头上。
他可以不听皇甫和阿凤说些什么,但是他不能让阿凤离开的他的视线:今天阿凤差一点就被害了,他不会再允许相同的事情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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