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史并没有对皇后少了敬意,反而更多三分敬意,只是皇后不再单纯的是高高在上的、如同木雕般的人;而是就生活在女史身边,可敬可亲的活生生的人。
皇后话中的意思就是,女史能帮上她的忙:想一想,她一个小小的女史,还是冷宫的女史,居然能帮上皇后的忙!
女史感觉自己都可以向她们家的列祖列宗说一句:我,可是给你们挣脸面了。
江铭扯了一把阿凤,不让阿凤一心一意的去看那些:他对皇后是极为敬佩的,但是心里却不想阿凤变成第二个皇后——一个女人坚硬到不需要男人就可以活下去的地步,她要经历什么样的道路?
还要如皇后一样成为这世上最尊贵的女人。江铭在皇后那层尊贵之下看到了一丝的凄凉。他的阿凤会幸福的,他的阿凤不需要去和人勾心斗角,他的阿凤也不需要自己去遮风挡雨。
一切的苦难,有他去挡就足够了。阿凤当然不能做温室中的花儿,自然要有她自己独有的刺儿;只是刺儿就足够了,那些用血泪才能泡出来的坚硬,江铭不想阿凤有。
阿凤一定不会有的。
回头看一眼江铭,发现他目光太过于温柔,阿凤认为他是怕自己冷了,便轻轻的摇头:“我不冷,大氅很暖呢。”
她接过装猫的笼子放地上,拉过江铭的手来:“你也不冷呢,果然是练武的人。”她说完一笑便转过了头去。
江铭看着阿凤无声的笑了笑,大手落在阿凤的头上揉了揉:现在阿凤有时候真的像个孩子,也正因为如此江铭才知道阿凤在真正的自信快乐起来。
还有什么比阿凤能快乐更好的?江铭靠近阿凤,把半个身子都要挂在阿凤的身上了:嗯,这样暖和些,要知道夜里风是真的大啊。
贤贵妃却没有让女史开口说下去,她的声音有点点的尖细:“你想说什么?就因为你所说的你不能动手杀人,所以这就是你杀人的最好理由,可以为你自己脱罪的。”
“你一个小小的女史当然不会和韩氏有仇怨,可是你背后的主子呢?你的主子一定准备好如何救你了吧?只要你杀了人,有你的主子在你肯定不会被责罚的太重。”
“因为就如你所说,谁会相信你是凶手呢?到时候此事淡下去,你的主子就可以再用你,到时你就平步青云了。你休想骗得过本宫去,不要再巧言分辩,还不从实招来?”
其实,如果可以让人动手的话,贤贵妃已经让人狠狠的赏女史一顿板子了。可是,皇后面前还轮不到她来做主,所以也只能用言语吓女史了。
江铭咳了一声:“贵妃娘娘,依臣来看女史倒真的不像是凶手。而且要查谁是凶手,理应去韩氏那边看看才对……”
贤贵妃抬头看了一眼江铭。她并不打算和江铭敌对,但是眼下她不能让江铭坏了自己的事情:“这是内宫之事,还有,本宫正在问清事实,江国公还是不要插话的好。”
她的意思是,我这个贵妃说话呢,你一个国公也能插嘴?
江铭欠身:“是,贵妃教训的是,是臣逾礼了。如贵妃所言,是内宫之事,如今皇后娘娘在,贵妃娘娘如此……”他咳了两声:“失言失言,贵妃娘娘莫怪,臣真不是有心。”
“知道臣的人都清楚臣的为人,臣绝不是那等挑拨的小人。因受贵妃娘娘教导,心生疑惑才会失言,恕罪恕罪。”
他说完郑重一礼后退一步,立到了阿凤的身后,以表示他真的把贤贵妃的话听进去了,绝不会再做逾规之事。不过,他站在阿凤身后,却把阿凤揽进怀中为其挡风——又哪里把什么规矩放在眼中了。
贤贵妃被江铭几句话呛到了,想要恼吧却又捉不到江铭的话柄儿,只能乖乖的向皇后低下头:“是妾逾规了。妾只是想弄清楚事实,一时心急……”
阿凤淡淡的道:“心急?不知道贤贵妃能不能解释几句,韩氏的死你为什么要着急?或者说,女史杀了韩氏一事,你有什么可心急的?”
“反正也是女史杀人,到时真有什么事情也是她的主子吃不了兜着走——和贵妃无关的话,贵妃心急什么呢?”
“不是女史杀人的话,贵妃如此心急,都顾不上规矩、目无尊卑上下,在我母后面前大呼小叫的,嗯,贵妃这是急着想要入女史的罪?”
女史闻言连忙叩头:“长公主明鉴啊,长公主英明。长公主殿下,奴婢实在是没有杀人啊。”
贤贵妃不把皇后当回事儿,她却把皇后当成神来敬着,当即对皇后叩了几个头:“回皇后娘娘的话,奴婢刚刚是想说——杀韩氏的人,要么是怕韩氏会说出什么对其不利的事情来,要么就是想以韩氏的死来害人。”
她说完又叩了几个头:“前一件事情,奴婢和从前的德贵妃没有半点来往,德贵妃更不可能知道奴婢的什么事情;第二件事情嘛,却不是奴婢能做出来的。”
“奴婢可没有那么好的手段,可以杀了人后再嫁祸于人。请皇后娘娘明鉴。”女史说完后看一眼贤贵妃——你不让我说,可是皇后问了我,那我就一定要说。
皇后点点头:“说的有点道理。”
贤贵妃张嘴又要说什么,但是看了一眼皇后又闭上了嘴巴,不敢再无皇后允许而对女史大呼小叫了。
女史抿了抿嘴巴:“如果说是有人指使奴婢做什么的话,奴婢被送来冷宫是因为奴婢失手弄坏了元妃娘娘最爱的如意;而奴婢之前是在安嫔娘娘的宫中做事,再之前便只是个洒扫粗使之人。”
“奴婢到了冷宫后,才有机会得以亲近贤贵妃。除了三位贵人外,奴婢再也没有得到过任何贵人的青眼,更不曾和任何贵人有来往。”
皇后闻言看了一眼女史:“你是被元妃送来冷宫的?”
“不是。元妃娘娘后来饶过了奴婢,可是安嫔娘娘说不敢再用我。”女史的声音低了下去。
皇后微一点头,轻轻一叹道:“元妃呵,本来是最有可能位列贵妃的人啊,仅仅只有一步之遥。是不是,贤贵妃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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