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思溪有些茫然地望着面目冰冷的陆卓,直到现在才感受到陆卓爆发出来的那浓浓恨意。
在之前的几次见面中,陆卓都只是冷冷淡淡地在敷衍或是在抗拒程思溪,哪怕是那天程思溪找到自己给严天浩捐献肝脏的时候也都只是死心。但是今天,陆卓长久积蓄压抑的不满终于正面爆发出来了。利用曾经对陈忆的恩惠让她瞒着自己悄悄去医院配对,这根本不可原谅。
现在哪怕是程思溪再迟钝也能看出陆卓眼里的愤怒和恨意,她从来没想过会从陆卓身上领会到这种感觉,更加没想到陆卓看自己的眼神竟然会是这样冷淡,甚至是,仇恨!
“为什么?他是你弟弟?你难道就没有责任帮他一下么?”程思溪觉得一定是陆卓想法的问题,还不肯放弃地坐着努力。她拦在陆卓身前,一副不依不饶地模样。
陆卓望着面前的程思溪,心里头没来由的一阵烦闷。他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身上会留着他的血。这种搞不清楚状况的性格自己还好没有继承下来。
凑近了程思溪,陆卓深深吸了一口气:“严天浩的肝是我切下来的,亲手!你想要我还给他,简直做梦!别问我为什么,你该去自己问问他。还有,我最后再说一次,我跟你,跟严天浩完全没有关系。以后,麻烦别来打扰我!”
陆卓说完,直接转身走出了咖啡厅,留下程思溪一个人呆呆地在里面不知所措。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怎么会...”程思溪呆呆地站在原地,喃喃自语地说道。
没有人会愿意看到自己的两个亲生儿子发生手足相残这样的事情,更何况程思溪这样从来都不关心外面事情的人,更是单纯的以为陆卓只是单纯的性格有问题。结果现在才明白过来,陆卓跟自己之间,有一道打不开地死结。
“首长,要不要出去看看夫人?”严哲身旁的魏如航皱着眉头,一副担心地模样。
坐在椅子上的严哲摆摆手:“不用了,不能让思溪知道我在这里。”
程思溪有些呆滞地离开了咖啡厅,满脑子里只记得陆卓之前说的那句话“严天浩的肝是我切下的,亲手”!
现在严哲还没有找到适合严天浩的器官,而住在医院的严天浩虽然康复得不错,但是却依然没有脱离风险期,如果真的出现肝脏坏死的情况,那就真的束手无策了。
“手掌,为什么不告诉夫人手术已经完成并且天浩还康复得不错?”魏如航有些疑惑地望着严哲,脸上尽是不解。
严哲微微一笑,撇撇嘴道:“现在让思溪跟陆卓彻底断绝关系刚刚好。马上就到了天浩加入太子党的关键时期,这时候跟陆卓脱离关系可以省去很多麻烦。尤其是如果我要对付陆卓的话,如果思溪没有经历今天过着过早的经历都可能会干预。你明白么?”
魏如航在原地琢磨了良久,半天之后才点点头。严哲今天的举动不是在对付陆卓,而是在瓦解自己的弱点。对于严哲来说,程思溪是他唯一的弱点,一旦程思溪在关键的时候帮陆卓一把,他的计划很可能全盘崩溃。而现在让程思溪受一场这样程度的打击,将会完全排除这样的可能性。
在医院里的严天浩已经康复得差不多。从第一天受伤开始,三天后就已经接受了秘密手术治疗的严天浩已经恢复了接近一个月的时间。虽然还没有重新回到最佳的身体状态,但是在十几天之后给所有人一个大大的惊喜还是可以的。
程思溪走后,严哲才慢吞吞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望着跟在自己身后的魏如航,严哲突然问道:“如航,你会为了陈忆而这样跑来质问一个你根本无法战胜的对手么?”
魏如航一愣,随即浑身一阵冷汗狂流。他站在原地,凝视着严哲的后背,半天不敢回答。
已经将全球你不的筹码全部压在了严家身上的魏如航此刻已经容不下半点的疏忽大意,哪怕只是一个错误,他都已经无法承受。严哲这个突入其来的问题听上去轻描淡写,但实际上,却是在试探自己的野心。
对于一个人来说,身边的人有多诚恳才是最重要的。尤其到了严哲这样身居高位之后对身边每一个人的挑选都要更加的小心翼翼,自己虽然已经赌上了全部的筹码,但是对严哲来说,这些其实都不重要。多一个魏家在他那边,不过是互惠互利的合作。就算没有魏家在他也不会有太大的损失。而对于魏如航来说,严哲,就是他赢得一切的保证。
从一开始双方就不是平等的合作,所以魏如航在行事的时候更是必须小心翼翼。
就在魏如航还在苦思冥想自己答案的时候,严哲已经突然回过身来朝他笑道:“这就是你为什么一直没办法得到陈忆的根本原因。”
魏如航呆呆地望着在前头当先离开的严哲,一颗心顿时坠入了谷底。这一次的机会自己还是没把握住,严哲没有得到自己最好的答案,而他的评价也恰恰证实了这一点。从陈忆这个例子就能够看出来严哲对自己的评价并不高。
陆卓回到医院,陈忆已经老老实实地坐在了病房里。唐曼和许逸云两个人正在给方孝诗念叨着刚才买的各种各样的东西。从婴儿床到婴儿奶粉,再到尿片跟各种玩具,一副自己要当妈的模样。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陆卓的第一个娃儿,而唐曼跟许逸云两个母性爆炸的女人做出比方孝诗更加紧张激动的事情来,也是情有可原。
看见陆卓进来,陈忆立刻一缩脖子把自己悄悄藏进了角落。肉丸子抓着两个拨浪鼓抛到陆卓面前晃荡着说道:“陆卓,你说这个好不好看?”
“咚隆咚隆”地响声在陆卓面前回荡,望着方孝诗乐呵的模样陆卓原本憋住了想要教训人的劲顿时一下就没了。
“你还小啊,这是咱儿子买的,你也拿来玩,还这么老,一点都不像个快要生的家伙。”
小心地将方孝诗扶到病床上躺好,陆卓特意看了一眼一旁的陈忆:“快来,我呆了两份册子回来,你们都来看看,我儿子生下来到底在哪办满月酒?”
陈忆一愣,望着陆卓手里的宣传册子看了半天,直到确定了是其他酒店的宣传页之后才猛地反应过来:“你不打算在自己的地方办?”
陆卓一转头,呆呆望着陈忆:“瞎想什么呢?当然要在自己的地方办了,我这不是拿着上海几家好点的地方在琢磨了。别吓看着,过来给出出主意!”
唐曼和许逸云凑到了一旁盯着陆卓手里的宣传册子,憋红了脸半天没有言语。
这么久没有见识到陆卓最本质的优点,让几个人都忘记了陆卓的不要脸简直是出了名的。这家伙拿着上海酒店的宣传单页在手里琢磨,分明就是帝都和自己老家两个地方都没打算放过。换句话说,这家伙为了转红包连自家儿子的满月酒都打算做两次!
“陆卓,这么做会不会太过了?我看我们还是把请柬发出去办一次就行了,省得别人说我们要钱不要脸?”许逸云到底是脸皮薄,在知道了陆卓的如意算盘之后整个人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如果让自己以前的合租哟伙伴知道自己跟了这么一个无耻混蛋的话,那以后估计自己上街买菜都得蒙面了。
陆卓一抬头看了三人一眼:“你们想哪去了?我什么时候说要办几次了?我的意思是,我儿子的满月要在上海办!”
“嗯?为什么?我爷爷她们都在这边呢?”
方孝诗有点不明白了,望着陆卓那一本正经的模样肉丸子一张小脸顿时沉了下来,有点不满地望着陆卓:“你不是要我爷爷一把年纪还为了重孙子跑来跑去吧?”
陆卓苦笑两声,伸手揉了揉方孝诗的脑袋:“你以为我愿意么?如果有办法的话我还不想带着儿子这么奔波呢。但是这边太不安全,如果过阵子的事情顺利的话,严哲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我根本不知道。到时候,再留在帝都的话恐怕就不会想现在这么平静了。”
方孝诗一愣,转头看了一眼同样沉默下来的三人,脸上的表情顿时沉默了。她不是没考虑过方家可以保护陆卓,但是如果那有用的话,比起自己聪明那么多的陈忆等人就不会是这幅无奈的样子了。
“总之呢,在严哲被干掉之前,我必须把你们放在最安全的地方!”陆卓叹了口气,再一次感觉到自己的无力。如果没有苏家和方家的照看,恐怕自己在京城一天都呆不下去。
几个人在病房里商量着将陆定的满月酒宴席订好,陆卓独自一个人留了下来在病房里安静地照看着方孝诗。
距离预产期还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一声跟陆卓说,这段时间里方孝诗随时有可能生产,要陆卓做好随时当爹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