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千字大章奉上,求几个赞!)
李儇中和四年、李晔真龙元年,九月十三日。
自高仁厚突然翻脸袭破武关,兵入关中蓝田,已经过去数天。这个噩耗终于传到了河中府杨复恭的耳中,此时,大唐联军统帅,十军十二卫观军容使兼左右神策军中尉兼枢密院使、宣徽院使杨复恭惊的面无人色,嘴唇不停的颤抖着,眼珠子都快瞪的掉了出来。他无法相信,也不敢相信这个刚送到的恶讯。
“蓝田,蓝田如何了?”
蓝田距离长安不百八十里,已经是长安东南最后一道门户了。蓝田一失,高仁厚就能直接进军灞上,兵临长安城下。
“陛下调了玉山营指挥使杨守信和神策都将李守节增援蓝田守将胡弘立,目前正拼死率军抵挡高仁厚,双方。几支军队都想先过河,最后终于开始为了争渡而打起来,斗殴的规模越来越大,岸边的秩序也越来越混乱,最终引起了大堵塞,渡河的速度大大降低。
半数联军堵塞在黄河边的蒲阪,而李全忠等数镇兵马却已经一路到了南边的黄河岸边风凌渡。
探马将消息报回绛州征南大将军林威,听到这个消息,林威盯着沙盘打量许久,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
“传令下去,全军立即休息,天黑用饭,夜渡汾河!”
杨复恭的联军根本没有统一指挥,出关的时候还勉强维持着架子,等一撤军,却立即分散,混乱。他们甚至没有安排殿后的兵马,各镇兵马呼拉拉的撤离,汾河南岸的阵地,连个接防的人都没有。剩下河中镇的兵马一家留守,可阵线却早已经如一个筛子一样,处处是洞了。而此时的联军撤退两天一夜,一部份已经南下到了两百余里外的风凌关。一部份却还在浦阪,几十万兵民,拉长了在近三百里的长线上,分散成了三大部份,这样好的进攻机会,林威怎么会错过。
若是此时联军的统帅是杨复光,甚至是李全忠或者李昌言等藩镇节帅,都不会犯这样的错误。只可惜,杨复恭根本不知兵,而各藩镇也都急着撤回,导致了这个本来就松散的联军,撤退时犯下如此致命的错误。
汾河南岸,夜幕降临,柏壁河中守军校尉袁保和张伦结束一天当值,聚到帐中吃肉喝酒。一边喝酒,一面咒骂着杨复恭的撤离,长叹着河中难以坚守,大家即将完蛋,前途渺茫。酒吃到一半,锣鼓声四作,二人一惊,知道这是敌军袭击。
二人丢下酒杯,取了头盔戴上,急步走出营帐。抬头望去,只见东西两边,闪亮的汾河上,已经迅速的搭起了数架浮桥,而且在两边,还有更多的秦军工兵匠人们在赶搭着更多的浮桥。秦军的工兵很专业,他们的浮桥都是早就制作好了的,此时扛到河边,迅速的对接搭建,转眼就能搭好一座。
汾河已经搭好的浮桥上,几路秦军正骑着高头战马迅猛的踏桥越波而来,而在他们前面南岸上的几个都队的河中守军,却根本不敢迎战上前,而是如一窝蜂似的转头就向南边跑来,就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袁保不由的低声呸了一声,骂道:“闻风而逃,这他娘的胆小如鼠,成什么样子!”
可当他们往北岸抬头望去时,却马上看到了北岸一片冲天而起的火光,无数的火把汇聚而起,将河岸照的亮如白昼。这些火把汇聚成一条条的火龙,正朝着南岸,席卷而来。
二人顿时惊呆了。
“这,这是多少人马?”张伦低声问。
袁保吞了吞口水,有些艰难的回道:“起码得是万骑以上!”
“这、这!”二人都打过不少仗,不过他们以往打的都是些藩镇之间的战事,乱战、混战,以前觉得也算是大战了。可是此时一比,那不过跟小孩子胡闹一般了。上万的骑军冲击,又是在夜间,虽然看不到万马奔腾的势头,可无数的火把汇聚起来。加上那如雷的蹄声。万马嘶叫。却更加让人心跳加速,胆战心惊。
感受着上万骑战马踩踏地面传来的那种震撼,观望着无数的火把汇聚的一条条火龙,他们早已经是惊惧的面色苍白!
待缓过些心神来,二人脸上早已经没有了半分从容。他们相视对望一眼,惊叫一声,齐齐转头落荒而逃,加入到了刚刚还被他们鄙视不已的溃逃兵马之中。
秦军的前锋。是由林武所率。他一直策马站立北岸的高坡上,观看着战场上的一举一动。
眼前的一切,让他意外,惊喜。
他遵照林威的军令,率先发起夜袭,原本是准备趁联军新退,河中军还没来的及把防线上的漏洞补好的机会,试探性的进攻。若是能渡过河自然最好,就算不能,今晚也得抓住机会。狠狠的教训下河中军,给予他们惨重杀伤。
谁也想不到。此时汾河南岸还拥有多达五万的河中守军,可他们在柏壁这一线,只是一轮突袭,居然就已经迅速的渡过了汾河,踏上了南岸的土地。惊喜,大大的惊喜。
林武再也忍不住。今殿下除暴乱、求生民,功塞宇宙,德协天心,天命所在,诚不可违。”说到最后,他们甚至直接声称,“臣等敢以死请!”
已经三次劝进了。你要是再不答应,我们就死给你看!
这次轮到首相郑从谠出来带头表态:“殿下谦让之德。著于四方,感于神明,愿为生民计,卑徇群臣之请!”
三次劝进过后,郑从谠本来并不抱多少希望,按李璟先前坚决的态度,他似乎不想太早登基即位。但出乎众人意料,李璟这次只是谦虚了两下,竟然答应了。
只见李璟等郑从谠再次劝进毕,沉思许久,然后缓缓开口道:“中原未平,军旅未息,我本来的打算是等天下大定,然后再议此事。但是既然这是上天的旨意,百姓的请求,诸位又屡请不已,那么我就勉从舆情,听了大家的话吧!不过,这件事情,事关重大,我们一定得隆重其事,不能草率。还得烦请诸位斟酌商定各项礼仪。”
这番话一出,让众臣都惊愣了一下,然后是欢喜无比。李璟终于松口了,大家一颗心也放了下来。
有了秦王首肯,那接下来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
李璟于是命首相郑从谠与政事堂的宰相们,一起选定登基的吉日良辰。
要登基,依礼仪,那得有一套完整的礼仪制度,一点也不能马虎。而定日子,更是好比普通百姓人家娶媳嫁女一样,得郑重万分的选一个良辰吉日。得到这个任务,郑从谠感觉荣幸万分,秦王最终答应了他领衔的诸臣劝进,如今又让他来选这个大日子,这真是无上的荣幸,真正从龙元佐才能拥有的荣耀啊。
但他还没来的及平复下心中。谁能想到,在今天这样的重要日子里,秦王一面终于答应了群臣劝进,同意登极即位了。可却马上又抛出了要建都燕京的决定!
太过惊人了。
最重要的是,先前谁也没有真正考虑过,新朝要建都燕京啊。
神京,天京、神都?
郑从谠有心想要反对,可想了想,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此时出言反对极为不妥。哪怕他是首相,可秦王刚答应劝进,做出的第一个重要决定,他马上就当场反驳,这未免有些逾越了。可是让他接受把新朝国都定在燕京的事实,他心里又不免有些不甘心。
他目光不经意间捕捉到李璟脸上的一缕细微的笑意,心里不由的一动。秦王突然在今天接受劝进,同时选择在这个时候,抛出定都燕京的决定,怎么看怎么有些不简单。似乎他早就考虑到了此时抛出定都燕京之事,群臣都难以马上反对。
郑从谠心中震动,难道这真的是秦王的埋伏?若真是如此,那真说明定都燕京是秦王深思熟虑后的选择了,要不然,他也不用如此费尽心思。一念及此,刚刚心里对定都燕京的强烈反对之意,不免消散大半。
嗯,不管怎么说,秦王终于同意进位登极,建立新朝了。只是,他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新朝就要建立了,国都也已经定好了,可这新朝的国号,秦王还没有公布啊!莫非,这是要按惯例,以秦王的封爵王号秦,来做为新朝国号?
大秦!大秦!大秦!郑从谠心里不断的念诵着两个字,每念一遍,心里就越发的激动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