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夫人今年不过四十,乃是聂一锦亲生娘亲,能够生产出聂一锦这样的绝代青衣,聂夫人在容貌上自然不用多说,当真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杨凤楼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甚至有一瞬间的恍惚,以为聂一锦还有一位亲生的姐姐,也不怪刘蒲河用将近半辈子的时间去寻找她。
不过,杨凤楼对她印象却算不上好。
第一次见面,她在哭。
第二次见面,她又在哭。
直到杨凤楼问起铜鉴楼的情况之前,她还在哭。
杨凤楼实在想不明白,一个人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泪水,能够一直流淌、从不断流。
等到聂夫人开始为介绍铜鉴楼的情况的时候,杨凤楼对聂夫人的印象大为改观,聂夫人声音清脆、条理清楚,根本就不是一个没有见识的乡野村妇。
“我家祖父祖母兴建铜鉴山庄的时候,大唐刚刚经历了安史之乱,他们又身在江湖,对江湖上的尔虞我诈了解颇深,所以在兴建铜鉴山庄的同时,也兴建了这座铜鉴楼,按照他们最初的想法,即便日后子孙不肖,支撑不起铜鉴山庄,至少山庄内也有最后一条退路保住家族血脉……”
“杨……杨少侠可能不知道,与我祖父祖母一同退隐铜鉴山庄的,还有一位老人,乃是我家祖父的师傅,不但在江湖秘药一项独步江湖,在机关布置方面,也算得上首屈一指,这座铜鉴楼的兴建,就是以这位老人为主导……”
“铜鉴楼乃是老人倾尽半生心血,凝聚了他一声机关布置方面的学识,堪称易守难攻、凶险异常,乃是铜鉴山庄历经多年风雨飘摇而不倒的根本,据说老人在布置完铜鉴楼之后,呕血三升,仅仅留下了一份图纸,便撒手人寰……”
“事实上,由于我祖父祖母在江湖上仇家不少,他们在世的时候,那些世仇不敢上门,等到他们过世,那些世仇联合而来,那一次战斗,堪称铜鉴山庄建立以来最为凶险的一次,也正是在那一次战斗中,当时的庄主,也就是我和元震的爹爹,率领山庄好手且战且走,最后退守铜鉴楼,依托铜鉴楼与他们周旋,在那一站中,铜鉴楼的机关大放异彩,屠戮了六成以上的仇家好手,这才逼得他们退走……”
“铜鉴楼共分三层,第一次杀伤力不强,旨在困敌,全部以铜镜为墙、顶、地面,被老人布置成一个迷宫,要是没有正确的行进路线,走的进去,却走不出来……
第二层,杀伤力最强,内设十八处机关,能够激发特制铜镜伤人,据说十八处铜镜齐发,能够完全不满铜鉴楼的二层,如果不提前知道生门所在,无论你武功如何高强,最后也就是化为一堆血肉的下场……”
“这两层已然凶险到了极点,据说那一次仇家上门,死伤之人大部分就折损在这两层,在这两层之上,还有传说中的第三层,也就是铜鉴楼的顶层,其中拥有如何奥妙,我这个山庄的姑奶奶也不得而知……”
聂夫人看到杨凤楼的神色有异,不由得详加解释。
“刚才说了,这座铜鉴楼乃是为了保留山庄最后血脉的地方,自然有传男不传女、传内不传外的规矩,不但如何操控、如何破除,甚至如何玄妙,我这个铜鉴山庄的女儿身,也都不知道,即便我是上一代庄主的亲生女儿,也不行!”
聂夫人说完之后,不由得苦笑。
“你道我哥哥元震,为什么如此轻而易举地放我离开,还不是他手握铜鉴楼的一切,知道即便我帮你,也也没有什么用处……”
“这个……”
杨凤楼一听,真犯愁了。
他在右龙武军培训的时候,曾经接触过一些机关布置,不过都是一些小型的机关,像铜鉴楼这种整座楼的机关,别说接触了,听都没有听说过。
他答应元震的条件,原本像通过右龙武军遍布大唐的情报网络,来处理此事,甚至直接请出右龙武军的机关高手前来破楼,现在一看,事情仿佛没有那么简单了。
杨凤楼想了一想,按照聂夫人的说法,要想打破铜鉴楼的话,好像只能从铜鉴山庄的内部想办法,可是要想抓住元震或者元麟,帮助自己破楼,又谈何容易?
他突然灵光一闪,脱口问道:
“那位建造铜鉴楼的老人,可有苗裔留存?”
聂夫人听了以后,看了一眼杨凤楼,由衷赞叹。
“我听蒲河说过,杨少侠心细如发,今日一见,果然不凡……不错!那位老人呕血而死之后,不但留下了铜鉴楼的图纸,还留下了一位独子,结果老人的使命,成为了我铜鉴山庄的大供奉!
真要算起来,他与我和元震,还有半师之谊,不过在两年前,王仙芝和黄巢起兵反唐,搞得天下大乱,元震和大供奉,关于铜鉴山庄以后道路问题,产生了分歧,元震受元夫人的影响,准备联合嵩山剑派自保,而大供奉却以嵩山剑派狼子野心为由,坚持铜鉴山庄在乱世中低调求存……
两人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大打出手,大供奉虽然年轻的时候教导过我和元震,不过他终究年龄大了,被元震一掌打得吐血!
元震自知失手,百般挽留,却也留不住大供奉,结果大供奉负气离开……
他不但离开,还带走了铜鉴楼营建的全套图纸副本,你如果要想打破铜鉴楼的话,铜鉴山庄原来的大供奉,便是唯一的希望。”
杨凤楼闻言大喜。
“不知这位大供奉现在何处?”
聂夫人再一次摇头苦笑。
“事先说明,这位大供奉脾气有些古怪,尤其因为和元震的争斗受伤,对铜鉴山庄的人没有丝毫好感,即便对我,也是丝毫不假颜色,对待元震一家,更是直接以‘白眼狼’相称,你要是想去请大供奉出山,我可是一点忙都帮不上……”
杨凤楼点头。
“还请聂夫人指明大供奉的所在,其他事情,我去办。”
“大供奉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他就在这郑州城内,经营着一家药铺……”
杨凤楼听了就是一愣,事情不会这么巧吧?
“敢问大供奉如何称呼?”
“姓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