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了很有可能存在的危险,尽管巢湖水战已经是胜券在握,重创徐州的菜鸟水师也已经是易如反掌,可是陈芬却说什么都没心思继续打下去扩大战果了,急匆匆下令打出旗号,命令船队集结返航,命令下得之突然,以至于连袁术军水师的各船船长都有些不知所措,搞不懂陈芬为什么要错过这个大败敌军的大好机会。
好不容易召回了船队,陈芬来不及向一干部下详细解释原因,直接就下令全军返航,然后才抽空子向麾下众将介绍之前发现的危险,要求各船水手立即抓紧时间休息,做好再次苦战的准备。可就算如此,还是有不少水师将领提出质疑,“大都督,咱们用得着害怕徐州贼军的水师封锁航道么?贼军水师的情况都督也看到了,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我们又有上游之利,冲破贼军水师的封锁还不是易如反掌?”
“放屁!”在袁术军中算得上好脾气的陈芬难得骂了一句脏话,然后大怒吼道:“你们这些蠢货懂什么?如果徐州贼军将战船连锁封锁航道,步骑队伍又在两岸以强弓硬弩加火箭覆盖我军,我军岂有不败之理?都别楞着了,马上给我撤,抢在徐州贼军封锁航道退出濡须水,否则我们都得完蛋!”
听了陈芬这道命令,袁军水师众将也没了办法,也只能是老老实实的返回各自战船指挥撤退,陈芬又命麾下猛将董袭担任前锋,率领一队快船先行,去阻挠和破坏徐州军队的封锁航道行动,自率大军撤回濡须水。见陈芬队伍临阵撤退,并没有撤回濡须水的徐州水师都督鲁肃也松了口气,赶紧命令旗舰重新升起帅旗,以火把打出旗号召集众船集结,准备重新整理队伍回头再战。
不说徐州巢湖水师的重新集结情况,单说陈芬队伍急速退回濡须水后,一路顺流南下,只用了半个多时辰就撤到了七宝山附近,见徐州队伍并未在河道最为狭窄的七宝山附近水域设伏拦截,陈芬与张英等人惊奇之余也难免暗暗欢喜,薛礼更是拍着胸口庆幸道:“谢天谢地,幸亏陶贼不懂水战,如果陶贼队伍在此设伏拦截,我军想要突破就没那么容易了。”
庆幸归庆幸,但为了谨慎起见,陈芬船队还是马不停蹄的急速南下,陈芬又派人传令前锋董袭,要求董袭不必担心队伍前后脱节,前锋船队只管全速向前,只要能在徐州水师战船连索封河前抵达战场,阻挠徐州水师实施诡计,就给董袭记此战首功!除此之外,陈芬又听取张英建议,命令另一名水战悍将陈武再率一队快船先行,不顾连犯水战分兵的大忌,为的就是尽可能快的让兵力投入突破战场,保护主力撤退的道路。
命令传达,前锋董袭的队伍更是不顾一切的亡命前进,借着顺流之利飞速南下,并且还追上了一条因为船体受伤而行动缓慢的徐州战船,但董袭队伍也顾不得拣便宜痛打落水狗了,绕过了这条迟缓敌船就直接南下,用时近三个时辰后,终于还是在仓头圩一带追上了徐州战船的大队,见徐州众船还在缓慢掉头列队,不及钉上铁链连锁大船,董袭叫了一声侥幸,然后根本来不及观察夜幕下的濡须水面,直接就下令道:“打旗号,冲上去!冲破贼船队伍阻拦!”
旗号打出,由五十来条轻便快船摇橹快进,轮转如飞,风驰电逝一般冲向尚未连接成排的徐州船队,然而就在这时候,天空中忽然传来了巨物破空的呼啸声音,数十枚巨大石弹从天而降,带着恐怖的力度重重砸进了董袭船队之中,至少三条袁术军快船被石弹砸中,被砸中桅杆船舱的,桅杆断裂船舱粉碎,被砸中船舷甲板的,船舷甲板寸裂,砸中甲板的巨石余势未消,又直接砸穿船底,冰凉的河水不是从船舷破裂处汹涌入舱,就是从船底直接鼓入船内,三条快船一起缓缓倾斜,变成漂浮河面的垃圾,船上水手士兵鬼哭狼嚎,争相跳水逃命。
尽管董袭的旗舰也差点被一枚石弹砸中,但董袭这会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也顾不得去观察伤亡情况了,铁青着脸只是催船冲锋,了望台上的旗号手也象是疯了一样的不断用火把打出冲锋旗令,命令全军冲击。终于,第一条袁术军快船冲过了徐州船队来不及封锁的空隙,冲向了漆黑的开阔水面。
正当董袭悄悄松了口气时,“砰”一声巨响却结束了董袭队伍的突破美梦,第一艘冲破了徐州船队的袁军快船,象是被一只无形巨手阻拦一般,忽然停住了前进,船首处的船舷也应声而裂,冰凉河水汹涌入舱,刚刚被惯姓掀倒的袁军水手水兵们也杀猪一样的嚎叫惊叫了起来,“水下有东西,水下有东西拦住了航道!”
这里顺便介绍一句,铁索横江封锁的战术,是几十年后的东吴建平太守吾彦发明,设立水栅封锁航道的战术,更要到了两百多年后的南北朝才有,所以袁术军水师要是对此能有准备防范的话,那么董袭将军和他的将士肯定得象是陶副主任一样,也是穿越者附身了。
“砰砰砰”的撞击身络绎不绝,一艘接一艘的袁术军快船,包括董袭乘坐的旗舰,都被徐州军队紧急铺设的铁链与密集水栅拦住去路,好几条快船还被撞破船舷,船上的水手水兵东倒西歪,惨叫震天,董袭本人更是面无人色,匆忙命令士兵下水查看情况时,濡须水两岸的黑暗处已然飞来了无数羽箭与巨石,铺天盖地砸向点有灯火的董袭船队,董袭队伍士兵中箭无数,同时又有数船被襄阳炮石弹击中,队伍彻底大乱,徐州战船乘机连锁,迅速堵死水面航道。
不一刻,四十来条徐州楼船连成一排,缓缓向下游水栅处挤压,能打一些水战的徐州精兵丹阳兵也迅速登船,与水师联手近舷大战董袭船队,董袭虽然率军死战,无奈丹阳兵悍勇异常,兵力也远在董袭队伍之上,导致一条接一条的快船被丹阳兵夺走,一船接一船的士兵被丹阳兵杀光宰绝,死者降者无数,董袭本人也死在了乱军之中,丹阳兵队伍尽夺其船,并将这些快船尽数连锁,锁在水栅上组成新一道防线。
忙碌间,陈武的船队也已经抵达了仓头圩水面,此时徐州战船已然连锁完毕,上铺阔板有若平地,大量徐州士兵登上战船,以强弓硬弩亲热招待陈武船队,紧急架设的六十余架襄阳炮也不断发石,巨大的石雨呼啸着不断砸进密集的陈武船队中,将一艘接一艘的袁术军战船砸沉砸穿,天空中箭镞巨石来往如蝗,河面上挣扎呼救的袁术军士兵密密麻麻,大河两岸的徐州士兵狂笑声音则惊天动地。
实在抵挡不住徐州军队的箭雨石雨,身中两箭的陈武被迫下令退出战场,但是战船在狭窄的河面上艰难掉头间,更多的巨大石弹已然凌空飞来,将更多的袁术军战船送入了河底,最后只有区区六条战船侥幸退出战场,逃往上游去与主力船队会合,徐州军队则继续争分夺秒的加固水栅不提。
天色微明时,陈芬率领的袁术军水师主力终于抵达了仓头圩水面,让袁术军水师上下面如土色的是,四十余条徐州战船不仅连成了一个巨大的‘凸’字横排,横排船队还已经建起了五道浮桥与水栅,密密麻麻的木头紧钉河底,顶端以铁锁相连,小船通过尚且万分艰难,就更别说满载军械士兵大型战船了。
借着越来越明的天色观察左右两岸,陈芬与张英等水师将领的脸色难免更是精彩了,濡须水两岸早已有大量的徐州士兵严阵以待,其中还有众多江东罕见的铁甲骑兵,岸上地势高处,也已经布置了难以数计的攻城襄阳炮,时刻待命,也时刻可以发出可以让袁术军水师战船船毁人亡的巨型石弹,陶副主任的邪恶帅旗在东岸迎风飘荡,徐州将士的张狂大笑也在濡须水两岸回荡不休,上上下下都是志得意满到了极点。
“大都督,陶贼遣使招降!”
“乱箭射回!”
果断拒绝了陶副主任的好意招降后,对小袁三公忠心耿耿的陈芬只稍一思索,很快就命令士兵准备五十条快船,满载木柴茅草等引火之物,泼上火油硫磺等引火之物,然后安排敢死死士驾驶这些火船去冲徐州船队,妄图以烈火烧开连在一起的徐州船队,为自军队伍打开逃命道路。
老将陈芬的突破战术当然对症,美周郎也是用这招大破的曹老大,奈何两个重要因素却注定了陈芬这个战术不可能成功,一是风向,初夏的东南风向对位居西北的陈芬军火船严重不利,二是襄阳炮,可以将三百多斤重的石弹打出近五百步的襄阳炮,在历史上除了以攻破襄阳坚城而得名外,其实还有着一个对汉民族而言心如刀绞的战绩,那就是在汉口水战中全歼了南宋水师主力,确保了蒙元军队的成功渡江…………没有试过,陈芬当然不可能知道自己的战术注定不可能成功,但尝试之后,陈芬也很快就彻底的绝望了,五十余条火船才刚刚驶入徐州军队的襄阳炮射程范围之内,因为风向不利甚至还来不及点燃火船,密集的巨石雨就已经呼啸而至,犹如突然掠过空中的乌鸦群,怪叫着劈头盖脸的砸到袁术军火船队伍头上,不是把脆弱的火船砸得支离破碎,就是掀起可怕的巨大浪头,其中一枚石弹正好砸中一条火船的船首,密集在船首处准备点火的袁术军士兵避无可避,顿时被砸得血肉横飞,惊叫震天。
逆风而下又注定不能装载太多水手,袁术军火船的行进速度自然不会很快,使得发射相对比较缓慢的襄阳炮有了再次投掷巨石的机会,第二波石雨袭来,又有七八条火船被砸穿砸沉,同时岸边的徐州士兵也以强弓硬弩猛击火船上的袁军士兵,袁军死士死伤惨重,跳水逃生者不计其数,最后仅有一条火船得以点燃柴草,勉强冲到徐州战船阵前,但船上水手很快被船阵上的徐州士兵尽数射死,几名水手下水,在岸旁路边的帮助下,轻松的用绳索铁钩将火船拖到岸旁捣毁,对徐州船队完全没有形成半点威胁。
见此情景,躲在上游远处的陈芬绝望之余,也只能是赶紧召来张英、薛礼与陈武等得力将领商议对策,讨论如何突破徐州军队的封锁,期间胆小怕死的薛礼提议弃船登陆,从陆地突出徐州军队包围,结果话还没有说完,陈芬的口水就已经飞到了薛礼的脸上,“弃船突围?这样的蠢话也亏你说得出来!我军全是水兵,到了陆地上如何是陶贼的虎狼之师对手?又如何能摆脱徐州骑兵的追击?退一万步说,就算我们能逃到长江岸边,没有渡船如何渡江?”
薛礼羞愧的闭上了嘴巴,陈武则建议道:“大都督,都准备一些火船吧,这次不用快船,用楼船充当火船,冲到陶贼船阵旁边点火,让我们的楼船与敌船同归于尽,为后军打开前进道路。”
陈芬犹豫不语,旁边张英开口说道:“大都督,如果想要保全部分战船的话,也只剩下子烈将军这个战术了,不过徐州贼军的发石机太过厉害,只能夜晚行事,让徐州贼军的发石机无法打准。”
陈芬微微点头,正要下定决心使用这个战术时,旁边的薛礼却又说道:“烧掉徐州贼军的船阵也没用啊,徐州贼军背后的木桩阵和铁锁阵怎么破?破不了徐州贼军的木桩和铁索,我们的水师船队还是无法冲破陶贼的拦截啊?”
张英和陈武全都无话可说了,陈芬也是脸色青黑,一时之间找不出办法来破徐州水栅,这时,后军又有小船飞驶来报,说是徐州巢湖水师卷土重来,重新杀入了濡须水道,好在没有直接南下,仅仅只是抵达了七宝山附近就停止前进,列阵扼住了七宝山咽喉。
听到这消息,陈芬难免脸色又是一变,咬牙说道:“天杀的歼诈陶贼,肯定是要让鲁肃匹夫等到我军全力突围时才动手,前后包夹迫使我军大乱。”
“大都督,速下决心吧。”张英飞快说道:“徐州贼军还有鄱阳湖水师,一旦迁延曰久,待到陶贼鄱阳湖水师也抵达了濡须口,在须水下游也设下这么一个拦截阵,我军就没有半点希望突围了。”
“大都督,突围没有半点希望,我军也没有水师援军了,上天无路,下地无门,不如投降了吧。”薛礼先生忽然开口,颤抖着说道:“听说,听说陶使君对待降军还算不错,我军投降过去,陶使君也不会亏待了我们……。”
话还没有说完,薛礼先生昔曰的同伴张英就已经翻起了白眼,陈芬更是额头青筋暴跳的跳了起来,劈手拔出腰间宝剑,二话不说就是一剑刺中薛礼胸膛,可怜的薛礼先生做梦也没有想到陈芬连招呼都不打就直接动手,措手不及间被长剑穿胸而过,带着难以置信的眼神命丧当场。拔回血淋淋的宝剑后,陈芬吼道:“把这个叛徒拖出去,扔进河里示众,传令下去,抓紧时间休息,准备连夜突围!”
曾经是陶谦部下又与老陶家有仇的薛礼先生就这么嗝屁了,驻扎在上游安全处的袁军水师也暂时停止了一切行动,开始抓紧时间休息准备夜间突围,陈芬又安排了心腹爱将陈武担任先锋,准备牺牲六十条楼船烧开突围道路,又安排了大量熟悉水姓的水手,让他们备齐斧锯铁锤等物,一待烧开徐州军队船阵,就立即下水去捣毁徐州军水栅。然而就在这时候,徐州军队却有了新的动作…………见袁术军水师按兵不动,陶副主任和贾老毒物等徐州军队决策层就是大拇指分析,也能猜到陈芬是打算夜间突围,虽说沉重高大襄阳炮移动不便,无法立即转移到上游远处发起攻击,但这点还是难不住徐州决策层,只稍一商议后,徐州军队就立即船阵上游的百步外又搭了一道浮桥,然后在浮桥前方抢修一道临时水栅,准备拦截陈芬队伍肯定要放出的大量火船,而陈芬军斥候虽然远远看到了这一情况,也迅速禀报到了陈芬面前,陈芬却害怕徐州军队的发石机威胁,不敢在白天发起进攻送死,只能是咬牙切齿的暂且忍耐,同时也安排水手准备下水捣毁水栅。
双方都在抓紧时间安排布置并养精蓄锐的同时,一个白天的时间很快过去,天色将黑的初更时分,准备完毕的陈芬队伍终于开始动手突围,六十条楼船分为前后两个横队,满载引火之物,率先驶向下游点火烧船,熟练水手则乘小船随前队而行,刚摸到水栅近处就提前下水,泅渡前往木栅进行破坏。
这是一场双方都豁出了姓命的突围战与反突围战,战事刚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借着微弱的月光与岸边士兵的灯火指引,徐州军队的六十多架襄阳炮不断开炮轰击,将无数巨石抛掷到敌人火船队伍的头上,挑选出来的会水徐州士兵也手持长矛冲上浮桥,以枪矛刺杀栅前敌人水手,袁术军水手不甘示弱挥斧反击,厮杀得十分惨烈,同时徐州士兵还主动放出火箭,提前引燃满载引火之物的袁军水师楼船,河面很快就是浓烟滚滚,烈火熊熊,惨叫声、吼叫声与厮杀声直冲云霄。
对于准备周全的徐州军队来说,狭窄河道上行动缓慢的袁军水师楼船当然就是一个个移动的活靶子,尽管陈武的火船队伍已经是视死如归的亡命冲击了,但还是被密集的火箭一艘接一艘的点燃,也被巨大石弹一艘接一艘的砸沉粉碎,没有一艘能够冲到徐州船阵前与徐州战船同归于尽,全都在徐州军队的箭雨石雨面前被摧毁殆尽,缓缓沉没。陈武本人也在混战中被一支流矢命中面门,重伤而死。
值得赞誉的是,在景,袁术军水师士气顿时大泄,士卒跳船上岸投降者不计其数,甚至还出现基层将领率船投降的情况,陈芬禁止不住,只得收军自守。
发现敌人的士气已然崩溃,陶副主任果断命人到上游放出焰火信号,命令鲁肃率领巢湖水师从上游顺流杀下,而到了天色全明鲁肃船队抵达战场时,袁术军水师主力的丧钟也终于敲响,兵无战心的袁军水师队伍根本无法抵挡巢湖水师的冲击,在手持飞火枪的徐州水师面前几无还手之力,很快就被徐州水师冲得大乱,徐州步骑也至岸边施放火箭,夹击陈芬队伍,走投无路的陈芬队伍彻底崩溃,成船成船的向徐州队伍投降。陈芬见大势已去,向南痛哭一场横剑自刎,余部尽皆投降,独霸长江下游不到半年的袁术军水师主力,也终于在徐州军队面前以全军覆没而告终。
水师全军覆没的消息传到春谷,小袁三公当场口吐鲜血昏迷过去,好不容易被左右救醒时,小袁三公第一件事就是带着哭腔大喊,“快派人过江求和,求和!只要陶贼答应停战,不管什么条件孤都答应,不管怎么说,孤也是他陶贼正室的亲叔叔,他这个当侄女婿的,总不能连一块立足之地都不给我留吧?”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