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戴着,千万别弄丢了。”顾少轩将她的拳头掰开,把戒指套进去,唇边的笑容越发的温柔。
苏凌心沉默的看着被他攥住他的手,黑墨沾染在两个人的手指上,衬的皮肤如羊脂玉般的莹白。
黑与白,强大与柔弱,在这样鲜明的矛盾对比下,那枚反射着晶亮光芒的戒指,像是一种脆弱的牵系……
“吃点东西,然后早点休息。”顾少轩见她一直沉默,知道她的内心在极度的抗拒,所以他的语气一转,顺势拉着她的手往房间外走去。
茶室内,挂着一幅苏睿留下的墨宝,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莫景然一眼看到苏凌心手上的戒指,很闪,从某些角度看去,亮的有些刺眼,带着晕晕的光芒,笼在无名指上,想不注意都难。
而戴着戒指的人显然很不开心,一直虎着脸,像是全天下都欠她钱,漂亮有神的眼睛里,在拼命压抑着什么。
如同最后一场晚宴,气氛有些沉闷压抑,即使顾少轩和莫景然偶尔交谈,空气中依旧隐隐约约波动着说不出的诡异。
莫景然的眼神已经第三次移到苏凌心的手指上,可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问,直到晚饭结束,和顾少轩有默契般,只聊帝天,对她只字未提。
苏凌心也一句没说,反常的沉默着,在晚饭过后,也没有回自己的卧室,而是来到了二楼东南角的那间屋子。
自从母亲去世后,苏凌心像是刻意回避某种记忆,很少会来这个房间。
苏睿死后,她更是很少推开这个门。
凌昊风如果在,看见她站在这个门前发呆,就知道她的心情很差很差。
这是苏睿夫妻的卧室,装载着苏凌心最美好的记忆。
因为爸爸工作很忙,苏凌心经常和妈妈睡在一起,直到十三四岁还保持着这样的习惯,所以她只要一看见里面那张床,就会想哭。
对苏凌心来说,世界上最悲伤的事,莫过于子欲孝而亲不在。
装修简约而温馨的卧室里,挂着一家三口的照片,那时候苏凌心只有周岁,粉嘟嘟的如同洋娃娃,在父母中间睁着黑葡萄般的大眼睛,用洁净而好奇的眼神看着这个浮华的世界。
苏凌心锁好门,慢慢走到大床边,这里的一切都和苏睿走前一样,甚至包括床头柜上的烟灰缸位置,和那本翻看了一半的书……
苏睿是个爱读书的人,尤其爱读历史,床头那本翻看了一半的书,是《资治通鉴》,苏凌心伸手拿过那本书,靠在床头,一页页慢慢的往下翻。
窗外,月色迷离,隐约听到夜莺的鸣叫,更衬的万物俱静。
苏凌心手中的那本书中间的某些页,已经皱巴巴的,全是深深浅浅的泪痕。
如今,那本书上,又有新的泪痕,在温馨的灯光下晃着泛黄的色泽。
夜半,连夜莺都不叫了,苏睿卧室的房门被无声无息的打开,在这么安静的夜里,未免有些阴风阵阵。
苏凌心趴在床上,粉嘟嘟的小脸枕着那本厚厚的书,眉头微微皱着,似乎在做一个很悲伤的梦。
一道略带忧伤的眼神,静静看着床头挂着的照片,最后缓缓落在苏凌心的脸上。
这么漂亮的轮廓,在睡着时,很像蔷薇夫人,有着一种哀怜柔弱的美好,和平日英气勃勃的模样完全相反。
莫景然踩着厚厚的地毯,来到床边,俯下身,手指还没有碰到那本厚厚的书,门口传来的轻微声音,让他惊觉的转过头。
顾少轩靠在栏杆上,那双狭长上扬的丹凤眼闪着捉摸不透的光芒。
莫景然直起身,顺手拉上薄薄的被子,盖在苏凌心身上,然后无声无息的退出房间。
“睡不着?”顾少轩像是知道莫景然半夜喜欢“梦游”,他等莫景然走出来关上房门之后,微笑着问道。
“你不也是。”莫景然当然睡不着,多少年没有回来过,这里的一切竟然还没有改变,就连卧室里的那张全家福,也还是苏凌心周岁时的照片。
“你知道我睡眠很少。”顾少轩以前就精力过剩,每天闭目养神片刻,就能接二连三的处理繁忙工作。
苏睿也曾经感叹过他的学习能力和工作效率,其实很多时候,顾少轩私底下花的功课也不少,只是他不喜欢被人看见背后的努力和付出。<>